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时万籁俱寂》以灿

25、你来时

　　火锅店里的人并不算多，周围空了不少位置，环境略显清冷，偶有上菜的服务员路过，发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四个人，俩俩坐在对面，就这样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

　　沉默半晌，一名服务员端着一盘青菜过来，停在他们面前，微微弯腰道：“各位菜上齐了，请慢用。”

　　谭笑暖打算主动缓解这尴尬的氛围，看着锅里的肉片都熟了，勾起嘴角，自顾自的催促着几人拿筷子。

　　夏茉心口突然有点闷，胃里泛着酸意，没什么胃口，只是看着江亭屿的眼睛敛着水光，想要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什么，下一秒却又想着逃避，快速的滑过他，看向别处。

　　“要不我再介绍一下？”谭笑暖笑的脸都僵了，结果几个人根本不给面子，还以为是挑理，只好如此道。

　　苏皓耸肩，看了眼夏茉，身体往她那边倾斜去，说道：“之前见过。”

　　江亭屿根本不看苏皓，似乎听见他说话心里蓦然的升起一股似火燎的烦躁。

　　“夏茉”江亭屿闷闷的在心里叹口气，喊她道。看他拿过对面夏茉面前的杯子，仔细的用纸巾擦拭一边后，拿起一旁盛满冰果汁的杯子，倒了将近一杯透着凉意的鲜果汁。

　　“谭笑暖是我妹妹。”

　　夏茉闻言，脖子一僵，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江亭屿，却被他下一秒直接的捕捉，长长的睫毛敛着，满意的看着她露出‘误会’‘慌乱’的神色，自己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表情似笑非笑。

　　“之前不知道她从A市过来，后来送你去补习的时候才知道，想着要正式一点介绍，但是一直都没时间。”江亭屿说完后，吸了口气。

　　谭笑暖见江亭屿说完，这主意是她提出来的，此时竟然有些心虚，她感受到了自己同桌此时情绪不大对劲，生怕一个转身不搭理自己了，连忙夹起番茄锅里的一块肉，在嘴边吹了吹，轻轻放在她的盘子里。

　　“千万千万不要生气，他和我亲哥似的那必然得隆重介绍嘛，原谅我的良苦用心，请务必吃掉我给你夹的这快肉！”

　　夏茉很久都没缓过来，看着碗里的肉好半天，心里那种莫名堵的难受的感觉早已消失殆尽，反而发生转变，泛着酸涩的愧意逐渐涌上心头，半晌，才抬头看着谭笑暖，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没生气啦，现在介绍也不迟。”

　　她的声音看不出来像是刚刚有其他情绪，可江亭屿却看见她刚刚差点伪装不住的紧张和低落情绪。

　　谭笑暖直快，连忙拍拍胸脯，对苏皓小声嘀咕道：“吓死我了，我就怕开这玩笑会惹了夏茉。”

　　苏皓抿着嘴，并没说话，神色晦暗的看了眼夏茉，发现她微微鼓着嘴，慌忙得解释：“惹我什么？我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谭笑暖耸耸肩，夏茉再做解释也是十分刻意，随即不再说话将盘子里的肉放进嘴里。

　　桌上突然噤声了，苏皓握着筷子始终没动，皮笑肉不笑似的小声哼笑了了下。

　　一顿饭很快，出火锅店时街边的路边已经亮起。

　　苏皓这顿饭都没怎么说话，有时谭笑暖说一句带上他，他会接一嘴，之后再无。

　　夏茉能看出来他心情不似白日里那般好。

　　江亭屿结完账出去时，三人规规矩矩的站在路灯下。

　　这下他们算是亲戚了，苏皓在这里总感觉自己是个工具人，心不在焉的谢过江亭屿请客，又打了声招呼就很快走了。

　　“他看起来不大对劲。”

　　谭笑暖正往嘴里塞薄荷糖，头也没抬：“上半场是你，下半场可不就是他了。”

　　夏茉急了：“什么！”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谭笑暖怕她生气，连忙端正态度。

　　谭笑暖和他们不同路，老李一直在车里等着她，也不用再送，眼下只有江亭屿和夏茉是一路的。

　　临走前，谭笑暖还不忘再让江亭屿请她来杯奶茶。

　　江亭屿眯了眯眼，手伸进外衣兜里，谭笑暖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抓住他要拿出来的手，用力的往回放。

　　“好啦好啦，我就先不打扰你们压马路了，我先走了。”

　　谭笑暖小跑着上了不远的车，眼下星野茫茫，回家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谁也没开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夏茉只能觉得气氛低迷而尴尬，此时的脸上布上一层暖暖的热意。

　　走到十字路口尽头，身后绿灯亮起，对面车辆陆续向前行驶，擦过的单车带起一阵风，刮起夏茉下方裙摆。

　　天凉了不少，双腿被凉风扫过，表层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双手较为慌乱的向下遮着裙摆。

　　江亭屿注意到一旁她的动作，解下外套围在她腰间。

　　“自己系上。”

