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睁开了眼(剧本杀)》梦一花

18、枭鹰村（三）

　　眼下正值秋天，四周草木凋零，街道上一片衰败之气。

　　林衍的家在村子的最西北角，往西没有住户，往北只有两排房子。

　　村子北侧，是一片苍茫的山。山不算高，远远看去，一条小路，从山脚直通山顶。山顶山似乎有什么建筑，太远了，看不清楚。

　　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林衍沿着门口的小路往南走，很快来到一片空地前。夯实的土地中央静静矗立着一座雕像，那雕像身上也穿着袍子，但人头的部分，是一个鹰头。

　　锐利的双目直视着前方，站在它面前，仿佛真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

　　在雕像前，跪着许多身穿长袍的人，他们口中念念有词，不断朝着雕塑跪拜。

　　林衍站在雕塑旁看了一会儿，发现不远处的树荫底下，还有几个男人正坐着乘凉。

　　他们的表情看上去更生动，比较像活人。

　　林衍朝那边走去。

　　看到林衍，那些人纷纷一笑，道：“嘿，你不是穆桐家的……”

　　说到一半，旁边的人推了他一下。

　　那人立刻闭嘴，只是嘿嘿笑着，看着林衍。

　　林衍走上前，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为什么不去祭拜枭神像？”

　　“一会儿就要举行继承仪式了，谁还有心思祭拜，到时候去北山上看热闹！”

　　“北山？”林衍略微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人挑眉，道：“你是不是搞男人搞傻了？这都忘了。”

　　“我当然知道。”林衍道：“北山上的继承仪式嘛，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要现在举行继承仪式？你们知道吗？”

　　这种坐在一起聊天的大老爷们，最会的事情就是吹牛。尤其是在对方表达出不解之后，他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炫耀出来。

　　眼前的人也不例外，在林衍问出那句“你们知道吗”之后，他的表情都变了，刚才还懒懒散散靠在树上，这会儿直接坐直了身子，道：“你不知道？让我来给你解释解释，当然是因为前任长老不行！ 才需要挑选继承人啊！”

　　“长老不行了？”林衍问道，“为什么会不行了？”

　　那人奇怪地看着林衍，仿佛他问了一个离谱的问题：“长老也是普通人，会有生老病死的，没了，自然要换的。”

　　“长老已经去世了吗？那为什么不在长老去世之前选择继承的人选呢？”林衍问道。

　　那人好似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顿时愣住。

　　旁边的人则一脸不屑，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太天真了，长老可是枭神亲自选择出来的，是整个村子里最靠近枭神的存在！如果前任不死，枭神怎么可能降临在我们村庄？来选择新的长老呢？”

　　林衍低咳一声，凑近这几个男人，压低声线，道：“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假如没有枭神，我们的村子会是什么样的？”

　　那几个人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倒不是林衍想象中的惊慌……仅仅只是惊讶而已。

　　“怎么可能？枭神大人不存在……那咱们怎么过日子？怎么秋收，怎么春种？最主要的是！我们怎么跟外界交流？外面的人虽然很坏，但是他们的东西还是很香的。”

　　“就是就是，没有枭神，那不就跟天上没有太阳一样吗！”

　　他们七嘴八舌回答着林衍的问题，这个态度，饶是林衍都觉得很意外。

　　这里的人们对枭神的信奉，到了深入生活边边角角的程度，甚至都不能用狂热来形容，那种感觉……

　　就好像空气之于人类，没什么存在感，但无处不在。

　　他们好像从来没考虑过没有枭神教的生活。

　　那个枭神……到底是什么？

　　林衍看了一眼北山，实在是太远了，只能看到山和建筑笼罩在云雾中。

　　他顿了一下，问：“枭神这么厉害，你们知道它的来历吗？”

　　“当然！”男人惊呼道：“这不是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的吗？”

　　他拉了林衍一把，道：“枭神是两百多年前，降临在咱们村子的，那时候外面都是战乱……你知道战乱吧！就是人心里生出邪魔，自己和自己打仗，那时候死的人可多了，要不是枭神保佑，咱们全都会死。”

　　“枭神给我们生活的地方，又用大河和山脉将这里跟外界隔绝起来，我们才能有这样安宁的地方生活。后来外面的战乱结束了，枭神赋予长老们离开村庄的权利，为我们带回便利的生活物品。”

