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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四章 红笺传情 ...
红笺阁就在邺庄脚下,白日里看不出有些什么,马车一过,就全然当作与其它商铺一样,灰头土脸的就看过去了。红笺阁不像其它青楼,门外没有搭着俗艳的绢子吆喝客人的庸脂俗粉。
一路上压制着心中的小九九,和陆风清一路小跑着从邺庄下到红笺阁来。陆风清自然是一身男子打扮,看上去到也真是像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小厮。而至于我——杜衡棠,陆风清着意挑了一件和宋玉时常装扮有几分接近,却要比宋玉穿起来更显清雅。光是腰间的东西顶儿当啷的东西,敲锣打鼓的还都是些上等货色,惹谁见了都讨喜。
“这位公子……若是没猜错,想来是金陵的十二王爷罢?”
门口拦下来,原来是红笺阁的鸨母。红笺阁鸨母也有些别致,不随随便便的搭讪客人,干净而贵雅的着装,手里拿了两副帖子,正待要贴的时候被我莽莽撞撞的撞了个满怀,倒也不恼。
我拱了拱手道,“妈妈好眼光,在下正是。”如此答道,心中暗暗窃喜自己学男子的功夫见长。
随后又忙不迭的补充着,“今日与宋少掌门相约来此。”
鸨母如此听了,皎然一笑,“如此便是了,宋公子此刻在楼上西厢里,估摸着还有好几位贵客,我已经让我红笺阁几个撑门面的姑娘们都去了那厢……欸,杜王爷……”
不等鸨母说完,我就一溜烟儿的往二楼上去。青楼中就是好,女子衣裳单薄的几乎都要不覆体,男男女女光明正大的搂着抱着。
路过东厢时,东厢门紧紧掩着,却不知是谁人在里面。在二楼阑干上斜斜的倚了良久,将青楼中飞禽走兽一览无余。男人嘛,但凡喝了一点酒就将本色给统统展露了出来,这样看着,倒也十分可乐。
推开西厢的门,与鸨母说的一样——五六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公子们,个个都是少年英俊。除开少年公子们,便是十来个容貌卓群的姑娘了,青楼女子的妖冶中带了几分矜雅大方,一个女子抚着瑶琴,其余都落座在公子近旁,巧笑倩兮,屋子里满满的都是些暧昧气息。
而那个最最特殊的,便是戴了半个面纱的宋玉了。放着别人不知道不说,对于他这个面纱的用处,光是想想昨日被一群姑娘们拳脚相向,就知道是如何了。
见了我进来,一群公子姑娘们都迎了上来,介绍寒暄一番,也都大大落落拉我到姑娘身边坐下,而陆风清则抱了剑站在我身后。
几个人聊了半晌,无非就是红笺阁哪个新来的姑娘漂亮,哪个姑娘抚琴最动听,那个姑娘跳舞最妩媚……
“那二楼东厢,本是我们先订好了的……就算没有订在先,若是今日哥几个过来,放着还有谁不让我们进东厢?”一位公子发话了。
几位公子附和着,宋玉一面解释一面也带了几分不满:“方才唤了鸨母过来,含含混混的,说什么东厢客人气势强硬,非要东厢不可,若是腾不出东厢来就要砸她场子……生意人,放着这些生意也不好做,今日便略略将就一些。”
随后又不甘的说着,“也不知东厢是个什么天王菩萨来头,连我们几个和宋公子面子也不给。”
这么说着,便又说到了近日的常话来。方才那位埋怨东厢被人抢了去的公子问道:“杜王爷与宋少掌门,听闻邺庄美人如云,此番进了邺庄几日,不知此等江湖传言,可是确切?”
