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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画地为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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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然只发觉，此时此刻是那样的安静，小曦的嘶吼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也震击着她空落落的心里，久久还有余音。
什、什么？
一时间，雨然的大脑受了些刺激，开始选择性屏蔽信息，她呆坐在那里，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小曦？”她愣愣问道，“你说什么？”
“主人……”
“其实他……”小曦话说一半，声音戛然而止，空中瞬间一片死寂，与此同时，曦羽额间的金印疯狂闪烁。
他的体内似乎发生了变故，神情也变得扭曲，像在拼命抗衡着什么，这般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无力地瘫倒在床头。
全程他一直睁着眼睛，目光呆愣无神地看着前方，直到他眼中的金光全然褪去，最后只留下一双淡淡发灰，瞳孔发散的眼睛。
雨然被吓坏了。
“小曦！”
雨然见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面色也苍白得毫无生机，她紧张地握紧了他的手，声音颤抖，“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雨然绷紧了神经，片刻也不敢呼吸。
她紧紧盯着曦羽的脸，不知过了多久，他空洞的眸子里才重新染上一丝神采。
也正因这一丝神采，便像虚无缥缈的画中人瞬间活了一般，他的每处肌肤，每个身体部位，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完美得令人心惊。
他长睫轻颤，嘴里长呼一口气。
雨然的眼睛酸得发涩，太好了，原来小曦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很快就醒了。
“……你醒了？”她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问道。
雨然不知道这一刻她是怎么忍住不哭的，她感觉曦羽反手握了她一下，很快又松开了。
“嗯。”曦羽应了一声，清冷得一如往常。
雨然一直紧牵着他，曦羽本想故作冷漠，可双掌相触，掌心传来的温度不停刺激着他，最终他还是忍不住看向她。
只是他还没看到雨然的面容，就被她脖颈上的宝石先一步刺到了眼睛。
他本能地收回目光。
呵。
曦羽自嘲地想着，以前他总是怨，总觉得遥风彦不过是比他生得早一些，不过为她挡了一次天雷，他除了运气比他好一些，他哪里比不过。
如今看来，就连送首饰这样的小事，他也是比不过的。
“怎么了？”雨然十分确定，现在的他就是曦羽，“有哪里不舒服吗？”
闻声，他又抬眸去看她。
两人双目相对，从前也总是这般，无论他的外在表现得多么冰冷，看向她的眼神，总是炽热无比的，他实在难以克制。
而雨然没过一会儿，也会主动移开视线。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的雨然没有闪躲，而是目光坚定不移地回应他，最后，竟是逼得曦羽主动别过头。
就这一眼，他的鬓角边，耳尖，连同颈部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雨然破涕为笑，被他的反应逗乐了，“你干吗。”
曦羽明显有些不自在，“看什么。”
“不能看啊？”
“……那你看吧。”他回道。
曦羽不吱声了，空气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雨然轻咳了两声，准备调侃几句，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对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天材地宝，还能让你丢去半条命。”
曦羽的随身空间在哪里，如何开启，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对他也毫不客气，招呼也不打，直接就朝他身上摸去。
谁想曦羽一动不动，还是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反正他现在虚的很，防又防不住她，而且那玄冰雪蟒现在只是一具灵体，也不在他的随身空间里。
他躺在床上，任她随意翻找，很快就被雨然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咦？”雨然心下好奇，那小盒看上去精致极了，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以她对他的了解，绝对不像是他会储备的东西。
她向小盒抓去，曦羽却是一惊，反应极大的突然坐起身，还将雨然身体带着向前倾去。
这个角度，眼见她下一秒就要亲到曦羽的脸上，雨然没有任何准备，惊得睁大了眼。
就在这时，一条微微透明的小白蛇冒出头，飞速围着两人绕了一圈，它歪着小脑袋，看热闹似的盯着两个人。
曦羽怕它溜走，瞬间一手抓住，也因此错开一些位置，雨然一下巴磕在了他的肩膀上。
所以最后两人的姿势就变成，曦羽一手抬着胳膊，一手撑在床上，而雨然的双腿夹着他的腿，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了他胸膛上。
雨然还惊魂未定，曦羽却是上身用力，将她的身子支撑起来，他还扶住了她的腰，让她可以稳定地找回身体重心。
