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东》九块

6、第 6 章

　　洗完衣服，舒双成躺在床上发呆。

　　许欢和柳意语正对着镜子护肤，方笙不知去了哪个宿舍串门。

　　楼道内热热闹闹的，纷乱的脚步声一会儿从那头过来，一会儿又从这边过去，人声叠着人声，不知道是在稀罕些什么。

　　方笙把一阵冷空气带进屋里来。

　　“外面下了好大的雪，你们没出去看看？”她搓着红彤彤的手，捂着耳朵对她们说。
　　“雪有什么好看的，”柳意语边按摩眼周边笑话方笙，“年年冬天天天都见。”
　　“她是南方人，当然稀罕了。”许欢笑道。
　　“发什么呆呢，双双？”方笙喝了口热水，转身就看到躺在床上两眼放空的舒双成。
　　“累。”舒双成叹口气，“练主题曲好累。”
　　方笙笑话她柔弱：“才一天就这么累，接下来还有两天，再往后公演练习熬夜是常事，你可怎么办呢。”
　　舒双成又叹一口气，“也不一定留得到后面，也许第一次排名我就淘汰了。”
　　“不要说丧气话。”方笙坐过来，拍拍她的脸，“我们四个肯定能一起走下去。”

　　“哦对，我去洗衣服的时候，遇到卓轻语了。”舒双成不打算瞒着队友，“她说第一次公演选人，选我到她们组。”
　　“你怎么回答的？”柳意语转过身问她。
　　“我拒绝了，我说你们应该会选我。”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会拒绝。”许欢挑眉，“她实力真的很可以，非常可以。”
　　见方笙笑笑没说话，舒双成戳戳她胳膊，“你呢，你会怎么做？”
　　方笙半抬起脸，装模作样思考几秒钟，然后说：“我会告诉她，不是你选我，是我选你。”
　　“哦哟——”柳意语突然激动起来，她疯狂拍着大腿，指着方笙，一副嗑到了的表情。
　　“噫——”许欢摸摸胳膊，语气嫌弃，“我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舒双成把溜到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

　　原来没人在意卓轻语掌握选人主动权这件事。

　　第二天，负责教D班的导师给练习生们加快了进度，打算让她们今天练完一整首歌。

　　追求速度必然会导致细节缺失。D班的基础本来就弱，不少练习生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始“自由发挥”。

　　舒双成就在后排，状似认真比划，实则跟着田斯鸢“抄作业”。

　　导师下课后，节目组请来的舞蹈老师站了出来，兢兢业业从头到尾，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学。

　　许欢和方笙来找舒双成的时候，就看见舒双成靠着墙，半弓着背，一副丧气模样。
　　“双双，怎么了？”许欢悄悄靠近，轻声问舒双成。
　　情绪低落的舒双成看她们一眼，“我觉得我学不会主题曲的舞蹈了。”
　　“怎么突然这么丧气？”方笙警觉起来，她看一眼四周，找了个摄像机不会拍到她正脸的角度，“你们班导师批评你们了？”
　　舒双成摇头，“导师很好，是我不行。”
　　许欢扫一眼D班的其他练习生，小声说道：“基础有差距，也没办法。”
　　“走吧，去找柳意语去。”方笙带头向门外走去。
　　舒双成直起身，对一旁蹲在角落托腮放空的田斯鸢说：“斯鸢，我走啦，拜拜。”
　　“拜拜。”田斯鸢扬起脸，小幅度挥了挥手。

　　落后方笙一步的许欢显然注意到了田斯鸢。

　　刚出门，许欢就问舒双成：“刚刚和你打招呼的那个女生叫什么？”
　　“田斯鸢，八月娱乐的。”
　　“哦，八月娱乐啊。”许欢点点头，“她们公司的南楠跟我一个班，实力很不错，长得也好。”

　　南楠？
　　舒双成回想一下初舞台，好像是当时站在中间的那个吧，那个很明显的“太子”。

　　于是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能被你夸，看来也有希望出道吧，那个南楠。”

　　许欢噗嗤一声笑起来，神神秘秘地捂住嘴，一句话悄悄从不严实的手指缝溜出来：

　　“可我看到她有情侣纹身了。”

　　晚上回到宿舍，确认摄像头暂时停止工作后，许欢便和她们分享了这个意外发现的小秘密。

　　是南楠弯腰的时候不小心露出来的。在腰侧，一个简单的心，下边还有两个英文字母。

　　“肯定是她男朋友名字缩写，”柳意语把缠在梳子上的头发团作一团，扔进垃圾桶，“热恋的情侣都喜欢把对方名字纹在自己身上。”
　　“有男朋友还参加选秀节目……”方笙难得地没有笑，撇撇嘴表示不理解。
　　“不过腰这个位置比较隐蔽，一般也发现不了。”许欢给她们比划她看到的纹身的具体位置，“就在这里，很小，贴块膏药或是创可贴就能盖住。”

　　舒双成比对着许欢指出来的位置，摸摸自己的腰侧。

　　果然是个很暧昧的位置。

　　她想。

　　“其实我也想过纹身，”柳意语忽然忧伤起来，“只是太怕痛。我听说不止纹身痛，洗纹身更痛。”
　　“那你有没有想过纹在哪里？”许欢来了劲儿，“我现在觉得腰这里真的很不错，隐蔽，但是又很sexy。”
　　“当然是脚腕，没那么显眼，又很酷。”
　　“方笙你呢？有没有想过纹在哪里？”
　　“我？我不想纹身。”
　　“哎呀，想一想又不是真叫你去纹。”
　　“那就手指吧。纹一圈，像个戒指。”
　　“想法不错。双双呢？”
　　“我的话，想纹在手臂上，两个人手臂靠在一起，合成一个图案。”
　　“双双你好奇怪啊，谁问你情侣纹身啦！”
　　“哦哟，难不成，心里有那个可以情侣纹身的对象了？”
　　“等等，不是你们在讨论情侣纹身吗？”
　　“那个话题已经过去了哦，说吧，有什么瞒着我们的小心思！”
　　“没有，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