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池·清（离离原上草）》吴锦

34、第三十四章 生日

　　边走康熙边和她们二人说话。
　　康熙又问叶无双，“明天是你的生辰吗？”有此一问，可见康熙对身边的人有多么了解，查的有多么的仔细。
　　“是。”叶无双回道，一点也不觉得诧异，想道，没准儿就连叶家家里有没有跳蚤，人家都查清了，幸亏自己有这个身体的绝大部分记忆。
　　康熙点点头，对和雅说：“想着替我也准备一份儿礼。”
　　和雅忙应了一个“是”，一边笑，一边还笑嘻嘻的拉着叶无双谢恩。
　　叶无双就要磕头谢恩，康熙摆摆手，冲后边儿的儿子们说：“你们也各自备一份儿，也不要太贵重了，不过是应个景，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差事。”
　　众阿哥忙应声“是”。
　　康熙又说：“明天给你两天假，回家看看吧。”
　　叶无双又谢恩，天知道她本心是不大想去叶家的，是叶家啊，唉。
　　和雅笑道：“皇上，六月里也是奴婢的生日呢。”
　　康熙笑道：“就知道你要说，到时候也给你两天假回家一趟。”
　　和雅万分高兴，“谢皇上。”

　　八阿哥府里，八福晋问：“你说那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让大家伙儿看着，皇上很重视这个儿罢了。”
　　八阿哥点点头。
　　十阿哥说：“这个叶无双真得没有出众的地方，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
　　九阿哥说：“不过是个猎物罢了，皇阿玛这是等着看咱们怎么出手呢。”
　　八阿哥对八福晋说：“礼物万不可太重，重要的是个心意。”
　　八福晋点点头，“我知道。”想了想，就叫了叶落双来，问了问她妹妹的身量，叶落双也有时日没见过妹妹了，只是说了大概的身材，和自己也相差无几，就是瘦小些。八福晋立时让人连夜去给叶无双准备四季的衣裳，说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要。真还不是吹的，八福晋动用了自家和外祖家的一切力量，第二天一大早，精美的四季衣裳全套做好了，送到了叶无双家。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没有缝纫机，所有的针线活儿都是纯手工，一夜之间，有多少的针线上的人彻夜未眠，东西倒是不难准备，八贝勒家就有得是现成的绫罗绸缎，重要的是人手，得多少人同时做在一间才做成那么成套成套的四季衣裳啊。

　　就在康熙吩咐了的当天，给叶无双的赏赐就装了一屋子，康熙还特许内务府帮她把东西给送到家去，内务府当然不错过这个巴结的机会，东西满满的装了两车，还悄悄儿的又装了几匹名贵的绸缎上去。
　　第二天，叶无双去康熙跟前谢了恩，别了和雅二人，就坐车回家了。
　　叶无双的家在八贝勒府后身儿侧门下人房一带，进去，倒是个小独院儿，叶无双的姐姐现伺候八福晋，她们家住的也不算太寒酸。
　　叶家人得了信儿，早早的迎出来。
　　叶无双的母亲一见叶无双就搂在怀里哭，女儿受苦了，要是没有这番机遇，怕早让人害死了。
　　跟车的小太监把东西都给搬进屋里，叶无双的老奶奶摸着赏赐的东西老泪纵横，一家人在院中向着皇城的方向磕头谢恩。
　　叶无双只有一个姐姐，听说妹妹回来了，八福晋也给了恩，让姐姐回来了，叶落双一见到妹妹，一把抱住，失声痛哭起来。
　　全家都在哭。
　　后来，还是父亲说话了，“回来该高兴才是，这不是天恩吗，还要待两天呢。”
　　母亲也忙说：“昨个得了信儿，弄了你爱吃的东西。”
　　老奶奶在一旁说，“在皇上身边儿，什么好吃的吃不上。”
　　叶无双笑道：“可是，这几天在皇上身边伺候，什么好吃的都吃着了。”
　　姐姐也笑道：“可是胖了，这样子倒比前年俊了些。”
　　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一会儿，门口有小厮喊话：“叶二姐姐，门口有人找你呢。”
　　叶无双和姐姐忙出去，一见，却是录宁。
　　录宁笑道：“我的礼物还没收呢？”
　　“谢公主了。”
　　叶落双一听是救妹妹的公主，说什么也要往里让。
　　录宁冲跟在后边的金花和银花、韦福瑞、佟秋淮说：“本公主要进去凑个热闹了。”
　　进到里面，慌得叶家一家人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跪下要行礼，录宁硬生生给拽住了，她自己拿起桌上的一个桃子，问：“洗过了吗？”
　　叶母忙不迭得说：“洗过了。”叶落双忙伸手要给她削皮，录宁摆摆手，咔嚓几口把一个桃子干掉，然后拿过叶落双递的湿手巾，笑道：“今天，我的礼物就是带叶无双去大吃一顿。”

