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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 ...

  •   鲜花满路,锣鼓喧天,鞭炮作响。

      裴垣骑在马背上,一路昂首向前,他开心地笑着,向沿路前来道贺的路人们拱手还礼。这是鸿嘉十四年里第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几乎整个夔都的百姓都来为大农令裴垣贺喜。

      新郎官后,一驾灿红的马车紧随其后,新妇子端坐于马车内,用团扇遮挡住了面容,漏出的眼神里满是喜悦。

      一身锦衣华服的淳于玄带着一众高门士子,打马跟在新娘的车后,俨然一副送亲的模样。

      在门口等着的众人先瞧见了笑得合不拢嘴的新郎,继而是新妇子的马车,再后面就是锦衣华服的高门子弟,由寒门士子和高门子弟组成的迎亲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这也是夔都城内最难得一见的风景。

      穿着高堂喜服的人有些紧张,竹莲瞧着自家老爷想笑又想装作威严的模样,转头轻轻地笑出了声。

      一旁青晗不解地看着竹莲,见竹莲撞上自己的视线,憨憨地对着竹莲露出一笑,害得竹莲则害羞地又转回了头,正巧又瞧见被裴垣请来充当高堂的舒忝白不知所措地摆弄着自己双手。

      牧止戈实在看不下去,将舒忝白乱动的双手按在了小腹前:“你是高堂,他们得向你行礼,你站着不动就行了。”

      “当真?我怎么记得高堂是要向新人回礼的?”舒忝白第一次做高堂,不甚明白其中的规矩。

      “就算是回礼,也得等新人来到跟前先向你做礼,他们还没到,你在紧张什么?”牧止戈无奈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这不是第一次做新人的高堂。”舒忝白坦言道。

      牧止戈笑出了声。

      站在舒忝白旁边的子歌爹却比舒忝白还要窘迫,裴垣家境贫寒,父母双亡,裴垣没被舒忝白点中成为大农令前,子歌爹要多嫌弃裴垣就有多嫌弃裴垣。

      如今裴垣一朝登天,又求娶了子歌,子歌爹想起往日对裴垣的态度,饶是脸皮再厚,他也架不住裴垣喊他一声爹,何况还是与当朝的重臣舒忝白站在一起等新人的叩拜,子歌爹一农户,险些就想装病在家。

      “来了来了!”喧闹声近了,守在门前等着新人的人欢快地喊了起来。

      舒忝白与子歌爹瞬间成为了焦点,两人本就紧张,忽然被众人注视着,身份悬殊的两人竟然同时做出了一个令大家震惊的动作——向着新人拱手做礼。

      刚走下马车的子歌见此情景“噗嗤”笑出声来,喜娘连忙凑到子歌身边,将子歌手中的团扇往上拿了些,挡住了子歌的面容。

      骑在马上的裴垣也蒙了,不知是该立刻回礼,还是跳下马后再向两位高堂回礼。

      见到这个场面,牧止戈险些扶额,他暗中拽了下舒忝白的衣袖,不得不提醒道:“新人要先向你们行礼,快放下手来。”

      话音落,舒忝白与子歌爹又一同用力垂下了手,动作一模一样。围观诸人哈哈大笑,子歌更是笑得险些丢掉扇子。

      淳于玄硬憋着一口气没笑出声,可他身后的高门子弟们跟着围观的百姓们一起哄笑,整个夔都都快被笑声给淹没了。

      笼着手站在一旁的司马赟对这番笑闹充耳不闻。赵卓则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甚至鼓起来掌来。司马赟不得不敛眉与赵卓保持了些距离。

      裴垣终于还是跳下了马来,他牵着子歌的手,带着梦寐以求的新娘一起向舒忝白和子歌爹行礼。

      镇定下来后的两位高堂,按照之前预演的动作回了礼,而后簇拥着新人向喜堂走去。

      牧止戈落后了新人几步,他放缓脚步,看着走在裴垣身边,笑得开怀的舒忝白。忽然感慨,自他在风雪中救下舒忝白,他一直都未见过舒忝白随心所欲地开怀大笑。

      原来,舒忝白笑起来,会让人觉得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的笑,才是真的笑。

      夔都难得热闹,又是大农令的新婚之宴,喝起酒来就放开了些。

      牧止戈已不知被敬了多少杯酒,思绪逐渐混沌。青晗也替牧止戈挡了好些,不比自家主子好到哪里去。

      好在众人都清楚舒忝白不胜酒力,又身体不佳,大家只象征性地向舒忝白敬了几杯米酒,就去敬下一人。

      竹莲一边照顾着舒忝白,一边担心着喝得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青晗。

      见状舒忝白笑着对竹莲说:“我没事,你去照顾青晗吧。”

      “老爷您真没事吗?”竹莲还是不放心。

      “好着呢,我有分寸,他们也有,去照顾你该照顾的人。”舒忝白拍了拍胸脯。

      向着舒忝白福了一礼,竹莲去照顾青晗了。

      被灌了酒的牧止戈踉踉跄跄地走到舒忝白身边,一张口就满是酒气:“今天被灌的该是你,我怎么就成了你的代替品了?一杯又一杯地灌我?”

      见牧止戈喝得话都快说不清了,舒忝白端起了面前的一杯茶,递了过去:“丞相大人万人之上,不敬你敬谁?”

      “你又借机贬损我。”牧止戈虽然醉着,脑子还算清楚,不过许是喝了太多了,牧止戈半晌没接住舒忝白递来的茶水,一头压在了舒忝白的肩膀上,“你终究不会相信我了。”说完,牧止戈没了声音,舒忝白知道牧止戈是睡着了。

      舒忝白把茶水放回了原位,任凭牧止戈靠在他的肩上。

      耳畔传来喧嚣的欢闹声,舒忝白不由得放眼看去:裴垣被淳于玄等一众高门子弟拉着敬酒,而那些新晋入仕的寒门子弟也与高门子弟打得火热。

      大半年前,寒门与高门之间还横亘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如今夔都内,寒门与高门不再水火不容,人心聚拢,他曾想要的时代渐渐来临了。

      可是……舒忝白垂下头,看着牧止戈,暗自叹息,得到一样,真的会失去一样吗?他本寄希望于牧止戈能重振大越,如今形势,天子虽在,可大越谁都看得明白——要亡了。

      司马赟未喝太多的酒,他坐在角落里,目光落在舒忝白身上,双手逐渐握紧。

      “哐当”一声响,面前被放了一坛刚开封的喜酒,已经喝醉的赵卓打着酒嗝,一屁股坐在了司马赟的边上,拿了个酒碗,大喇喇地往里倒酒,然后把酒碗推倒了司马赟面前:“来喝酒!别胡思乱想了。”

      “谁……”司马赟向反驳,手里硬是被赵卓塞了酒碗。

      “别狡辩,也别说,喝酒就行。”说着,赵卓抱着酒坛就往自己嘴里直灌。

      司马赟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酒有些呛口,司马赟只觉胸口火烧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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