　　“哦，不用，不冷的。”夏茉连连拒绝，半垂着头不大好意思的说道。

　　就连看向他的勇气都没有。

　　车声喧嚣，来往的人并不少，江亭屿拿着两条袖子，不动声色的用点力气，将她毫无征兆的往自己身边带了下。

　　夏茉猝不及防的向前踉跄跌去，一脚差点踩在他鞋上，她吓了吸了口冷气，江亭屿头都没抬，垂眼看着她的头顶。

　　“听话。”

　　夏茉安静两秒，手指抓紧裙摆，轻薄的布料被她捏出几个褶皱，蓦然间，她感受到头顶落下一道灼灼的注视，夏茉不安的小幅度动了下脑袋，刚偏头，不远处一道刺眼的白光让她骤然的闭上双眼。

　　与此同时，江亭屿毫无征兆的眼皮跳了一下，紧接着，不远处快速冲过来两辆摩托车开着车灯，冲破人群，极速向这边奔来。

　　夏茉大脑一片空白，她睁不开眼，只能听到不远处人群传开一阵惊呼，还有车轮滑着地面刺耳得声音。

　　风并没停歇，只有被江亭屿用衣摆挡着的部分还有些暖意，剩下裸露出来的肌肤几乎同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竖起，心跳如鼓。

　　江亭屿反应很快，将夏茉的头用力按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几乎是抱起她向后退去，摩托车从她身边擦着衣摆掠过，夏茉能闻到摩托车的机油味。

　　她几乎是下一秒双臂就还在江亭屿的后背，紧紧抓着他身上的衬衫。

　　他也是有些惊慌，后背出了些汗。

　　半晌，摩托车的轰鸣声不断远去，江亭屿暗自在心底记了一串数字，之后松开紧拧起的眉头放松下来，感受着怀里这个温暖较小的挂件紧紧贴在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橙花香味，而他紧接着动了一些不可能的念头，反映了好几秒后才略显僵硬的松开夏茉。

　　“没事了。”他声音如常却在文字中加了点重量，无形之中给她许多力量，足以让她稳定心神。

　　夏茉手指渐松，江亭屿感受到了脖颈上得坠感窒息感减少了许多，直到夏茉完全松开手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他笑了笑，忍不住伸手去摸她头顶微微篷乱的细软发丝。

　　“还没好呀？”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女孩，他再次道。

　　“好了，好了！”夏茉跳出与他近距离的接触面积，站在他对面拂了下有些乱的刘海，偏头却看见面前人行横道上跌坐了几个人，而早已变成红灯的信号灯，其他应该转弯自行的车却无法正常行驶，人们慌做一团，都是因为刚刚的那两辆摩托车。

　　江亭屿看着他们的眼神也暗了暗，像攀上一层浓重的黑云，阴沉的可怕。

　　“刚刚的那些人是反社会吗？”夏茉轻声问。

　　江亭屿摇摇头，“不确定，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

　　“我想回趟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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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亭屿推门进来时，民警老李正和小胖吃夜宵，见他回来了，纷纷一愣。

　　“你不是去吃火锅了吗？”小胖咬断泡面，下意识的反应起身接过江亭屿扔过来的手机。

　　“让交警那边去查查这个车牌号。”江亭屿将夏茉安排在大厅的沙发坐下来，自己到电脑前不知道忙着什么。

　　民警见拿着奶茶不知所措的夏茉笑了笑，顺手l将空调风调低了些。

　　这次的奶茶夏茉并没有犹豫接过，刚刚还没来得及看口味，眼下看了下账单，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和甜度。

　　她想想，这也可能是谭笑暖告诉他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告诉江亭屿这些？难道是他去问的？而他这么做时为了什么？

　　几个问题几乎一瞬间都被丢进脑子里，不得消化，夏茉不由得愣神。

　　嘴边的吸管给她咬来咬去，瘪的吸不上珍珠。

　　还没理清楚，江亭屿已经向这边走来了。

　　小胖把手机还给他，神色有些凝重的站在那里。

　　夏茉又看向老李，也是同一副神情，好像突然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江亭屿叹口气，拍拍小胖肩膀：“没事，可能真的就是一些鬼马少年。”

　　小胖担心和踌躇了半天，最后轻声问：“江哥，你觉得回这么巧吗？”

　　老李思索片刻也是点点头。

　　无疑是证明了刚刚他们的猜测是一致的。

　　江亭屿看了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送夏茉回家，等明天我搬来所里再说。”

　　夏茉停止咬合状态，抬头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夏茉才发现江亭屿的衣服还在系在自己腰间，而她却再也感受不到温暖，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寒意包裹着。

　　他不想在自己家住了吗？

　　为什么？

　　她心底产生巨大的失落感，要比晚间看到谭笑暖挽着他手臂还要开的强烈。

　　夏茉擩动嘴唇，却始终没有出声。

　　“夏茉”

　　一旁的江亭屿沉声开口。

　　“要是我离开了，你会伤心吗？”

　　凉风习习，江亭屿顶着风，鼻腔里灌满的凉意，一瞬间艰难的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完，他还在觉得这句话是不是有些冒失，结果一道干脆坚定的软音盖过他。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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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做好准备！江sir 要归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