《Over Grey》云晓颜

12、【12】

　　【神砥】
　　幽灵谷，位于泉澈教所在地却阴山之北。此谷极为深僻，内蓄恶灵无数，为历来处罚教中叛徒之刑场。
　　——至少对外是这么说的吧？老实说我从来没花心思在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上过。我理你什么山之南水之北的，幽灵谷就是幽灵谷，而且谷里住着我和黑狸多年前收留的小女孩，灵火。
　　据说黑狸还时常去探望她……倒是我，自从接下了怪盗的工作之后就搬回了自个儿家，好久没见着那红发的小丫头了。
　　“要不是我向她拼命解释说主教把你调去外地了，指不定她都杀出幽灵谷去质问你了呢。”黑狸说这话的时候气定神闲得要命。
　　我就恨他那么优哉游哉——“是吗？”
　　“嗯。”他不知廉耻地点头，原本就抱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
　　“不要抱那么紧！我没办法飞了啦！”真是由不得我不气急败坏呀——这家伙N年前就学会御风术可以自己飞了，偏偏还硬要我抱着他穿过恶灵区，搞什么飞机。
　　“你一定要好好飞才可以哦，冥翼。”黑狸在我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如果落下去，我们可死得不好看。”
　　“尸骨无存，对吧？”我白了他一眼，随即振翅从那一张张惨白的脸上掠了开去——老实说恶灵并不好看，估计也没人想看。
　　这么多年了，当初的小丫头应该出落得十分漂亮了才对。
　　想到这儿，一贯戏谑的申请顿时又浮了上来——我已经看见了整个幽灵谷唯一有生命迹象的那座小树林。这片树林的四周被布下了强大的结界，无论是恶灵还是瘴气都无法靠近分毫。
　　然后我便看见了在那透明的结界中，正在侍弄花草的灵火。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假的吧，当时她还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呢，现在最少也有十四、五岁了呢。
　　好了，美女当前，黑狸就先死一边吧——我这么想也这么做了，黑狸大概没料到我会突然撒手，于是以一个极不优雅的姿势栽了下去，还发出了吓死人的声响。
　　灵火一惊，猛然回头，红色的长发划出一道漂亮的流光。
　　而我则是缓缓下降，收翅，把挡路的黑狸踹到一边，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亲切笑容，轻轻唤了句，“灵火？”
　　“啊？冥翼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啊！”果然还没长大，一见面就抱人，“你从外地调回来了啊？”
　　“啊……噢，对。我是调回来了……”天地良心我没去过外地啊！咦？黑狸呢？逃得真快啊。
　　“以后你要常来看我啊！为什么以前每次都只有黑狸哥哥来呢……对了，黑狸哥哥呢？他今天没来吗？”
　　看样子黑狸是被完全无视了呢……
　　“谁说我没来啊？”不知何时黑狸已经站到了灵火身后，“就算是灵火也不可以造谣哦。”
　　“嘻嘻，”灵火孩子气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向她的小木屋跑去，“你们进来坐啊，我泡茶给你们喝！我自己做的花草茶，很香很香的呢！”
　　望着那个娇小稚气的背影，我不禁与黑狸相视一笑——自从收留她以来，几乎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生活，但她的心性却也因此没有受到任何摧残，依然保留着孩童般的天真。
　　“话说回来，她从小时候起好像就是那样的。”沉默了一会儿，我迈开步子走向那间小小的木屋。由于结界的关系，头顶上的阳光虽然耀眼，但并不十分刺目。
　　“是啊，就好像任何残忍的东西，她都看不见一样。”黑狸很快地跟上来，“当年我们杀光了那个村子的所有人，一直杀到神庙。而她的眼里只有惊恐和迷惑，却并不愤怒。”
　　“所以我们留下了她不是吗？她是值得我们敬佩的人。”
　　“冥翼……”
　　“黑狸，你知道的。不晓得为什么，对我来说，原谅和宽恕永远是世上最难的事。”

　　【神域】
　　我就这么被Stephen抱着，在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窗外的夜景霓虹斑斓，床边的灯昏暗又暧昧，这一切无疑烘托了此刻的浪漫气氛。
　　“你变了，Edward，头发变成金色的了，也长了，连双眸也变得耀眼了，高贵了很多嘛！”Stephen将手顺着我的发丝滑下。
　　“是长了很多，也越来越难打理了，我不太喜欢。”
　　“不会啊，我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像一位高贵的公主。”
　　公主？你就不能用个好点的比喻?“我哪里像公主了，”生气，这家伙总是言不正经。
　　“哟，我的小公主生气了？在我心中，你不就是我的公主么？”他又趁机占我便宜！
　　我白了他一眼，试图挣开他的怀抱，而他的双手却越发用力起来。
　　“好了，我们开始吧，该说说正事了，”我拉开他的手，转身坐在床的另一边，直了直身子，因为喜欢把窗户开得很大，所以被晚风吹得有点冷，不过却可以清醒头脑。
　　公民基本道德之一，在工作时要保持绝对的理智。
　　“圣山的事，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要问明白其中的玄机。
　　“什么解释？”
　　“不许装傻！为什么让我‘羊入虎口’给那老头蹂躏？”
　　“蹂躏？这个词用得好。”
　　“总是这样。”我打算下床离开，理所当然地被他拉住。
　　“好了好了。我也不想这样啊，可Leonard不肯交出那药丸我有什么办法，更何况，‘附魔丸’留在你身上更让我放心。”
　　“不是为了与泉澈一战才……”
　　“不是那样的，”Stephen微微摇了摇头否定，“泉澈根本不重要，它的毁灭是必然，但是Edward，你了解‘特局三宝’的来历吗？”
　　“等等，泉澈？还有……‘特局三宝’是卡拉教！”
　　“没错，”Stephen投来了赞许的目光，“Edward，泉澈就是躲在冥翼背后的神秘魔法教会，而卡拉教则是另一个原始组织。世界上神秘的两个组织互相威胁也互相制约，所以我希望……”
　　“利用卡拉教的超自然力量打败泉澈的魔法才有胜算，泉澈不重要，但这魔法是关键。”看见Stephen心满意足的笑容，我也白色地笑了，因为时光变迁但Edward永远是最优秀的。“可是，我有个疑问，一旦失去了泉澈教，卡拉教难道不会独霸一方吗？”
　　“Edward，你忘了，特局还有另两样珍宝啊。当年，去卡拉教大扫荡的特局可是大丰收哦，而卡拉教也是大大受创，估计已是很难再东山再起了，况且他们已经消失了不是么？这也是中央下决定攻打泉澈的原因，”说罢，又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
　　“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么嘛……”Stephen这家伙怕是答不上来，索性突然关了台灯，房间又回归了黑暗，如此一来既可以逃避我的问题，今晚的目的也会如他所愿的达到，完美的一箭双雕。
　　“神域……”我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嘴，神域所留下的只有痛苦，尤其是在这么阴冷的夜。“可是，Edward，你必须面对自己的过去，就像我是Stephen也是胤空一样。”
　　“Stephen，我很怕，其实我还是很怕黑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