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他不是人[键盘网游]》绪流之

108、第一百零八章

　　这个家的日常从没有变过，不管小孩做出怎样的努力，它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家里的空气越来越压抑，回家就能听到争吵声，但基本都是以女人被打到毫无还手之力而告终。

　　最开始小孩还想过讨好，但被大人无数次拒绝甚至引火上身后，他也就不再做这种无用功。

　　好在学校还是好的，在这里他可以摆脱家里的吵杂，可以看到展露笑颜的同学，可以和他们一起在阳光下的操场中奔跑。

　　也因为这样，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不想回家了。

　　小孩子即使吃得不好，到了发育期依旧会抽条，再加上父母高挑的基因摆在那儿，只是可能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长不了太壮实，可这不妨碍他一天天地蹿高。

　　随着他的长大，他所期望的美好未来并没有出现，现实变得更加阴暗了。

　　因为长大了，也不至于再打几下就出事，所以渐渐地，他也成了被殴打出气的对象。

　　男人打女人，女人打他，他只能自己在阴暗中舔舐着伤口。

　　对于这个家而言，这是一个看似完美的弱肉强食。

　　在学校里，他小心翼翼掩藏着身上的伤口，生怕被同学和老师看见，他不想被人用异样的眼光对待。

　　因为害怕牵连同学，小孩在学校性格也沉闷，所以身边没有什么走得比较近的朋友。

　　小学还算是好过的，男人和女人在外界至少维持了体面，所以没有人察觉出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变故是在他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

　　小孩不喜欢假期，假期意味着他不能在学校里呆着，必须回家，而那个家里是那样地令人心生恐惧，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张开着血盆大口，狞笑着欢迎他的进入。

　　可不管他如何抗拒，他都必须回家里，因为那是他的家。

　　家里的争吵声一如既往，为了逃避，已经长成了小小少年的他只能躲在房间，不敢跨出门一步。

　　他再也不奢求母亲能看他一眼了，即使他用在学校里学会的知识尝试着包扎伤口，想要替母亲治伤，可得到的也只是母亲毫不留情地一巴掌。

　　“你爸天天就知道在外面喝酒、游手好闲，他从来都不关心我，只会拿我泄愤！”女人揪着他的头发，用尖锐的指甲抓破了他试图抵挡的手臂，“你也是，就知道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喊你怎么那么难，你也不关心我！”

　　“不是的，妈妈，我没有不理你……也没有不关心你……”小少年虚弱地辩解，他不敢用力挣扎，因为挣扎只会让女人的凶性更胜。

　　“闭嘴！”女人才不想听他解释，更加暴怒地咒骂，“我生你出来有什么意义，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一声死字震撼了小少年的心灵，他喃喃着，却是没再说出什么，缓缓地低下了头。

　　他眼中的光在这时已经彻底熄灭了，那一缕残存的希望也被现实击溃到连渣都不剩。

　　他的亲生母亲根本就不想要他，甚至恨不得他去死。

　　这应该是他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毕竟他的母亲也不是自愿生下他的。

　　他对于父母之间的恩怨知之甚少，他们是不会将这种过去的丑闻说给他听的，但从争吵的只言片语中，他还是窥得了一二，并加以推导出了一些线索。

　　他的母亲应该本来有一段很好的姻缘，只可惜这些都被他的父亲破坏了。

　　他的父亲看上了他的母亲，于是将她强抢了回去，至于方法，自然是那个年代女孩子不敢向外人吐露的残忍手段，将生米煮成熟饭。

　　失了清白的母亲被迫嫁给了父亲，生下了怎么看怎么厌恶的他。

　　所以讨厌也就成了理所应当，即使他以前再怎么努力讨好，也不可能得到女人的青睐。

　　因为在女人眼里，他就是个□□犯的儿子，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将来必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如果说他的存在能让女人过得好一些，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关系能得到缓和。

　　只可惜他那人面兽心的父亲只当母亲是自己的贴身奴役，娶回家了那就是他的所有物，动辄非打即骂，拿女人撒气。

　　对于他这个儿子，男人也不在意，甚至于可以说是漠不关心，只要小孩子不往他面前凑就行，否则……就不好说了。

　　这个家在争吵与单方面的殴打中逐渐摇摇欲坠。

　　然后在小少年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彻底破碎。

　　那天傍晚，男人不知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气闷地回到了家里。

　　本在客厅休息的女人见势不妙就想逃，却没来得及，便被男人一把揪住了衣摆，并拽到了自己面前。

　　在房间中写着暑假作业的小少年很快便听到了客厅里传出的殴打声与咒骂声，他捏紧了笔杆，头垂了下去，试图将自己给埋起来。

　　只是不管他怎么藏，那些污秽的话语依旧如苍蝇一般盘旋在他耳边，于是他扔下了笔，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将自己蜷缩在椅子上。

　　外界的声音如附骨之疽，他恍惚着，在心里默念希望这一切快些过去，却也同时在祈求着自己母亲能平安无事。

　　然后，一声与平日里不同的破碎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客厅里传出了剧烈的撞击音，随后一切归于平静，平静到小少年的心底有些发毛。

　　以前从来不会结束得那么快，但外面已经没了声音，他犹豫着，最终还是下了椅子，有些小心地推开了房门。

　　他害怕自己的妈妈真的出事，虽然她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个儿子。

　　他站在门口，看到了客厅中的景象。

　　黄昏的光芒中带着血色，微亮的光在地面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

　　他看到自己那人高马大的父亲此刻正躺在地上，汩汩的血色从他的身下流出。

　　他看到一向狼狈的母亲正伫立在黄昏的光中，手垂在阴影里轻微颤抖。

　　他看到自己的母亲抬起头看向了自己，那张从来都是写满了憎恶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笑容。

　　他听到了自己的母亲对他说：“林笙，过来。”

　　他依言走了过去，然后手上便被不容拒绝地塞入了什么。

　　他低下头，看到了一个沾满了血迹的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