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时万籁俱寂》以灿

26、你来时

　　夏茉一连几天都有些失眠。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江亭屿。

　　江亭屿自打那晚说完那句耐人寻味的话后，又听完自己的回答，什么都没说，从阁楼搬离了。

　　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不是让他产生其他的想法无法面对，还是说为了避嫌。可当夏茉又想起那晚他们三人小声探讨的事情，她就突然一阵心慌，总觉得有些事情发生突然，说不出哪里很怪。

　　是不是他真的要走了？

　　“夏茉？夏茉？”谭笑暖拉着她的衣袖，小声叫她。

　　从杂乱的思绪中抽离，夏茉突然在座位上站起，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座下的谭笑暖一种完了的表情，抬手揉着眉心。

　　夏茉视线盯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讲台好一会儿才，直到物理老师严肃地敲了下黑板，她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老师蹙眉看着她，一言不发，底下的学生一个个坐定噤声，大气都不敢喘。

　　“夏茉，物理66，神回来了就过来取卷子。”

　　物理老师咬字比较重，看起来对夏茉得成绩极其不满，在交到她手上时，故意紧握了下，小声对她道：“下课来我办公室。”

　　夏茉物理成绩很惨，谭笑暖比她更惨，根本没及格。

　　但是她是新转来的，进度跟不上物理老师给她些时间调整，反倒是成绩一向不错的夏茉，这次期中考试就单单物理很差。

　　下课十分钟休息时间，夏茉几乎是踩着预备铃才回到的教室。

　　谭笑暖发现她就只是嘴唇比较干比较白意外，面容略显憔悴，其他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物理老师骂你了？嗯？”

　　夏茉摇头，语气有些无力的道：“没有，是我自己答题卡涂错了，让我下回注意点。”

　　“你这两天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夏茉打了个深哈欠，一股疲惫得酸意从四肢百骸传来，“可能是没睡好。”

　　谭笑暖：“你确定只是单单没睡好？我看你怎么像被抽了魂？”

　　夏茉盯着她精致的看了一会儿，叹口气：“好吧，我失眠了。”

　　“多少天？”

　　“一个多星期吧。”

　　“？”谭笑暖放下镜子，神情变的紧张起来，关怀道：“要不你去看看医生吧。”

　　第一遍上课铃响起，夏茉胡乱把物理卷子收起来，趁着老师还没来的间隙她趴在桌上半眯着眼休息片刻，拒绝了谭笑暖的好意。

　　她放手撑着下巴，慢慢靠近夏茉，神情略显古怪得说着：“你失眠是不是和江亭屿有关啊？”

　　夏茉还是一副睡着了样子，一动不动趴在那里，呼吸匀称。

　　谭笑暖摸了摸鼻子，起身自己小声嘀咕道：“他最近好忙，电话还总关机。再说不搭理我就算了，也不搭理夏茉？什么人呐！”

　　自己抱怨完之后，转身到书包里找书，她没看见，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夏茉睫毛快速颤动，好像挣扎着要掀开眼皮，过了会缺又恢复平静。

　　—

　　距离江亭屿从家搬走已经快半个月了，夏庭江和一直在外流浪的夏程都知道这件事，却谁都不愿多说。

　　夏茉每次给夏程打电话，他都是快速的交代几句之后便挂断。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而夏庭江呢，快要入冬，面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整日早出晚归，除了给她零花钱的时候会和她说句话，剩下时间几乎都泡在面馆里。

　　这周六，夏茉坐在花店里，头伏在双臂之间，看着面前那台小小的日历，在明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小小的红圈。

　　生日。

　　明天是她的生日。

　　母亲走后，她的生日都是夏庭江和夏程一起给她过的，虽然少了个祝福，但是却也觉得圆满的。

　　今年的这种氛围，让她不禁觉得可能一个人都凑不过来。

　　想到这，夏茉重重的叹口气，眼见外面天色不早，她收拾好书包关上店门。

　　晚间的时候，夏茉刚洗完澡，擦拭着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

　　她抽出书柜的抽屉，之前夏庭江送给她的海洋馆门票还工整的躺在那里。

　　淡蓝色镭射材质的门票在昏暗的台灯灯光下闪着一层耀眼光亮。

　　周年特别纪念版，要是这个月再不去看就过期了。

　　夏茉又仔细看了看，随后再次放回柜子里。

　　翌日，夏茉在床上躺了看了半天的新闻，浑浑噩噩躺到了中午，后来实在忍受不住饥饿，爬下床去。

　　夏茉换了身运动服出门去买点吃的，小区不远有家便利店，她打算买点吃的垫下肚子。

　　上午还是个晴天，午后天空逐渐阴沉，阴云积压在上方天空，气压变的越来越低，到最后湿度达到饱和开始下起雨来。

　　一开始的雨还算较小，淅淅沥沥的下着，激起地上的尘土和空气中的尘埃，在最后豆大的雨珠连成线，形成一层雨雾，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一声声的响雷声在便利店里听起来并没太大，夏茉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吃着店员刚刚热过的三明治。

