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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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吴高毅皱紧了眉头，第一想法是青年在撒谎，可脑中总是不由得浮现出昨晚的奇怪来，有什么东西他忘记了。
于是他抬眼看了乔遇一眼，面色不善，紧张的情绪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咬紧牙关走到浴室门口，推开了那关着秘密的扇门。
浴室里很干净，洁白的瓷砖上甚至可以反射出人的影子，吴高毅朝前踏了一步，看着浴缸里的景象，呼吸一滞，什么都没有。乔遇就是个小骗子，尽管男人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心中还是有诸多不爽。
“什么都没有。”他低声喃喃，几乎下一秒就像从浴室逃掉，但转身却发现乔遇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靠在门框上，轻笑着看着自己。一瞬间，男人的肌肉紧绷，即使他是坐办公室的，但日常训练并没有落下，如果只是这个青年，他倒有几分把握。
“别紧张，吴律师。”但乔遇依旧是那副平常的笑容，他墨色的双眼上下扫视着面前的男人，轻笑一声，看向了旁边的镜子。
似乎也是一种提示，吴高毅的身体僵硬了，如同行尸走肉被操控的傀儡，脖子颤抖着往一旁看去。
很快，男人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镜子里，没有人。
“死去的人不知道自己死去，他们会忘记那段记忆，如同活人一样行走在世间，直到有人提醒。”乔遇启唇道，他收敛了笑容。
“现在你想起来了吗？吴律师，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云霆重新走进了厨房，砧板上的诡异声音已经消失了，所有一切都恢复了寂静的恐惧，他紧皱着眉头，谨慎的朝着刚才发现的地方走去，那硕大而宽阔的麻布下遮盖着什么。
像是器材，又像是……
陆云霆掀开了麻布，下方的尸体显露了出来，不，甚至称不上尸体，只是一摊烂肉，他们横七竖八的随意扔在角落，任由潮湿与腐败腐蚀最后的□□。男人朝后退了一步，突如其来的血腥气和腐臭让他捂住了鼻子，太过强烈的气味瞬间弥漫了整间厨房，好像黏着的包裹。
有相对比较完整的尸体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大多数都被开膛剖肚内脏掉了出来，但还藕断丝连的链接着内部，柔软的肠子失去了禁锢，掉了满地，像蛇一样向前延伸着。血液染红了整片，死去的人们眼睛恐吓的猛睁着，似乎看见了令人无比害怕的东西，灰白的瞳孔再没了神色，惨白的脸上因为沾染了血渍而稍微有了些惧怕。
没有人会看到这幅场景还面不改色。
陆云霆面色铁青的放下了捂住鼻子的手，额角青筋直蹦，握紧手-枪的手也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但很快他就平复了下去，睁开眼冷静的注视着面前的惨状，相比较早晨在走廊看到的场景，这一刻让同为人类的他更加深恶痛绝。
尸体随意的摆放，如同仓库里看见的塑料模特，断壁残垣的破败与血腥的迸发让人难以言喻心中的愤怒。
昨天十八个人，死了六个。加上锅里煮着的尸体，这里应该摆放了五具，但陆云霆却皱紧了眉头，有六具。
还有谁死了？
或者说，还有谁活着？
这个问题被青年问出来之后，浴室的场景在吴高毅面前也发生了改变，灯光开始闪烁，阴冷的气息围绕住了他，后颈一阵发麻。
他的额角冒出冷汗，忍不住取下眼镜用上衣口袋里放着的眼镜布擦拭着，但因为手指颤抖无力而掉到了地上，模糊的视线里他看不清任何人，只能感觉冷色调的黑暗逐渐包裹住了他。
霎时间，眼睛变得清明起来，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宛如真正的尸体。漆黑的瞳孔无神的看着乔遇，面前的青年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一直在提示。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吴高毅颤抖着声线问到，有些支持不住的撑住了洗手台，眼中失去了之前看向他人的高高在上和锐利。