　　他们的口气充满对枭神的崇拜。

　　林衍也听出来了，这个枭神确实是存在的，他对这个村庄，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行了行了，你这小孩儿，什么都不知道。”

　　见林衍还是一脸懵懂，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回家问你妈妈去吧，连枭神的来历都不知道，还住在这村子里呢……你妈也不知道怎么教你的。”

　　“哈哈哈哈你忘了，他没有妈妈！”旁边的人大笑起来，道：“不然，怎么能做出那么不知羞耻的事情，还主动来找我们搭话呢！”

　　男人们哄堂大笑。

　　哪怕林衍不是这个故事里的人，听到他们这样笑自己，也觉得不适。

　　跟他们应该也聊不出别的什么东西了，林衍起身，从雕塑旁边离开了。

　　他沿着大路，往村口的方向走。这个村子并不大，打眼一看，约莫有三百来户人家，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村口。

　　正如那些男人所说，村口有一条很宽很宽的河，拦在面前。

　　林衍沿着河走了一阵子，也没有发现桥。

　　这条河，单凭人力，是根本不可能渡过的。

　　河的这边，有些已经收获的田地，想必是村子里自给自足，用来种植粮食作物的。

　　这果然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

　　林衍站在河边，眺望着河那边，除了平底，和一片雾蒙蒙，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烟。

　　他缓慢走动着，忽然，脚踢到一个硬物，林衍低头一看，发现一块青色的石碑露出地面，上面似乎有字迹。

　　林衍低头，将石碑从土里挖出来，拂落上面的尘土。

　　却见那青色的石碑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穆家村。

　　穆家村？

　　他依稀记得，枭神曾经说过，这个地方叫枭鹰村。

　　改过名字？

　　林衍盯着那块石碑看了一会儿，缓缓站起来，朝其他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北山脚下。

　　通往山上的路上建了许多黑红相间的鸟居，上山的路上，还有守卫把手。

　　林衍刚走过去，守卫就伸手将他拦住。

　　他们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冷声道：“今日是继承仪式举行的日子，仪式开始之前，不可上山！”

　　林衍看了他们一眼，缓缓从上山的台阶上退了下来。

　　不能上山，那也没有相应的线索。

　　他又在村子里闲逛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

　　他推开那栋小屋的木门，却见院子里站着两个人，脸上分别写着“三号”和“六号”。

　　“六号”没有说话，“三号”十分厌烦道：“你不是结婚了吗？去你家啊！来这儿干什么！”

　　“爸爸，别这样。”六号拦住三号，低声道：“算了……让哥把他领走吧。”

　　“哥！”六号转头朝着屋内喊了一声，“快点出来。”

　　五号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林衍，他赶忙走过来，拉住林衍的手，道：“你怎么过来了？”

　　对于这样莫名其妙的身体接触，林衍感觉有点不适，但他没有办法挣脱，只能说：“我不知道去哪儿，就过来了……”

　　他是结婚了，可是许成材一直没有露面，除了这栋小屋，他根本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五号拉着他往外走，道：“跟我来吧。”

　　他们一同离开小屋，三号在林衍身后怒骂：“滚啊！以后别再来了！跟谁结婚就去跟谁过日子！别来烦我！”

　　听到这些话，五号的情绪似乎有些糟糕，一直到离开小屋，拐了弯，彻底看不到三号后，他才低声对林衍说：“抱歉，爸爸……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暂时没有办法接受……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话的林衍心里也觉得很难过，不自觉就说出了这句话。

　　五号便没有再回复了，他拉着林衍一路往外走，来到村子最偏僻的角落。

　　那里有一栋小屋，看上去废弃很久了。

　　五号推开门，将林衍带了进去。

　　房子里大概是有人住的，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一些生活用品，破旧的床上摆着一床被褥。

　　五号说：“委屈你了，你先住在这里吧。”

　　林衍盯着他的眼睛，问：“我结婚了，连以前的家都不能回了吗？”