　　她只买了个三明治，就当是送给自己的小蛋糕，小口小口咬着，也不急着走，是要磨蹭到等雨停。

　　门口铃声响起，进来一个头顶书包的人，一件深蓝色卫衣帽子将脸庞完全遮住，看不见长相，只见脚步慌乱，站在门口晦气的吐槽两句，拍掉身上的雨珠。

　　很快，他拨掉帽子，抬头看了下时间，又转头向后望。

　　夏茉很快认出他，椅子转了歌方向，疑惑道：“苏皓？”

　　苏皓也是一愣，手停在半空中转头看她。

　　“你怎么在这？”

　　苏皓努努嘴，还没说话，身后的门从外向里推开，直接将苏皓顶出老远才看看站稳脚步，紧接着一道更为熟悉的尖锐女声打破整个沉默的环境。

　　谭笑暖头发都湿了，身上的连衣裙也被打湿，可怜兮兮的粘在身上、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眼底瞬间升起一阵怒意，指着苏皓骂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也不知道等等我或者给我挡挡雨？！”

　　苏皓回头，眼睛不动声色的滑动，谭笑暖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和咀嚼食物的夏茉对视。

　　两分钟后，二人分别抱着一碗关东煮坐在夏茉的身边。

　　“所以你们一起出现在我家是事先串通好的？”夏茉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谭笑暖身上。

　　“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苏皓无力垂头，喝了口热汤，如是道。

　　“什么？”

　　谭笑暖拍拍她肩膀，接着说：“知道你今天生日，我们两个打算去买生日礼物和蛋糕的，结果我把礼物忘在车上了，还因为下雨蛋糕也没买成，糟糕透了。”

　　“那还不是你非得打扮下才能出门，不然我们早就到了。”苏皓默默吐槽。

　　谭笑暖一听就炸了，拍了下桌子，丝毫不让着他：“都怪我？你不也起晚了还非得洗个澡才能出门？”

　　二人之前几乎从不吵架，苏皓的性格比较稳重，待人亲和，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和一向脾气火爆的谭笑暖拌起嘴来。

　　夏茉眼看着事情奔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去，连忙做出停的手势，赶忙安抚二人的情绪。

　　“好了好了，非常谢谢你们知道我的生日还大老远跑过来给我过生日，心意我领了。不过，你们不用再买生日蛋糕了，我已经吃完了。”

　　谭笑暖有些怀疑，凑近了些问：“真的？”

　　“嗯”夏茉把剩下最后一点的三明治放在嘴里，袋子被她丢进脚下的垃圾桶，坦然道：“真的不用麻烦啦。”

　　“切！这算什么生日蛋糕。”

　　夏茉耸肩，看了眼外面逐渐变小的雨，阳光紧接着冲破云层，一束光线打在他们面前的人行道上：“天晴了，去我家坐会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夏茉家了，二人却还是有些拘谨，夏茉给他们拿了两双拖鞋后，就去给他们拿水果和零食。

　　她从冰箱里拿出冰可乐，递给他们。

　　“先坐一会儿，看会电视，晚会想想都要吃什么，我点个外卖。”

　　苏皓并不打算电视，遥控器被谭笑暖拿了去，看了会轮播的韩剧，之后也觉得无聊的倒在沙发上。

　　一个小时过去，三人只觉得快过去半天。

　　夏茉和谭笑暖头靠头倒在一起，无聊的看起手相，门铃响起。

　　苏皓开门，还以为是夏茉的父亲回来了，开门便脱口而出：“叔…….”

　　回来挺早啊？

　　抬头那一瞬间，纪嘉朗见到苏皓那张极速变换颜色的脸，笑吟吟的推开他，放在地上一个盒子。

　　“同学这么客气？”

　　苏皓起的脸都绿了，想骂人却又忍住了。

　　白色的蛋糕盒子上面系着粉色丝带扎成的蝴蝶结。

　　“给我留个门，我还得下楼一趟！”他在不远处喊着，却只听咣当一声，铁门重重关上，苏皓屏气站在门口，脸色有些差。

　　不过五六分钟、果然又有脚步声逐渐传来，门再次被扣响，苏皓猛的推门，大声喊道：“快进来！”

　　两手拎满蔬菜的夏庭江愣在门口，见苏皓那张涨红的脸，以及刚刚那声怒吼，有些无措的张了张嘴。

　　苏皓也是一愣，脑子在快速转动，随即下意识的弯腰道歉，干巴巴得说：“叔，快进来，外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