只是他的手一搭上她的腰，雨然身子猛得惊颤，同时她震惊地抬头看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被他拽在手里的小蛇，原本十分恼火，后来它见两人尴尬的模样，竟是开心地摇头晃脑，无情地嘲笑起来。
曦羽给她一个眼神：你干嘛？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一起睡过床，一起泡过澡，看也看过了，抱也抱过了，是生是死都一路走过来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要真想做什么，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他真正想要的，她又给不起。
谁想曦羽给她一个眼色，雨然莫名更羞了，她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小白蛇也挣脱了曦羽的手心，躲到了她身后。
“它还挺喜欢你。”
曦羽盯着小白蛇，阴阴地冷笑一声，“也好，待它重塑肉身，就把它一点点磨成碎粉，好给你治头疾。”
雨然一听，连忙护住身后的小蛇，“谁说要取它性命了！只要它体内的玄冰寒气即可！”
这巴掌大的小蛇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倒是颇为配合地飞到两人中间，可可爱爱地张开小嘴，对着空中哈了一口气。
寒气一出，漂亮的小冰团逐渐化成了冰雾，缓缓地向四周扩散，看起来浪漫极了，两人透过冰雾彼此相望，唯美得极不真实。
“我乏了。”曦羽说道。
美好总是转瞬即逝的，他闭上眼，不再看她。
雨然知道他需要好好休息，扶着他重新躺了下来，她叮咛几句，便不再打扰了。
……
当雨然再端着药进屋时，曦羽正靠在床头，其实他是想起身的，只是他一再透支体力，这回是真的一下也动不了了。
“烫。”
雨然一手端着药，一手用勺子轻轻稳稳地去喂他，曦羽实在受不了，向后躲了一下。
“烫吗？”雨然嘴上不信，手里却收回汤匙，放在嘴边轻轻的吹。
“放那吧，我现在不想喝。”曦羽道，“一会儿凉了我自己喝。”
行吧，雨然心里埋怨道，真难伺候。
对了。
她将药放置一旁，将玉牌掏出，握在手中，她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最后只笑着不停说道：“我们成功了，成功了！终于被我找齐了！”
虽然打开玉牌的方法她还没有头绪，但关于玉牌的所有事情，她都记了起来。
“都结束了！”
风风雨雨地熬了一千年，这件事情终于要有一个了结了，她望着曦羽，开心又动情地说着，“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做到。”
当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遥风彦在她面前魂飞魄散，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万念俱灰的她，只想跟着他一起消失在这个世间。
那时给她活下去的希望，真正将她从黑暗中拉出来的，一直是那个复生阵中的少年啊。
“我……”
雨然无语凝噎，垂眸叹了口气，这一路相伴走来，这时候再说些煽情的话，倒显得她过于矫情了。
“其实这些年来，关于灵魂割离之事我并非一无所获，相传中洲有一处神秘的宗门，自古便精研神魂聚合之法。”
“此前我所调查到的信息，的确都是传言，可就在最近，听闻中洲又出现了神宗传人的踪迹，所以，我想再去看一看……”
“等我回来！”雨然握住曦羽的手，郑重地说道。
这一次，她只为他。
“又开始敷衍我了。”曦羽轻哼道。
啊？
雨然慌乱解释，“我没有！我……”
“药这么苦。”曦羽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他嘴中嫌弃，语调里却含着难以察觉的笑意，“以前你都会给我熬甘露的。”
……啊？
这下雨然才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拜托，怎么说也活了一千多岁了，还会是当初那个嫌药苦的小孩子吗。
“好好好，我的仙尊大人。”雨然无奈笑道，“药已经凉了，先乖乖把药喝了，喝完就去给你熬甘露，好不好？”
雨然又端起药碗喂他，这一次曦羽没有闪躲，他眉眼间藏着千丝万缕的绵绵情意，安静地看着她，配合地一勺勺喝着。
“嗯。”
*
“师兄，一定帮我照顾好他！”
临走前，雨然反复对青塘嘱咐道：“事成之后，我会尽快赶回来。”
雨然嘴角含笑，神采奕奕，美丽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青塘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这般眼神发亮，充满期待的样子了。
“然儿！”青塘突然叫住她。
雨然闻声回头看他，他却欲言又止，他干涩地动了动喉咙，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开口道：“注意安全。”
“嗯，阿彦会陪我一起的，放心。”雨然甜甜笑道。
是非对错，应该或是不应该，关于感性还是理性，现在的青塘都已经分不清了。
“阿然。”遥风彦在不远处唤她。
雨然转身看去，她心爱的男人就站在那里。
与千年前那副威风的魔尊装扮不同，他只穿着柔软舒适的黑袍，简单的发髻束在脑后，衣袖随着清风微拂，看起来是那样美好。
每次只要一见他，她便控制不住地心生欢喜，她笑着应道，“来啦！”
再次向青塘道别后，雨然就一路轻快小跑着，开心地跑到遥风彦的身边了。
她笑得那样开心，青塘看着她的背影，逐渐和记忆中的那道身影重合。
那时的小殿下无忧无虑，每次只要一颗糖，一盏灯，几句话，就能哄得这般开心。
也许，记忆是美好的，但有时也会变成一种负累，青塘只能这样不停劝说自己。
他的指尖深深掐在自己的掌心中，掐得早已血肉模糊，他却未曾察觉，只痴痴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最后，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无声滴落，在地面打出一个个血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