一双双如狼如豺的眼,迅速将我与宋玉包围。我可是十分的佩服宋玉,脸上捂了个面纱,整张脸上就露了两只眼睛,还能与姑娘眉目传情。我光是在这边看着就觉得怪异,那位坐在他腿上的姑娘还一本正经的与他打着俏。那位姑娘若无其事的说,“邺庄美人多,哪里比得上咱红笺阁,对吧……宋公子。”
宋玉挑了那姑娘娇俏的鼻梁,缓缓道,“邺庄美人众多,不过功夫太过厉害……只怕是看得起惹不起。”
对于宋玉那带了面纱的模样,屋中众人便笑骂起来:“小宋儿,定是昨日去调戏哪位邺庄的美人姐姐了,才被弄得这幅模样。”
宋玉也不恼,“遇上此等美人,也算是我宋玉半世修来的福分。豪爽利落间不失风姿,便是被绣拳打了一通——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原来,宋玉不禁是个天下间绝无仅有,好色滥情的采花大盗,还是个喜欢被女子拳脚相向的受虐狂。
“欸,听闻原先邺庄少夫人,倒是个文武双精的绝世美人。”
“美人倒是不假,原先那位少夫人未出嫁时,我前去岳麓宫时还见过她。那姑娘,小模样生得可真是……”
“……只可惜,正所谓红颜薄命……”
“说她命苦,真是命苦……如此样貌天下无双的女子,怎生偏偏就摊上个邺华修,他就不喜欢女人呢。”
各自叹息一番,我在一旁倒是不能发话了。此种情状,我到底该说罗若黎“确实是美人不假”,还是说“不见得那么美”?从在岳麓宫初长成,见过的人都说我模样生得标致,将来定是个大美人,这样的话一直听到我嫁进邺庄为止。罗若黎,也许是很美,可是南宫平,也许比她的美还要更多七分柔和,三分疏人。
而且重要的是,罗若黎没有在十二岁那年就遇到邺华修。更重要,也是决定她一生只能落得如此凄婉下场的便是:她,不是男子。
于是我喝了一口茶,神色平实的说:
“……其实罗若黎,也该她。邺庄主与平公子两人情深意笃,天下谁人不知?她却偏偏要到两人中间去插一足,若说她不该死,倒还真该死……”
我抿了抿茶盅上秀雅的青瓷兰,继续眯着眼睛懒懒的说,“……杜某因原先与岳麓宫有儿女亲家,所以对此事多少有所了解。诸位有所不知,那罗若黎,虽说在岳麓宫成长,出落得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表面上看来是人模人样的,与世无争的好姑娘,实际上,从小到大,她都好与人争。争不到的,寻死觅活的都要得到,得不到整个岳麓宫都鸡犬不宁……罗宫主好容易把她拉拔大了,终于嫁人了,岳麓宫也实实松了口气。不想,这罗若黎,不识相的,又去与人南宫公子争起邺庄主来了……”
一语方落,满座皆惊。
众人这才目目相对的说,“这等女人,原来是人前人后两副模样,也着实该她受罪。”
我终于满意的,端了茶盅起来,盅盖啪嗒啪嗒的打着盅子,心满意足。
各自又将江湖上下有的没的唠嗑一番,楼下忽然钟鼓咋鸣,整个红笺阁里的人都往楼下涌去,看着那一番热闹,顿时脚步声也混在里面。
宋玉见我疑惑,便凑过身来在我耳边说,“这是红笺阁的锁墨姑娘出场了。”
另一位公子在我身旁打着扇子解释道,“锁墨姑娘,是这红笺阁的重头人物。江湖上有不少文人墨客,王孙公子慕名前来,只为一睹锁墨姑娘抚琴弄画。此等技艺,却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
宋玉朝我点点头。原来昨日让我今夜“千万要来”,是为了这个。
宋玉又一手执了我的扇,拉开西厢那头的帘子来,往楼下人头攒动处看了过去。
鸨母此时携手走出的那位姑娘,着了青纱似水般的衣裳,肌肤样貌都如着装一般如水。五官虽稍稍显淡,不过淡中却别有一番静默之韵。
这等容貌,虽说美,但是在这美人如云之处,并不引人注目。只是锁墨姑娘吸引人的,是那一双远山眉,与眉下那一双清水瞳。青黛往白皙间一落,便水汪汪,水氲氲的落成了一个温婉如水的江南女子。
这一双眉,着实生得妙。
锁墨姑娘落座,一曲《六宫铭》,抚罢满座皆喊好。锁墨抚琴,琴法与众不同,不同中又有一丝扣人心弦的清幽意蕴,却又落入人心。若是放入清高墨客心中,自是一番自悼的阳春白雪不说,让普通凡俗之人听来,却不乏下里巴人气息。锁墨琴艺,便高在此处,也正是拖了锁墨这如此特别的琴艺,红笺阁才会迎了如此多客人来罢?