　　“……”五号沉默，他似乎没办法回答林衍的问题，最终，放开他的手，沉默着离开了。

　　林衍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一家人的关系不太对劲。

　　五号走了，林衍在床边坐下，他整理着如今手中的线索。

　　一直到阳光渐渐偏过终点。

　　一声熟悉的钟声从北山的方向传来，“当——”的一声。

　　林衍抬起头，他知道，是继任仪式开始的时候了。

　　他从小屋中离开，朝着北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跟他一样，去北山的人。

　　他们都低着头，念念有词。

　　林衍见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低着头，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着北山挪动。

　　大概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来到了北山脚下，前面已经站了许多人，大家都在上山路口安静等着，守卫还没有放行。

　　林衍趁机抬头看了两眼，没有找到其他玩家。

　　等了一会儿，又一声钟声响起，前方的人群开始缓缓挪动。

　　继任仪式开始了！

　　继任仪式后的第二天，枭鹰村就被大火淹没，火灾之前，村子里没有任何异常。

　　这场继任仪式一定非常关键！

　　很快，林衍跟在其他人身后，迈到了上山的路上，道路两旁摆放着鲜花，整条路都充斥着奇异的香味儿。闻到这味道，林衍感觉浑身上下飘飘然，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了……

　　再看看其他人的表情，也都是类似的。

　　他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想要保持清醒。

　　可是……他并非不清醒的，不仅如此，他感觉到自己脑子转得很快，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这条上山的路并不长，很快，便到了半山腰。

　　这里人工开凿出了一大片平地，被青石板严严实实地铺砌起来，靠近神社的位置，站着一排穿着白袍子的人，他们脸上都戴着跟林衍他们一样的白色面具，不同的是，他们的面具上没有字。

　　是空白的。

　　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大家对枭神十分虔诚，即使没有人维护秩序，也没有人说话。

　　空地上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山上走下来一个同样穿着白袍子的人。他的袍子明显更精致，衣摆和袖口上，都有金色云纹和卷边。

　　见到这人下山，其他人才开始窃窃私语。

　　“大长老来了。”

　　“大长老是来主持继任仪式的。”

　　林衍有些惊讶，不是说长老死了，才会举行继任仪式吗？

　　原来这长老不止一个。

　　忽然，身旁的人都依次跪了下去，与此同时，大长老也在台阶上停下。

　　林衍只好跟着其他人一起下跪。

　　却听台阶上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二长老不慎离世，枭神降临，宣称下一任继任者。她姓柳，名月明，已经育有孩子，按照规矩，满足成为长老的条件。今天，她将会在继任室祷告，经过枭神允许后，成为长老，与我等一起，居住在神社，家人想要探望，可以向枭神请示，来神社看她。”

　　“祷告需要维持两个小时，新长老祷告时，大家要和她一起，留在这里，向枭神祷告，直到仪式结束。”

　　什么？

　　原来所有人都只能留在这个地方？

　　林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距离那个大长老很远。

　　他悄悄挪动位置，想要让到旁边去。

　　这个举动做得很轻松，因为其他人好像都巴不得离大长老近一点，甚至都没有人怪罪他在这个时候乱动，就让他从人堆里出来了。

　　大长老的声音越来越远，他似乎在说一些有关枭神的事迹，听上去都是编造的神话故事。

　　林衍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从角落悄悄溜走了。

　　溜出去一段距离后，他回头看，却见大长老已经说完话，带着人离开了。

　　而其他人仍旧跪在平台上，没有人抬头，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林衍从小路绕上去，想去神社看看。

　　神社跟山路一样，都有人看守，几乎每个房子都有。

　　林衍绕来绕去，也没能进入一个房间。

　　正准备放弃时，忽然看到角落一个房间门口是空的。

　　他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便走了过去。

　　那房间的门是半掩的，里面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林衍轻轻推开门，只听“吱呀”一声，光从外面照进来，尘埃被激起……

　　再往下，是一具尸体。

　　她穿着白色带着金边的袍子，躺在地上，胸口一把刀深深插了进去，血流了一地。

　　看那个出血量，人应该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而她的脸上，赫然戴着一个面具，上面写着“二号”。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人说：“……轮到你了！”

　　林衍猛然回头，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就被亮起的白光耀了眼。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白光淹没。