他怎么可能会死？他怎么能死？他作为即将进入金字塔顶端的人，他还没有好好把握权势和金钱，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赵博只是你的谎言你的骗局，让我卸下防备的言论。你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迫不及待和我组队让我真正面对事实！”吴高毅的语速极快，色厉内荏，眼眶都红了半分。
往常对于形象向来重视的男人此刻却在镜子里再也瞧不见自己的脸面，他的脸颊凹陷进去，如同被吸血的干尸，显得恐怖而恶心。
但乔遇却没有生出任何负面情绪，他只是静静注视着吴高毅的崩溃，黑色的鬼气逐渐从男人身上蔓延开来，张牙舞爪的想要触碰青年的身体，让他人也一同卷入这无望的哀嚎中。
可乔遇始终没有受到影响，他镇定问：“是谁杀了你？”
谁？吴高毅嗤笑一声，那恐怖的怪物，房间里的鬼魂，他们每个人都有杀害的嫌疑，但……破碎的记忆似乎终于在脑海中成型——
“吴哥，吴哥，你听见了吗？”郑览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前，听着外面传来的嘶吼与尖叫，他睫毛轻颤，背着光让人看不清神色，可莫名的恶意逐渐袭上心头，他的瞳孔变成完全的黑色，手也不自主的放在了把手上，“我们出去吧。”
他轻声呢喃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开门将怪物放进来。
“你疯了？”吴高毅面色狰狞的快步走到郑览身后，甚至连眼镜都来不及戴上，拎着郑览的衣领，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紧接着救赎高高在上的宣判，“你真是个疯子，明天我要告诉所有人，让他们把你锁起来！要死就自己去死，不要拖累我！很恶心明白吗？”
又是这种眼神，郑览垂眼无力的躺在地板上，做足了逆来顺受的模样。他就如同那只被随意扔在地上的兔子，莫名的，强烈的愤慨与恶意冲昏了头脑，郑览抬眼愤怒的看着吴高毅的背影，他走进浴室似乎是准备上厕所。
“你他妈今晚上给我安分点，否则你就等着吧。”吴高毅冷血的说道，紧接着就关上了门。
后来？后来就连吴高毅的记忆都成了片段。
-郑览推开了门，阴冷的看着自己，但那是的吴高毅并没有发现不对劲，只是抖了抖下-体，拉上拉链，然后就冲了厕所准备去洗手。
-水池里蓄满了血红色的水，龙头却怎么关也关不上，浴室里的灯光开始闪烁，一切都变得暗淡了下来。血水滴落在地面上，飞溅出的水珠染湿了他的裤脚。
-他被按在水池里，巨大的力量容不得任何反抗，血水猛的钻进了鼻腔和喉咙，堵住了任何呼吸的可能，他剧烈的挣扎着，但丝毫无法撼动。
-镜子碎了，摔在地上变成了一片一片。
-他被扔进了浴缸里，模糊的视线中看着郑览拿着玻璃碎片朝自己走来。
-剧烈的痛感唤醒了他模糊的意识，他垂下头看着自己被血液浸染的白色衬衫，皮肉被割开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就连肠子内脏都被挖了出来，像是可以流动一般垂落在浴缸里。
-“吴哥，很快的，去死吧。”
吴高毅回过神来，他颤抖的看着乔遇，青年冷漠的神情让他彻底堕入地狱。周围的血腥重新钻入鼻腔，他虚脱的转身，刚才干净如新的浴室里处处沾满了血液，浴缸里也是喷洒的鲜血，有人在那里死死的挣扎，但没人可以救他。
他只能无助而绝望的死去。
死在副本里的鬼魂会被囚禁在这里，直到最后与副本一同毁灭。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吴高毅会“活”下来，他仅仅活在副本里，离开这里就会死去。
“是郑览杀了我。”
郑览忍不住发寒，陆云霆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而他又实在不敢进去，昨晚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明明都会好好的，为什么吴高毅还活着？
他面露阴狠，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正是这双手，昨晚将那个男人开膛破肚，看着他在浴缸里无助的哀嚎，简直是这么多年来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他可以伪装成被怪物杀害，但偏偏当一夜无梦的睡醒之后，却发现吴高毅还如昨晚一样躺在床上，那张刻薄的脸没了血色，但绝对不是尸体。
