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雪》公子无欢

5、第4章

　　（四）
　　“不过，这局棋必会等着我。”等着我重新将你变回风凝然的时候，再解这棋局！他温和的笑容渗入她的心间，也许，会有那么一天。
　　突然，他的温和的笑凝固在脸上，指尖来回穿梭的墨玉瞬间停住，紧握在他手上。他从容地重又将墨玉系在腰间，刹那间却有一股凌厉的杀气自他身上蔓延开来，冰冷的，无情。
　　她感到惊讶，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却完美的呈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温凉有致，果真不是一个无趣之人！
　　“黄泉，别来无恙？”尖细的声音传来，一个妖艳的男人扭着细腰走了过来。
　　原来，他叫黄泉。很苍凉的名字。
　　黄泉的眉皱了皱：“我不想在这里杀人，快滚！”低沉有力的咆哮似从地狱传来的呼唤，刺骨的杀气让凝碧后退了两步，她望向那走来的身影。
　　那是怎样妖艳妩媚的容貌！一弯柳眉划过，下缀一对丹凤青天，无数勾人心魄的流光异彩从那妖异的眸子中射出。精致的鼻子小巧而优雅，淡红的嘴唇浅浅的勾出一丝魅笑，销魂蚀骨的声音轻叹出：“哟，多俊的小姑娘，难怪黄泉你不要人家了呢，呵呵呵，人家可要伤心死了！”放浪的声音摄魂销骨，饶是心如止水若凝碧者也不由心生摇曳。
　　“哼！”一声沉重的鼻音带着浓重的杀气驱散了那股媚惑，凝碧一阵苦笑，自己是怎么了？
　　“最近，黄泉你好似轻松得紧，人家好心提醒与你，买主等得有些急了。干我们这行的，是最不能让买主焦急的。别忘了你的身份！杀手之王！”那妖艳的男子突然对着凝碧一声轻笑：“小姑娘，要不要跟着人家，人家教你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坏女人，呵呵，来吧……”说着，他伸出白嫩的手去拉凝碧。
　　“我难得好心的劝你一下，你最好别碰她。”黄泉转眼间已将凝碧护在身后，淡然吐露道：“至于那些事情么，我自会尽快办好，也不劳烦你大驾来为我操心。我的闲事，何时轮到你来插手！劝你早些离开的好，否则，呵呵，即使没那个心情也难免不会杀了你。”
　　妖艳男子一阵娇嗔：“哎哟，黄泉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人家会伤心死的啦！再说，人家也是为这小姑娘好。你看，人家不是正要教他怎样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坏女人么？”妖艳男子仍将白皙如玉的手伸向凝碧。凝碧有些惊慌，下意识的抓紧了袖子。
　　“叮”一声呜咽，那手凝滞在空中，妖艳男子在惊诧中向后闪过黄泉的攻击惊疑的目光望向他：“你——！黄泉，你真的对我动手？你真的为了这个女人而对我动手？”
　　“第一次警告，”黄泉瞥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我从没那个心情给别人第二次机会的！”
　　“好，我走！不过，”妖艳男子转向凝碧道：“小姑娘，记好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的！”说完闪身出了花满楼。
　　凝碧对此并未感到惊讶，当她还是风凝然的时候，这种杀伐场面便已是司空见惯了。只是，凝碧对于这妖艳男子和黄泉的身份有着些许的奇怪罢了。
　　她望向黄泉，一袭白衣者负手傲立，光线映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静洒下一片阴影。她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子似是修罗炼狱的使者。杀手之王么？
　　凝碧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一支墨色的玉箫上，她惊讶的看着黄泉，声音有些急促：“公子能否将此物借于我一睹？”
　　黄泉拂袖，将墨玉箫递给了凝碧。凝碧接过玉箫，凝视那通体墨黑的玉箫，她感到不可思议：“此物……此物真是你的？”她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了？这箫一直是我随身带着的，”黄泉转头疑惑的看着眼中尽是异彩的凝碧，笑问道：“莫非姑娘想要去？只可惜此物，我不能赠与佳人！”此玉箫随自己十几载了，也未曾有人说其实什么稀世珍宝，莫不是此刻水涨船高了不成？
　　“弄玉？弄玉！这是弄玉箫啊！这是弄玉箫啊！难道……难道，难道你真是我要等的那个人么？”凝碧颤抖着低语。
　　数十年前，外祖父风无涯便是以这弄玉箫与卿汐的雀瞳琴音相和，是为一段佳话。年岁相往而逝，弄玉早于十几年前便已遗失无踪，而这雀瞳被外祖父托付与自己手上。往时，清音寡韵，琴音寥寥，如今这弄玉重现，总是有了相和山林的彼方，再不会自鸣悲戚了。天意，天意么？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