　　再睁眼，便出现在圆桌旁了。

　　圆桌旁，有好几个人没回来，林衍下意识往自己右手边看，那里是二号的位置。

　　却见她静静坐在那儿，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

　　林衍皱眉。

　　二号死了？

　　那面前的二号是谁？还是说，他们进入的这些记忆的主人，死了？

　　在林衍思索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大家的表情都惊疑不定，看来，在记忆中，都经历了让人惊愕的事情。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三号忽然说：“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二号的表情一言难尽，“看到了很多。”

　　他们知道，这是个分享线索的环节，但是谁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又沉默了一会儿，三号说：“还是从一号开始分享吗？”

　　四号道：“从六号开始吧，总是一号，也不太对。”

　　“对，狼人杀里面不是有这种规矩吗？”五号也点头道，“发言正一轮反一轮，防止有人撒谎。就算是有人撒谎，也能从发言顺序中发现问题。我们这些人，虽然不存在撒谎的必要，但是万一呢？你们也听到了，一开始的系统提示里说了，这次的凶手如果被发现，可是要面对严厉惩罚的。”

　　林衍道：“那就从六号开始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六号身上，将她吓了一跳。

　　六号道：“我……我就是早上起来，看到三号跟二号在一起，然后一号出现了，三号对他很凶。后来大家都陆陆续续走了，我也是一个人在村子里闲逛，村子有个雕塑，很多人在那里祭拜，我上去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不理我……我就走了。”

　　“后来，我看到很多人都在往北山的方向走，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迷路了……一个人到了神社里面，看到一个房间的门开着，我准备进去找人问问路……”

　　说到这里，六号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悚，她眼睛瞪得滚圆，道：“我……我就看到二号躺在地上！她死了！”

　　“你看到我死了？”二号愕然道：“不可能啊！”

　　“为什么？”六号抬头，看着二号的表情惊魂未定，“我就是看到你死了！”

　　二号说：“我前面的内容和你一样，只是被选中成为继任者的人是我，我就一个人祷告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我一回头……就被白光淹没了，就回来了。”

　　听到这里，六号尖叫出声，“你肯定是死了，被白光淹没，不是死了什么！”

　　“我没有！”二号皱眉，对这个结论，十分抵触。

　　“我没有看到二号死了，我反而是看到六号死了。”

　　在二号和六号争论不休时，三号忽然说道：“前面跟你们一样，都是在家里吃饭，吵架，离开，然后在村子里闲逛，我倒是打听到了一点消息，比如说这个枭鹰村，以前是跟其他村子一样，和外界互通的，但是两百年前，开始供奉枭神之后，就跟外界斩断联系了。村子外面有一条河，那就是枭鹰村和外界的界，没有长老的允许，就算是渡河，也没有办法到外面去。”

　　林衍点点头，道：“这一点，我也从村民口中打听到了。”

　　“十二点的继承仪式开始之后，我就跟着人群去了半山腰，大长老让我们在半山腰上祈祷，我就一个人偷偷溜走了，去了神社。神社到处都是守卫，什么都没有办法，我逛来逛去，忽然看到一个房间开着门，就走过去了，结果就看到六号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

　　“不可能！！”六号的情绪变得无比激动，她的脸渐渐红了，“我没死！”

　　“呵。”二号冷笑一声，道：“我刚才也是这么说的，怎么到你这儿，你就说自己没死了？”

　　六号被堵得说不出话，低下头，蜷缩成一团，不吭声了。

　　二号说：“说不定这个看到尸体的，就是凶手。”

　　三号反驳道：“哪不对，为什么我跟六号都看到了，难不成我们都是凶手？”

　　二号笑了，道：“这还不简单，她杀了我，你杀了她。”

　　“……照这样说的话，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四号忽然开口道。

　　二号看着他，挑眉：“什么意思？”

　　四号道：“我也看到三号死了，躺在地上。”

　　五号举手，“我看到四号死了，躺在地上。”

　　“……”二号有点愣住了，她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看了看四号，看了看五号，又看了看六号，惊讶道：“合着我们每个人都死了？”

　　四号道：“也不对，迄今为止，有一个人没有说话。”

　　他看向林衍。

　　这种被众人注视的感觉真不妙，仿佛已经预定了自己是凶手。

　　林衍淡淡道：“我看到二号躺在地上，死了。”

　　四号笑了，“你该不会是在说谎吧？我们每个人看到的号码都不一样，都是排着的，只有你和六号一样，重复看到了二号的死亡？”