吴高毅好像忘记了发生的一切，面色如常。
但郑览却害怕极了，他极力想要摆脱吴高毅，而眼下最靠谱的人就是陆云霆！他必须得到陆云霆！
可是……乔遇分明是发现了什么。
那双眼睛，好像彻底看透了自己。
————
陆云霆看着眼前摆放的“牛排”，又想到了在厨房看到的场景，彻底没了胃口，但连续一天没进食，神经也时刻紧绷着，明显有些吃不消。
郑览抢先着坐在了陆云霆身边，露出一个贴心的笑容。但男人的注意力却全放在对面的乔遇身上，从刚刚他就一直想找时间和乔遇说说厨房里的事，可青年就像是故意避开一般，总是言笑晏晏的和他人交流，而郑览也时刻在他身边，分身乏术。
“尸体在厨房。”陆云霆首先开口道，一瞬间，场上所有人神情都变得不好了起来，唯一乔遇却始终保持着绝佳的兴趣。
“是什么样的？”青年询问道。
显然在餐桌上问这个问题总是有些不怀好意，但现场也没人愿意再吃管家准备的食物。
“随意堆叠，已经彻底破碎了。”陆云霆选择了更加委婉的说辞，但最后这个形容还是让人作呕，有了些画面感。
此刻更是没人敢再去厨房了。
乔遇却撑着下巴，拿起餐刀插在牛排上，接着才抬眼看向陆云霆，说出了自己的发现：“二楼客房的装扮大致相似，但每个房间都摆放了一些小玩意儿。”
“有联系吗？”陆云霆皱眉。
“正在想。”乔遇笑了笑。
程友儿举手：“那个...我们也有发现。”
骆娟接着说：“我们看见3号房里地毯的边缘有一串数字——20020614，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是日期吧？”李天德问，他挠了挠下巴，“但我没什么印象，也不是什么节日。”
“或许有什么新闻报道？你们谁有手机吗？”经过了早上骨头汤的那一遭，王善文的脸色苍白了很多，一看就是吐了个干净。
“嗐，哪来的手机啊。”赵博叹了口气，视线却不住地往乔遇这边瞟。
“你呢？你知道吗？”乔遇看向在场唯一沉默的人，陈道成抬眼看了过来，苍白而俊美的脸上生不出一点表情，他只是注视着乔遇，握着餐刀的手捏紧，然后缓缓摇头。
“问这么个哑巴有啥用？”赵博轻蔑的笑了笑，他向来看不惯长相帅气的男人，小白脸一样的，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女生喜欢。
但下一秒，陈道成稍显阴冷的眼神看了过来，赵博打了个激灵，忍不住往陈天龙旁边蹭了蹭，但很快就想到早上男人说自己臭，于是动作僵硬的停止，有些滑稽的不伦不类。
“乔遇，吴律师呢？”郑览却问到，他向周围回顾了一圈，却未曾发现吴高毅的身影，眼神清亮而无辜，似乎是真的在表达关心。
乔遇眯了眯眼，勾起嘴角笑着说：“他死了。”
！
所有人都一惊。
“怎么死的？”
“被杀死的。”乔遇轻描淡写的回答。
“乔遇，虽然，虽然吴律师平常说话刻薄...但你也不能杀死他啊。”郑览哭着控诉，眼眶红红的，根本看不出之前的心思。
一瞬间，乔遇成为了众矢之的。
但青年却丝毫不慌，他翘着二郎腿，悠闲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郑览的表演，还蛮有趣的。
“不是我杀的。”他缓缓开口道，“吴高毅昨晚就死了。”
“怎么可能？”程友儿煞白了脸色，“明明今早......”
餐桌上的气氛一瞬间凝重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陆云霆却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有个猜测，所以我带他去证了一下。”乔遇笑着说，仿佛之前一直和死人待在一起的人并不是他。
此刻，就连陈道成都看了过来，他波澜不惊的眼中印照着青年的模样，心下微沉，或许他可以……
“那他现在呢？”郑览战战兢兢的询问道，他实在害怕知道一切的鬼魂来找他麻烦。
“已经走了。”乔遇说道，像是在安慰，“所以不用担心。”
“昨晚和吴律师一个房间的是你吧。”骆娟却抬眼看向了郑览，她抿着嘴不顾程友儿的劝阻，分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郑览磕磕绊绊的说，“我昨晚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我睡的太死了。”
说完，他就看向了乔遇，见青年并没有任何反驳的言论。暗自窃喜。看来吴高毅什么都记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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