一曲方毕,鸨母笑盈盈的步到台前去。略略吭了两声,将四方的话音降了下来,才阔了嗓音道:
“难得我们家锁墨姑娘兴致甚好,今日可以为几位客人,单独抚一曲。”
鸨母话未说完,台下叫好声迭起,鸨母又忙声了手出来说道,“诸位官人莫慌,听我将规则细细讲来。诸位客人前来我红笺阁,特特为听我家小女锁墨琴曲,已属不易。钱财之物,今日便都不提……”
台下又忙喊起来:“不竞钱目,那怎么择人?”
鸨母此时才又笑道:“小女锁墨,不喜钱财凡俗之物,今日只求在座雅兴,助诗一首,若能博了欢欣,自能听赏小女抚琴。”
原来如此。听到楼下嘘声,和落了大半的呼声,便知锁墨这一规则将那不懂诗赋的人希望统统打落了。
稍时,屋中诸位公子便都窸窸窣窣的写了起来,正待要叫予一位姑娘送下去给锁墨时,我才抬了笔来在纸上随意写了一首,便连带着送了上去。拉上帘子时,我看到一旁东厢的人也递了诗页出来。
锁墨于台后对罢诗,鸨母又笑脸盈盈的走近了台前来。
“……这事可是不好办了。”鸨母精钻的摇摇头。
“怎么不好办?”众人不解,齐声问道。
“东厢与西厢杜姓的两位客人所作之诗,都精妙脱俗,一时间也决不出来。我家姑娘,今日也不能分了两半,这可怎生是好?”
西厢中,姓杜的只有我一人,当下疑惑全消自不必说,这事,确实不好办。楼下众人嘀咕开来了,我倚在楼上窗口撩开帘子,却又听得楼下鸨母道:
“不如,我们请楼上东厢与西厢两位客人,再为我家姑娘作一首,大家来评评如何?”
这个办法,确确是个最最精妙的。楼下呼声渐起,我不由得佩服起鸨母做生意的手段来。如此招徕客人的高招,还真不容易想。
正待此时,一个人揭了西厢帘子来,样子像是方才在东厢外面守着站着的下人,对着里面说,“这里面那位是杜衡棠,杜王爷?”
我答,“我就是。”
那位属下于是说,“我家主人今日专程过来,为的就是听锁墨姑娘琴乐。”
果然是东厢差了人来,屋中诸位公子面色不善道,“你家主人有什么意思,就直说罢。”
那位属下不看别人,对着我坦然躬身道:“我家主人吩咐了,若是杜王爷肯放弃这番竞诗,定当重谢,千金万金,定不在少。”
原来是怕我诗胜过他,失了锁墨姑娘琴曲大机。其实在我看来,听琴倒是没什么兴趣,却偏偏冲他遣了下人来要我放弃,将锁墨姑娘让给他,我便硬要与他争个高下。再则,今日破了规矩霸占了东厢,这个窝囊气,我也要连带着一同报了。
当下里,屋中的众人便将那东厢的属下拖进屋子里来,掩了门拳打脚踢一番,直到把那属下打得比宋玉昨日的伤还要重一分,之后才神不知鬼不觉差了人将他拖回了东厢去。
楼下众人听得西厢这边有响声和隐隐约约惨叫声,都窸窸窣窣向着这方看过来,独独东厢那边,却没有什么动静。
屋中的各位少爷前来拍拍我,说今夜好戏都靠我身上了,今日东厢被那不知什么贵客霸了,若是今日凭着真才实学把锁墨姑娘抢到这方来,也算出了一通恶气。
这么一说,东厢帘子动了动,却又另外差遣了一位下人将诗接了出来,交予鸨母。锁墨姑娘细细的展开来,看的眉目舒展,像是看出东厢的人来一般,往东厢紧闭的帘子微微一笑,樱唇微启将东厢的诗念了出来:
眉谱诗全删,红咮锁花残。
髻鬟春雾重,墨黛掩秋山。
我默默听罢,心里猜测起东厢人的身份来。诗词中透露着似乎刻意隐瞒的贵气,据典中自可以看出此人也是饱读诗书。那一词“眉谱”,却让我不由得怀疑起他的性别。眉谱,是女子描眉的技术指导书。
这诗说来,大致意思便是:见了姑娘的眉,眉谱的套路和式样统统都可以去掉,画眉手法,放到姑娘面前都黯然失色了,后面几句,都是赞叹锁墨姑娘容貌与琴艺姣好。
确确是首好诗,难怪锁墨姑娘见后如见意中人一样展眉而笑。
东厢的诗写好了,西厢这边宋玉和诸多公子们见我只顾笑着,却赏那东厢的诗来,连笔都还没动,不由得催促起来,楼下的人也焦灼着。
“杜兄,你的诗如何了?”在楼下的一番催促之声中,宋玉也显然有些慌神,“可不要让东厢的看了笑话。”
我拿起一只笔,打开手中扇面来,对屋中人一笑,随后在众人诧异目光中,掀了西厢帘子走了出去,一面往锁墨那方走着,一面慢慢念道:
襟怀墨色浅,伤心画不成。
伤心画不成?痴心画不成。
拟弄挑轻波,呵手试眉妆。
借我眉上墨三分?