　　林衍道：“我末置位发言，说什么都是不利的，但我没有说谎。”

　　四号道：“那六号首位发言，更不可能说谎。”

　　四号注视着林衍，林衍也很淡然地看着四号。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心虚的地方。

　　也许是他的态度太坦然，四号皱眉，将目光挪开了。

　　五号道：“可就算是找出杀人的凶手又怎么样？我们不是要找大火的原因吗？”

　　众人猛然惊醒。

　　对啊。

　　枭神给他们的任务，是找大火发生的原因。

　　这跟杀人有什么关系？

　　三号试图将这两件事情组装起来，“唔，一下午死了那么多人……肯定是前面的继任者被杀了，不得又选了继任者，然后又死了，又选，又死，这样死了五个以后，枭神终于忍不住了，你们这个村子里全是傻逼吗？然后一生气，把所有人都杀了。”

　　他说得倒是好笑，可说完之后，没有一个人跟他的话笑出来。

　　实在是这场景过于严肃，所有事情都笼罩在迷雾中，让人没法笑出声。

　　三号说完，就冷场了。

　　他摊着手等了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人附和他，便讪讪地收起手臂，道：“那不然呢？”

　　其他人回答不上来。

　　二号抱怨道：“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大火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去判断火灾发生的原因？”

　　她话音刚落，四周的黑暗忽然涌了上来。

　　紧接着，枭神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要将众人淹没。

　　“你们找到火灾的原因了？”

　　众人被吓了一跳，三号连忙坐直身体，道：“还没有，线索太少了。”

　　枭神的声音顿时冷了两个度，听上去饱含怒意，“吾不是在跟你们商量！给你们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得出半有用的结论，信徒们，你们应当不会想知道吾发怒的结果！”

　　伴随着他的声音，头顶的天花板开始微微颤动，四周墙壁往里收紧，似乎要将这些人全部吞没。

　　黑暗带来压迫感，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下沉。

　　三号连忙道：“也许……也许是他们选中的继任者都死了枭神发怒，才给整个村子降下火灾的！”

　　他刚说完，二号就打了他一下，并且皱眉斥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个结论我们都没有肯定！”

　　三号也很生气，当即反驳道：“你有答案吗？与其什么都不说等死，不如随便说一个，万一对了呢！”

　　他似乎并不是觉得“万一”，而是对自己的结论相当自信，认为自己能越过步骤，猜对答案。

　　谁知，下一秒，房间四周墙壁的震动更加明显了！强迫的压迫感凝成实质，逼得每个人低下了头！

　　他们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挤压着，身体一点点变形！

　　枭神充满怒意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你们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是吾杀了村子里的人？！”

　　“吾是良善之神！从来不会对自己的信徒下手，你们这些叛徒！竟然跟那六个人一样，污蔑吾的名誉，吾要将你们所有人碾成肉泥！”

　　伴随着枭神的怒火，他们所有人都听到自己骨头被挤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很快，他们就要被挤成沙丁鱼罐头了！！

　　“怎么会这样！”二号更加生气，狠狠抓住三号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就往他身上挠：“都怪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枭神生气了！”

　　三号已经被挤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只能勉强挪动身体，闪避着二号的手。

　　其他人也都面带惊慌，显然没想到，这变故来得这么快！

　　林衍皱眉，朝着天花板快速说道：“我们不知道火灾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也许火灾的发生，跟继承日的事情无关，枭神，我想看看火灾当日的记忆，也许有新的线索。”

　　他一说话，其他人纷纷怒视。

　　刚才三号说话已经激怒了枭神，他还不知死活的要求枭神给他看新的记忆！

　　这样不是死得更快了！

　　谁料，那枭神竟然沉默了。

　　短暂的安静后，压迫在他们身上的力量消失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

　　却听枭神说：“没想到你们中还有想要认真解密的人，那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伴随着枭神话音落地，他们面前的光球再次发出光芒。

　　枭神说：“可以给你们看火灾当日的记忆，也允许你们再次回到记忆中……但记住，你们的身影，已经在上一次的行动中，留在了记忆中。你们这次的行动，需要避开上次去的地方。若是与上次记忆中的自己相遇，你们的记忆，就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