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池·清（离离原上草）》吴锦

25、第二十五章 挑衅

　　太和殿，俗称“金銮殿”，太和殿前有宽阔的平台，称为丹陛，俗称月台。月台上陈设日晷、嘉量各一，铜龟、铜鹤各一对，铜鼎18座。龟、鹤为长寿的象征。
　　太和殿的装饰十分豪华。
　　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内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
　　殿内金砖铺地，明间设宝座，宝座两侧排列沥粉贴金云龙图案的巨柱，所贴金箔采用深浅两种颜色，使图案突出鲜明。
　　宝座前两侧有四对陈设：宝象、甪（音录）端、仙鹤和香亭。宝象象征国家的安定和政权的巩固；甪端是传说中的吉祥动物；仙鹤象征长寿；香亭寓意江山稳固。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资料）

　　录宁细细的打量着这巍峨的殿宇，殿内的人也在仔细的打量她。每个人都惊讶于她的容貌与丁无忧的相似，一方面又惊艳她绝代的美丽。宫里有那么多美丽的女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她那样傲然的气质。

　　四阿哥的手一抖再拌，几乎要失态了，这个时候，并没有人注意他，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康熙皇帝满意的看了看众儿子的表现，他太满意了，走了一个丁无忧，来了一个博尔济吉特--录宁，真是老天爷的主意，看看他们还要怎样闹。不过，他对录宁这惊人的美丽倒有一种天然的免疫力，只是觉得这个姑娘看起来很亲切，自己心里很喜欢她。康熙不知道录宁的真实身份，他更不知道，他对录宁的喜欢，是一种父女天性，自己的孩子，再怎么讨厌，也比别人家的可爱。
　　康熙笑着对录宁说，“看到了吧，这是我的儿子们，他们看到草原上的亲人都看傻眼了。”
　　录宁有些不知所措，摸摸自己的脸道，“录宁还以为自己的长得丑怪，吓到众位阿哥了呢。”
　　康熙哈哈大笑道，“他们可是不容易被吓到的。再说，我们的小录宁儿长得这样的美丽，想是把他们看呆了，巴不得想让我给他们指婚的。”
　　录宁也笑道，“皇上在开录宁的玩笑呢，以录宁的样貌，是万万不能嫁给皇子阿哥的。”
　　众人一片肃然，半晌，康熙才开口道，“你是你阿玛和额娘的心肝儿呢，你的婚事自然要你自己挑选的。”
　　录宁泰然一笑，“皇上说的是呢，儿女们可不是父母的心肝儿肉，想是宁可自己受些苦处，也不要儿女受罪呢，皇上待众位阿哥想也是这样的。”
　　康熙叹口气，“唉，他们可不及你懂事呢。”
　　“来，录宁，见过众位阿哥吧，他们都是你的哥哥呢。”
　　“这是太子。”
　　录宁过去给太子见了礼，太子对这个样貌和无忧极似的女子却是说不出的厌恶，冷哼了一声，录宁侧对着康熙，见太子这样没有礼貌，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几乎所有的阿哥都看到了，康熙却没有看到。
　　太子给气呆了，从来没人敢对他这样，瞪他，从小到大，除了父皇（康熙对他十分溺爱，瞪的次数屈指可数），从来没有一个人瞪他，就是太后，他的祖母对他更是爱护到心底，纵观整个大清，还有谁敢瞪他？不由大怒“你敢瞪我!”
　　“太子许是看错了，录宁天生一双大眼睛呢。”说完，又冲众人眨眨自己的“大眼”，美目嫣然，众人撇嘴的有，转达头的有，就是欣赏的没有。
　　十阿哥冷哼了一声，“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是瞪了二哥呢！”显然，十阿哥不大喜欢她。这些哥哥们，对她也有天然的免疫力，就是不喜欢她，并从心里带着对她的厌恶。（不知为什么，亲兄弟之间缺少友爱，亲兄妹之间，也厌恶多过喜欢，这难道就是皇家天然的悲哀之处。）
　　九阿哥甚至在一边儿想到了，如果皇上要把录宁指给他，他宁可去死。（不过，他想得也对，如果这个妹妹给他做了妻子，他倒是真该自杀了。）
　　她长得太像丁无忧了，可是她看起来百分百不是丁无忧，她是博尔济吉特录宁。
　　录宁看向康熙，康熙在笑，他知道，这是他们在找她的麻烦，显然这些儿子们现在十分排斥这个看起来和无忧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一个你十分熟悉的脸在你面前晃啊晃，可是和这张脸那么一样的一个人还躺在康熙特赐的庄子里，沉沉不醒，想想就是一件谁也受不了的事，如果不是蒙古的公主到了，难保这些儿子们不把她抓起来烧死，整个就像是一个变成无忧的妖怪，而且，说句实话，无忧不抵人家美丽多矣。
　　九阿哥几人一直和太子不合，但是越看这个录宁公主越是说不出的厌恶，因此也开口道：“太子是大清国的储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尊贵的主子，你不过是一个小格格，怎么可以瞪太子。”
　　太子对于十阿哥、九阿哥等人出口相帮却颇有些意外。
　　“尊贵又怎么样，尊贵就不许人看了么，皇上是最尊贵的，我不是也看了么。”录宁是怎么讨厌怎么来，依自己的身份，只不过和他们口舌之争，再怎么对这些皇子们大不敬，皇上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看和瞪一样吗，你明明是在瞪二哥，哪里是在看。”十阿哥跳出来帮腔，九阿哥已经忿忿的转过头去，再看她的脸，他会忍不住冲上去揍她的，虽说他从不打女人，不过，这个录宁公主的表现还是可以让他破例的。
　　四阿哥已控制好了情绪，见太子等人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对太子是很不利的，康熙坐在龙椅上一派悠然，显然，他在放纵，放纵他的儿子们，同时也放纵这个科尔沁的小公主。
　　四阿哥向康熙开口道：“皇阿玛，录宁公主安全到达了宫里，是不是该去见太后娘娘了。”
　　康熙见四儿子出面解围了，不由看了看他，苍白的脸上也还镇定，于是就说：“好，录宁，你去看到太后吧，她老人家想草原上的亲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又说：“老四，你陪她去吧。”

