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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念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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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凶的一只小猫。”
听完江念念骂他,高泽没生气,反而放肆地笑出声来:“你别不承认嘛,老实说,其实他还挺帅的。”
“比我帅那么一点吧。”高泽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丢丢的长度,大言不斩地说。
江念念敷衍地应和:“是是是,谁能比高影帝帅。”
“你们俩还挺配的。”
高泽深得互相吹捧的精髓,这句说得江念念心旷神怡。
“嘿嘿,谢谢啊。”
江念念回他一个甜甜的笑,带点少女的娇羞,“其实他呀,他还不算我的男朋友。”
“是吗?”高泽一副难以置信的夸张神情,笃定道,“就算不是,我看以后也必须得是。”
看高泽如此肯定,江念念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高泽神神秘秘,俯下身凑近江念念耳边。
“上次周末,我看到你们一起走在小区里,他细心地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肩上还背着你背上的浅黄色书包。”
“他全程眼睛就没怎么从你身上离开过,而且他看你时候的那表情,啧啧啧,”高泽摇头晃脑半天,艰难地找出形容,“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你说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江念念后退一步,捂住耳朵,大眼睛瞪着高泽,嫌弃地说:“你离远点,好好说话。还有,才不是他。”
高泽呆住:“不是他?我说错人了?难道还有另外一个?”
随后语气一转:“江念念,你可真行。”
“而且他帮我拿东西是因为我也帮他拿了好吗?”江念念不服气。
高泽嗤笑:“一件外套?”
江念念听出他话里的嘲笑,自动略过这句,凶巴巴地反击:“还有你从哪看来的比喻句,好恶心。”
高泽开口的第一句,江念念就觉得不对,她和纪则典周末就从来没有一起走过。继续耐着心听下去,才知道他说的是程放星。
亏他还每次考试前还特意在礼堂大厅程放星的照片周围绕,原来都是光顾着玄学了,完全没心思在乎学神长什么模样。
江念念心里的小鹿瞬间清醒,及时止步,再不乱撞。她对纪则典的暗中期待完全被高泽给搅乱。
自从高泽自以为是地说错了人,江念念便闷闷不乐,苦着一张脸。
临别,高泽心虚地哄她:“江念念,我今天才发现,你还挺可爱的嘛。”
虽然是哄她,但也是真心话。
“是啊。”江念念心不在焉。
可是纪则典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就算发现了,可爱有什么用,他还是喜欢漂亮温柔的,就像林远岚那样。
高泽家在四栋,一进小区大门就映入眼帘。江念念家在十二栋,还要多走一段路。
两人聊完正经过四栋,高泽向她挥手道别:“江导,明天见。”
江念念不带情绪地应答:“高影帝,拜拜。”
“喂,打起精神啊,舞台剧就靠你了。”
江念念终于笑出来:“好。”
高泽放下心,转身上楼,留给江念念一个背影,耍帅地在挥手。
“丑小鸭,打起精神!”
无人的夜路,江念念暗自给自己握拳鼓劲。
结束之后,抬起脚步,朝十二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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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无声,地上的枯树叶被人踩碎,“咔擦”一声,分外清晰。
“谁?”
有了前车之鉴,江念念警觉地转头。
银白月色下,是皱着眉的纪则典。清清冷冷,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立着似乎不知所措。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谁都没有避开视线。
一个固执,一个倔强。
“纪……纪则典?”江念念终于不敢相信地使劲眨眨眼睛,“你怎么会在这?”
纪则典跟了一路,就在身后看着江念念和那个高大的男生说笑打闹。
路上很安静,他们所说的一字不落全跑进他的耳朵,闹他的心。
良久,江念念等得都要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产生了幻觉,纪则典才不自然地开口,冷漠地答了两个字。
“顺路。”
江念念不相信,她开心地跑到纪则典面前,抬头盯住他的眼睛,自顾自地下结论
“你骗人,明明是你担心我,来陪我放学回家的。”
“不是。”纪则典转头,不看江念念。
长久以来的一厢情愿似乎得到了一些回应,江念念的喜欢更甚,胆子也大起来。
江念念顺着纪则典偏过身子,好让他的眼睛避无可避,只能看着她。
“你不要皱着眉嘛。”
江念念踮起脚尖,伸长手,温热的指尖轻轻拂开他的眉头。
“好啦,这样多好看。”
她又得寸进尺地拉住纪则典的校服袖子,杏圆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晃着手冲他撒娇。
“我都听你的,反正你正好顺路,那就送我回家吧。”
纪则典想,他今晚大概是失了神。
所以才会撇下林远岚跑来跟她一路,让她拉扯自己的校服衣袖听她撒娇,放纵她拿手指触碰自己的眉间。
好像有一种可怕的情感,无声无息漫入他的心里,操控着他的意志和行动。
为什么偏偏是江念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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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校庆节目校选正赶上五四青年节。
校选安排在晚自习,四人和四个班委临行前,黎曼号召三班的全体同学一起朗诵了一段文章给他们鼓劲。
洪亮的青春之声响起。
“吾愿吾亲爱之青年,生于青春死于青春,生于少年死于少年也。……资以乐其无涯之生乘风破浪,迢迢乎远矣,复何无计留春望尘莫及之忧哉?”
