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象他不是人[键盘网游]》绪流之

107、第一百零七章

　　随着林笙的应答，闪电伴随着雷鸣轰然落下，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映照得那缩在桌子底下孩童的脸颊更加苍白。

　　“冷静一点，笙笙，外面都下雨了。”乔奕尘轻声说道。

　　对方此时正抱着他，那种从后方而来的温度给予了林笙一定的温暖与安全感，让他紧绷的身子稍微放松。

　　“我这是在……自己过去的记忆里？”林笙忍不住向后倚靠，试图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乔奕尘的怀抱中。

　　“是的，这是必须找回的记忆，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迈步向前……你已经将自己困在那个美好的新世界中很久很久了。”乔奕尘叹息着说道，“别怕，这次我会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那种过去了。”

　　对于乔奕尘说的话，林笙不知该如何回答，即使到了现在，他的脑子里依旧是混乱的。

　　他尝试着去理解，去相信乔奕尘所说的话，从而得出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幸福生活其实都是假的，是他自己虚构的这样的结论。

　　他的父母可能根本没有那么善解人意，他的朋友也从不曾与他并肩同行，这些都只是他自己美好的祈愿罢了。

　　他现在需要睁开眼，去面对那个被他逃避了的现实。

　　他究竟逃避了怎样的现实？

　　林笙不知道，他试图去接受，但那种从心底和骨缝间蔓延出来的阴冷与恐惧直击他的灵魂，让他忍不住伸手抓紧了乔奕尘的手腕。

　　似乎这样就能够得到缓解。

　　屋外的暴行停下了，男人打累了，一把将女人给扔开，啐了一声，揉着自己的拳头回了房间，将房门掼得震天响。

　　小房间里的孩童过了好一会儿，见没再听到屋外的动静后，才怯生生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跑到了客厅里。

　　他看到了自己遍体鳞伤的母亲，又害怕又惶恐，他跑了过去，试图安慰低头哭泣的妈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还太小了，并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情景做出怎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但他知道受伤了需要包扎，这样才不会痛。

　　于是，瘦瘦小小的小孩转过了身子，在有些脏兮兮的柜子里探头探脑地翻找了一番，找出了一盒有些旧的创口贴，再次回到了依旧跌坐在客厅冰冷地板上的女人面前，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把伤口贴起来，贴起来过段时间就会好，然后就不疼了，妈妈也就不会哭了。

　　小孩抱着这样的期望看向了女人，却只见到对方从发丝间望向他带着怨毒的眼神。

　　下一秒，女人扬起了手，将小孩伸手递给他的创口贴盒子打翻，盒子里的创口贴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

　　“滚！”女人愤怒地冲着小孩咆哮。

　　这一声吼吓得小孩一个激灵，泪水无法抑制地开始蓄积在眼眶中，随着小孩微微颤抖的身躯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但是小孩的哭泣并没有引来女人的同情，反而令她更加厌恶。

　　“哭什么哭！”女人凶着，亦如男人此前凶她一般，“我生出你这个废物来有什么用，连你爸都不会讨好！”

　　“你要是争点气，你爸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要是争点气，我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女人对着小孩发泄着满腔的怒火，见到小孩下意识瑟缩着后退，她甚至伸出了手，想要扯住小孩的头发，将她拽到自己面前继续痛骂。

　　只是她的手伸到一半，男人进去的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剧烈的响动。

　　“他妈的吵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皮痒了是吧！”

　　暴怒声即使隔着门板也清晰地传了出来，这让女人的呼吸一窒，动作也顿在了半空，小孩则趁着这个空档，有些连滚带爬地后退着，甚至跌在了地上。

　　女人知道自己若是再出声，纵然发泄了自己的怒火，但惹恼了屋子里的男人，她必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主卧肯定回不去了，今晚只能在孩子的屋子里睡了。

　　她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捂着肿痛的胳膊，逼近了瘫在地上的小孩，沉下声音威胁：“把家里收拾干净，明天你爸起来要是发火，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便迈着依旧摇晃的步伐，进了小孩的房间，躺在了那张对于女人而言有些小的床上。

　　被落在客厅的小孩抽噎着，却只能无声地哭泣，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他揉着自己酸涩的眼睛，透过泪花的朦胧注视着外界。

　　对于他而言，家里的摆设有些高大。

　　他低下头，先是收拾了地上散乱的创口贴，将之重新妥帖地放进了柜子里，又笨拙地拿着扫帚，将地上一些被扫落下来后破碎的瓷碗碎片给扫进了垃圾桶。

　　之后，他又拿着抹布爬上了桌子，跪在椅子上探着身子，将桌上打翻的饭菜以及汤渍全部都擦干净。

　　小孩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这些事其实他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他还是会期待着，期待自己的父母会变得和学校里的父母一样善解人意，会对他展露出温和的笑容。

　　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他的父母才会变成这样，如果他能够更好一点，更给父母长些脸面，或许这些不愉快就都会消失了。

　　幻想着那样的世界，小孩将家里收拾干净了，疲惫地回到了房间，望着睡在他床上将整张床都占满的女人，最后依旧选择了此前躲藏着的桌子下方。

　　桌子放在角落，装修做的内嵌式，让桌子正好嵌在墙里不占位置，所以桌子的四周有三面都被墙包裹着，这给了小孩极大地安全感。

　　他蜷缩在这儿，倚着墙壁困倦地闭上了眼。

　　明天还得早起去上课呢，他想着。

　　屋子的主人们都睡下了，这个家里也陷入了难得的平静。

　　目睹了这一切的林笙即使被乔奕尘抱在怀中，依旧不住地发着抖。

　　那种深入灵魂的恐惧让他无法克制这种生理反应，记忆似乎在一点点复苏，惨痛的童年正在被唤醒，逐渐覆盖了虚伪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