　　录宁跟在四阿哥的后面，亦步亦趋，说不出的别扭，她不知道四阿哥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难道是因为她太像一个叫什么无忧的女人了？虽说这个男人的背影看起来来也很英俊潇洒。
　　太和殿到宁寿宫还不是一般的远，录宁穿着蒙古长袍和长靴，走得浑身是汗，不由有些恼火。
　　“喂！”
　　前面的人不理。
　　“喂！”
　　前面的人还是不理。
　　录宁生气了，一屁股坐在长廊上，金花和银花姐妹等在不远的身后。几个宫女和太监也低头等在更远一些的地方。
　　四阿哥停下来，回过头来，脸色依然苍白，可是神情却是十分平静了，“快走吧，太后还等着呢。”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录宁气冲冲的走到他跟前，仰头瞪着他。
　　四阿哥转过头去，不能这么近距离的看那张太过相像的脸，“走吧，太后要着急了。”
　　“你们这些人真是莫明其妙，我跟你们有仇么？为什么都对我阴阳怪气的。”
　　四阿哥看着高高的宫墙，“那是因为你太像我们熟悉的一个人了。”
　　“那又怎么样，你们也不能因为讨厌她，就这样讨厌我吧。”
　　四阿哥转过头来，认真得看着录宁，“我们不讨厌她。”
　　录宁在四阿哥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悲伤，和一种说不出的痛。
　　“我们谁也不讨厌她，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四阿哥的脸忽的变得严肃起来。

　　“啪、啪、啪……”
　　录宁再次停下来，问：“什么声音。”
　　四阿哥不答。
　　录宁招手叫过后面的一个太监，问：“什么声音。”
　　太监怯怯得看了四阿哥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说道：“是，是在打人，打犯了错的人。”
　　“啪、啪、啪……”
　　录宁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什么人这么打也打死了，怎么连个哭声也没有。”
　　太监回答：“想是宫女或太监，嘴给堵上了，想喊也出不了声。”
　　“带我去看看。”
　　太监怯怯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皱起了眉头，小太监一哆嗦，没敢动，也没敢说话。
　　录宁怒道：“没听我给你说话吗，带我去看看。”
　　小太监嗵的跪在地上，吓的磕头如捣蒜。
　　录宁不耐烦的道：“起来，再不起来，抽你嘴巴。”
　　小太监赶紧爬起来，瑟瑟的站在一边。

　　四阿哥冲旁边一摆手，小太监赶忙领他们向旁边的一个院子走过去。
　　四名正在打人的太监见皇阿哥进来，赶紧跪下行礼。
　　录宁走过去见一名宫女爬在长凳上已经奄奄一息了，随手扯过一旁被人剥下的衣服给她覆在身上。宫里的规矩，宫女挨打是要剥衣见肉的。
　　抬起她的头，探探鼻息，四阿哥也转头看了一眼，再看一眼，走上前来，也细细打量。
　　“这是什么人？”
　　“回爷的话，是针线上的人，前儿绣龙袍的时候把龙眼绣坏了。”
　　“行了，打得也差不多了，让人找太医来给看看。叫什么名字？”
　　“回爷的话，是汉军旗的，听说是叫叶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