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东陆]鸿渊》承君诺

66、第六十五章

　　绝巘夹壁，高耸的山峰两侧埋伏了不少弓箭手，本以为这些弓箭手待箭射完自会有一段补给的空隙时间，然而被围困在渚渊峰葫芦口已经差不多十日，头顶上射来的弓箭源源不断，一波接一波，根本无法突围。

　　牧止戈带了一千人马，如今只剩五百，而最令他气恨的是这牺牲的五百多名士兵是为了给自己和另外的五百人做人墙，挡住外面不断射来的箭雨。

　　“陛下，我们的辎重所剩不多，顶多再支持五天。而且，这些天来大家都只吃一顿饭，大部分人都没了力气，再这么下去怕是……”刚打探完情况的副将安哲远对牧止戈说道，目前的情况实在不乐观，或者说根本就没了希望。

　　镇定地点了点头，自牧止戈被围困在这里后他就估算到了大致的情况，他看向周围用尸体筑起的人墙，心中愧疚不已，是他低估了七国奋死一搏的勇气，竟然会如此大意被引到了渚渊峰来，让这么多大周的将士们白白牺牲。

　　“敌人都埋伏在山腰上，若我军救援的队伍能从山峰上下来倒也能突围，可渚渊峰山势险峻，半山腰都难以站立，怕是最好藏身的地方都被敌军站住了。”另一名副将低声说道。

　　这些牧止戈都了解了，这次要能活着出去只怕真要神仙来救。

　　越是到这种困难的时候，牧止戈愈发不信鬼神，既然突围不出去，那不如用他一人的命，换剩余五百人的安全。若是舒忝白在这里，怕是做得更加决绝。

　　“他会自戕用尸体换所有人活下去吧，至少不会给七国任何侮辱他的机会。”牧止戈想。

　　郡守府内气氛紧张，季语冰不停地敲击着淳于玄面前的桌子，面红耳赤地大声喊道：“陛下危在旦夕，你怎么会坐得住？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是行军司马，可以拘了你，弹劾你！”

　　睨了一眼季语冰，青晗也很不喜欢面前这个行军司马，在季语冰拍桌子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

　　“弹劾我？”淳于玄冷笑，季语冰也不过如此罢了，除了会动一些龌龊的心思外，还能有什么顾全大局的手段吗？“陛下都不在了，你弹劾给谁看？”淳于玄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响声震天，吓得楚清湛都是一颤。

　　这里是明翀雪的郡守府，本来他是主位，但眼前两人官职都比自己大，他想去劝，就被两人的眼神给慑住，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眼见两人都要动起手来，明翀雪纠结着要不要去劝架，就见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明翀雪定睛一看，见是舒忝白，当即喜上眉梢，忙要上去行礼，还未说话，就被淳于玄抢先了。

　　“老师？”见到舒忝白来，淳于玄根本没心思理会季语冰，赶紧上前去向舒忝白行礼。

　　回头看了一眼舒忝白，季语冰很不想见到这人，于是就往一旁走了去。

　　淳于玄也懒得与季语冰纠缠，见人退去一边，心道季语冰还是识相的。

　　不过眼下不是与季语冰置气的时候，老师亲自过来，淳于玄想老师定是知道了牧止戈被困渚渊峰的消息了：“老师您是收到消息了吗？”虽然牧止戈千叮万嘱不要与舒忝白提及作战及朝堂的事情，免得舒忝白再次烦忧，但这件事淳于玄觉得还是要让舒忝白知道。

　　舒忝白点头，直接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有派人去援救？”

　　说到这淳于玄很是头疼，虽然牧止戈被陷渚渊峰时让人突围去前往东塘关告知淳于玄此事，同时也交代了了：“若牺牲数百人扔无法援救，便不要再救。”淳于玄这十几日来想过各种办法，都被七国士兵给拦了下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拼死一搏吧。

　　“哼，副帅无能，救了几次便不再救了。”坐在一边的季语冰冷冷地说道。

　　“季语冰，你又有办法去救吗？”淳于玄委实不喜欢季语冰，这种时候还能冷嘲热讽，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然而，舒忝白根本就不理会季语冰，而是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堪舆图，渚渊峰的葫芦口在图上标注的一览无余，但渚渊峰两侧山峰的情况却没有标注，确实是人迹罕至。

　　“我们想过从山峰上下去援救，但是没人走过渚渊峰。又听闻渚渊峰飞鸟难渡，就连经常上山采药的村民们都只能走到半山腰。明郡守也问过那些村民，村民们说山峰石壁陡峭，人难以站立，更无攀援可能，他们都没去过山腰之上。”

　　似是应和淳于玄，明翀雪也点头说道：“是啊，那些常年在渚渊峰采药的百姓们都这么说，渚渊峰从上往下走根本走不通路。而且，山腰往上的情况无人知晓，就更无法尝试了。”

　　“渚渊峰有瀑布或者水潭吗？”

　　“这些没有，但听闻有一条不大的小溪。”明翀雪道。

　　“也不是传闻中的飞鸟难渡。”舒忝白稍稍松了口气对淳于玄说，“水往低处流，有水眼就有湖，有湖就能下到渚渊峰底，只要找到水眼炸开就行。”

　　“说的简单，如今渚渊峰前后被七国围住，从哪进去找水眼，炸药又如何带进去？”说话的又是季语冰。

　　“机关鸟。”舒忝白对淳于玄说，“机关鸟能够飞上高峰，探测无人能及之处，体内的魂晶是西陆天堑的乌然族锻造的，可以记录途经水文地貌。”

　　淳于玄、青晗与明翀雪一听，想起那日见到的机关鸟，眉头皱了起来，那个往西飞却飞向了东面的机关鸟？这么厉害吗？

　　见淳于玄有些犹豫，舒忝白说道：“死马当活马医，这一个多月来寒衿禁足在府里一直都在研究机关鸟，已有所成效。”

　　淳于玄点头：“那就试试吧，总比坐在这里只会呼来喝去的强。”说着，淳于玄看了一眼季语冰。

　　季语冰暗自哼了一声，根本就不信那机关鸟能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