紧锁幽情远山长。
我作的这一首诗,大致意思如此:小生迟迟不动笔,是因为小生肚子里墨水很少,因为苦苦期盼听到锁墨姑娘的琴声,却不能得而伤怀。是伤怀么?其实小生一片痴心。胸中郁结,却更加吐不出一个词来。偶然见到锁墨姑娘抚琴,便想象起锁墨姑娘描眉时的美丽模样来。锁墨姑娘可否将眉上墨黛借三分给小生,用来表达小生心中对姑娘难以言说的仰慕之情?
颂出最后两句时,我已经走到台前,将手中折扇打开来,手中笔起落,扇子送到锁墨姑娘面前时已经是一副传神的样貌轮廓写意画。
这便是方才众人听诗时我干的事。扇面上那画其实只有轻描淡写的几笔,两叶远山眉,一双清水眼,再加一双纤长抚琴的十指,便是全部。但是这全部里,将锁墨姑娘最美之处全尽勾勒。
我话音一落,楼上楼下叫好声此起彼伏。再往东厢看过去时,那帘子已经被东厢中的人掩上了。
宋玉在西厢帘内,掀帘对我竖起拇指来。
看来今夜,锁墨姑娘的去向,应该没有任何疑虑了。
我拿扇子遮了脸,背对众人悄悄打了个哈欠。我罗若黎没什么好,会干的,就琴棋书画吟诗作赋这几样。
东厢的,不管你是谁,今夜偏生让你撞上我,是你不该。
*** ******
*** ******
今夜离开红笺阁时,已是接近子时,因为今夜有了红笺阁大红人锁墨姑娘助兴,所以今夜公子们各个都玩得十分尽兴。
宋玉上茅房小解,几位公子都在红笺阁外等着,说话间都说着我方才那一番吟诗时的精彩表现,若是能够看到东厢人,定不知道是个什么铁青的脸色。
宋玉从楼上下来时,东厢也有了动静。
因为灯光渐暗,从东厢走出来的人又被几位侍从簇拥着,只能看出东厢的那位贵客身型颀长,举止带着一种气壮山河的气势。宋玉下楼时刚巧碰上了,那东厢的客人停了下来,在宋玉耳边默默说了句什么,宋玉瞬间僵在那里,仿佛魂魄飞到了西天。
而东厢客人从红笺阁后离开,稍时便不见了踪影。
正待要去问宋玉在那里干什么,那鸨母忙忙的迎了出来,神色惊惊惶惶:“杜王爷啊,今夜您不该作那首诗。”
我不解,我要争锁墨姑娘,为何不争?
“我红笺阁今日将东厢让出来,想必你们也知道那位客人惹不起……原本以为道明了杜王爷的诗与东厢客人不相上下,说是各自再作一首,没想到杜王爷您倒还真的作了……放着东厢那位客人平日里的性情,只怕各位,性命也都堪忧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贵客,且不说我们打了他下人有错,可是他霸了我们东厢在先,西厢的诸位都是些江湖上有来头的少爷们,打打他下人解解气,这也算不得个事。
可是连我与他光明正大拼诗争人,这都有错?
“东厢那位客人,究竟是谁?”
鸨母四下里看了看,随后凑到我耳边,小心又谨慎的说,
“……那位正是邺庄庄主……邺华修。”
那个名字窜进我耳朵中,迅速将我的思想抹成一片空白。我晃了晃,险些没有一头栽倒到地上去。
这邺华修,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还让我们在这里撞见他。
好事没做一件,坏事都让我做尽……天杀的,还都是些坏到没个底的。
再回头看看此时依旧站在原地的宋玉,差点哭出来了。
看来,邺庄,我们待不得了。
哎,小女主,我不得不虐你叻,为了乃的终身幸福。
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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