　　叶无双和叶落双姐妹都被录宁拉到了大福贵酒楼。
　　一桌人都有一些拘束。主子和奴才混坐，其实，这时面只有叶落双有些不自在，录宁不用说了，兴致很高，韦福瑞不置可否，佟秋淮在江湖上闯荡惯了，一向是见怪不怪，叶无双不用说，没什么不自在的，金花和银花和公主笑闹惯了，知道她与常人不同。
　　金花去外边换酒后，进来对录宁说：“公主，小春儿和玉凤在外边呢。”
　　佟秋淮一听，脸上神色微变。
　　录宁看他一眼，说：“让她们进来，我有几天没见她们了。”
　　小春儿和玉凤进来，小春儿见着录宁就笑，“公主好大方，在这么贵的地方请客，这个地方可是贵的离谱呢。”
　　录宁说：“你们来的真是时候，可是要替我付钱，我正心疼呢。”
　　小春儿说：“我们来给老爷买东西，在门口看到了金花姑娘，想是公主在这里。”
　　小春儿又对佟秋淮说：“公子也在呢，叫小春儿好找，公子有些东西还落在白玉山庄呢。”
　　佟秋淮冷冷的说：“不要也罢。”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玉凤一直站在小春儿身后，这时接口道：“怎能这么说，那是公子的东西，要丢要舍也是公子的事；放在我们府里是不行的，公子自然是取走的好。知道的知道是公子嫌弃了不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江家希图公子的东西，成心昧下了。”
　　佟秋淮这才正眼看了玉凤一眼，含了一丝的笑，“我的东西不值什么，没有人会希图的。”
　　玉凤又道：“那是公子明白，若是不明白的外人，还以为是我们江家粗陋呢。”
　　佟秋淮就笑，忍不住的笑了，“谁会这样以为。”
　　“明白的自然不会，糊涂的必会那样想。”其余的人都听着玉凤和佟秋淮的对话，不知这个看起来很温文的小姑娘，口角如何的这样锋利，怎么说佟秋淮是江家的亲戚，也是她们的半个主子，一边的小春儿也并不插言，只是眉梢眼角带着一种，“你看活该吧”的意思。
　　佟秋淮说：“好吧，过几日得闲，我让人去取。”
　　玉凤说：“公子明白就好。”
　　俩人告辞走了。
　　录宁说：“这么伶俐的丫头，得有多了不起的小姐。”
　　佟秋淮道：“小姐？不提也罢。”
　　录宁忙问：“你见过？”
　　佟秋淮略呆一呆，说：“没见过。”

　　吃完了饭，录宁还要带叶无双俩人逛逛，叶无双忙辞谢了。
　　录宁带着她的跟班儿就回细柳山庄，走在路上，佟秋淮喊了一声，“澹台兄。”
　　众人停住马，只见前面的柳荫下茶棚中，有一个青年人抬起头了，英俊的面容，疲倦的神色，看到佟秋淮就站起来拱手，脸上挂了一丝的笑。
　　佟秋淮忙下了马，高兴的奔过去，俩人握手笑起来。
　　佟秋淮过来回韦福瑞，“韦都统，下官看见一个多年的朋友，想带他到家中一叙，不知能不能准半日的假。”
　　韦福瑞冲录宁一侧头，录宁早盯了那人半天了，一见佟秋淮这样说，：“很好，他叫什么名字。”
　　佟秋淮回头望了一眼，说：“他是我的好朋友，叫澹台绿鹤。”
　　录宁说：“真是个怪名字。你去吧。”
　　佟秋淮回去拉了澹台绿鹤走，临走时，澹台绿鹤回头打量了录宁两眼，录宁冲他做个怪脸儿，那人一笑，这就是录宁在观音禅院遇到的青年男子。
　　她们二人对彼此显然都有印象。
　　录宁问韦福瑞，“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么个人儿么？”
　　韦福瑞想想，“澹台家在关外是较有名气的，在关内倒没有多大的名声，他们家的人一般也不在中原地区显山露水。”
　　金花对录宁说：“公主，该不会是奔比武招亲来的吧。”
　　韦福瑞摇摇头，“澹台家自视甚高，这种事，他们是不屑于做的。”

　　叶无双和姐姐往家走的时候，忽然见一女子冲她招手，便对姐姐说：“姐姐，你先回去吧，我想起还要买点子东西带回去。”
　　叶落双见离家不远，况且一会儿她还要到八福晋跟前伺候，就说：“也好，不要贪玩儿，早些回去。”
　　见叶落双去远了，叶无双顺着刚才那个女子指的方向走去，那女子又等在一个路口，见叶无双过来，一招手，领头向东走去，穿过一个胡同又拐了几个弯儿，才停到一处房子外边，四顾无人，这才站在门口扣门。
　　门开了，那女子招手让叶无双进去，叶无双四顾看了看，进去了，门在身后关上。叶无双只嗅道一种淡淡的香味，立时闭气，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