“生于少年死于少年也。”是李大钊先生为后人所耳熟能详的《青春》。
江念念听得热泪盈眶,心里好感动。不只是她,另外几人也是如此。
江念念信心满满地带着他们前往礼堂,大踏步向前,像奔赴战场的战士。
“啊!”
经过礼堂大厅时,高泽突然乱嚷起来,打乱了江念念平稳的步伐。
乔艺不耐地回头:“你搞什么?”
高泽径直跨到江念念身边,指着挂在墙上的大幅照片,没头没脑的:“我说的就是他!”
江念念还没反应过来,林远叶先答了:“程放星?”
“他是程放星?”高泽又仔细看看照片,思索片刻,“对哦,他是程放星!”
林远叶也不懂:“你到底在搞什么?”
高泽指指照片又指指江念念:“江念念她……”
“高泽的意思是我们既然经过了程放星的照片,就膜拜一下,蹭蹭运气,校选也肯定能过。”
江念念拉下高泽颤巍巍的手,眼神威胁地不让他说下去,“对吧?”
高泽被唬住,愣愣点头。
“高泽!没时间了,先快走吧。我早就给你们蹭过运气了,校选肯定没问题。”
江念念拉住高泽向前走去,对乔艺和林远叶八卦的目光视而不见。
不是她故意不说,而是说起这事来肯定又该没完没了,现在就快要上台表演,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
等之后,之后她一定告诉他们,其实她认识程放星。
昏暗的后台,人来人往,忙碌又压抑。
江念念拉下身旁两人的肩膀,示意大家脑袋凑到一处,给他们打气。
“大家别紧张,像平时一样好好演,肯定没问题的。”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发慌。
舞台上正在表演的节目与后台准备表演的候场节目中间差了一个节目,刚才坐在高二三班的观众席等候时,正有机会观看到一班的节目。
林远岚排的芭蕾舞《天鹅湖》,看得几人都叹为观止,灵动地好像见到了在湖中戏水的真天鹅。
纵使是林远叶在家里便常常见到表姐练习跳舞,现在搬上舞台却还是常看常新,百看不厌。
“高二三班,后台准备。”
扩音器传来陌生女老师的声音,像机械一样冰冷,四人严阵以待。
一队穿着清一色白裙子的“天鹅”从四人面前经过,林远岚也在其中,仍然是最出挑的那一个。
她见到林远叶,笑晏晏地冲几人说了声“加油,你们可以的”。
“谢谢。”
江念念回她一个感激的笑容,暂时忘记了两人之间因为纪则典而略带尴尬的三角关系。
她实在太紧张了,太需要一个像林远岚这样坚定又自信的鼓励了。
抛开林远岚的身份,在江念念眼中,她此时不仅是天鹅,更像天使。背后一对洁白的翅膀,头上顶着女主角的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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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完,每一个包袱都顺利在台下收到了观众的笑声,该升华的地方也足够引人深思,江念念心里觉得很满意。
几人正要鞠躬退场,祝尚青却拿起桌上的话筒,问:“你们舞台剧的主题是什么?”
江念念愣住,舞台剧的主题不就是童话故事《丑小鸭》的内核吗?祝尚青难道看不明白?不然还应该有什么主题?
见江念念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祝尚青神色如常地微笑:“那我换种说法,你们想要传达给观众的是什么?”
“是要热爱生活,乐于助人,丑小鸭终有一天也能变成白天鹅的。”乔艺从江念念手中拿过话筒救场。
“你呢?”祝尚青笑意更深,继续追问江念念,“你怎么看,扮演丑小鸭的同学。”
要顺着乔艺的话说下去吗?江念念觉得不对,她想要表达的不是这个。
对于丑小鸭而言,最后变不变成白天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沉默半晌,江念念如实地开口:“我不知道。”
祝尚青不再继续说什么,他一旁的女老师挥手示意四人下台。
“老师,我们的舞台剧是不是没希望了?”江念念挪不动脚步,其他几人都已经要走到舞台边缘,她仍然固执地站在舞台中央。
“你很担心?”祝尚青的语气听不出这件事是否还有挽救的余地。
江念念点头:“因为它对我真的很重要。我的朋友们花时间和精力陪我演,我不想让他们失望。而且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要演给他看。”
“你想让他看到的是什么?”
一念之间,江念念被点化了什么,好像有些懂了。
祝尚青继续说下去:“既然《天鹅湖》能过,那《丑小鸭》为什么不可以?你这个剧我先待定着,等第二轮校选的时候我再看看你有没有领悟到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江念念激动地弯腰鞠躬:“谢谢老师!”
每届都有学生说祝尚青的坏话,说他负责筛选学校活动的各种节目,全凭合不合个人的心意,其它老师的意见一概不听。
然而对于质量从不曾下降的活动节目,这些学生却闭口不谈。
了解一个人是这样的难,哪怕从没接触过,全凭道听途说,就轻易地定义了他。
还好江念念没听他们,她今天还要多亏了祝尚青的这份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