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阔之水随风逝》海的莫愁

274、路见不平

　　堂上坐了不少人。
　　可是却没有人再说话。
　　喀什路眼睛瞟着哲罕，手轻轻地捋着颌下的山羊胡，讥讽就那样清晰地写在脸上。
　　“密诏是王上让我找王爷要的。圣上也明说了，如果王爷霸着就是不给了，那我们也没法子，只有用些非常之手段。”喀什路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嘤嘤正哭着的柳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听说王爷家出美女，别说王爷的几个郡主和夫人们貌若天仙，就连家中的丫头、婆娘们，也是美貌倾城……不如……今日让王爷叫几个来，我们一起乐一乐？”
　　听了此话，一时间哲罕惊地连话都忘了说，而柳梅也不再哭泣，水目中透出仇恨。
　　这厅上的形势，瞧着一触即发，喀什路的话，别说是哲罕这样的王爷，连下面坐着的两三个看上去大臣模样的男人都低下头，似乎也不忍再听下去。
　　喀什路究竟说的密诏能是什么呢？为什么卢腊王非要得到？我闪了下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待仔细去深想，就听见哲罕的大嗓门又高声怒骂了起来。
　　“你这个卑鄙的猪狗！”哲罕不顾两边拼死拉住他的几个士兵，就要往喀什路处冲，“你害了多少人，杀了多少人，怎么对得起用你老王上！畜生，我要杀了你！”
　　座位旁边又冲出两个人，忙拉住哲罕，“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哼！今天我请你来，就不打算让你回去了，你不说出密诏的下落，那么……”喀什路悠悠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踱到哲罕的矮桌前，露出无比狠毒的笑容，“今天，一定就会有人在这里和大家同乐的，你说是不是，琴涟？郡主？”
　　“啊！”柳梅一声惊呼，花花容惨淡，嘴唇哆嗦，忙不迭爬起来，扑到了哲罕身上。哲罕晃动着双臂，想挣脱牵制住他双臂的几个人，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身后的几个兵士都拼力抓住他，不放手。
　　“你这老狗！腌臜的东西！”哲罕的脸色变得通红，瞧着柳梅时的惊慌眼神让我看了都觉得心痛。
　　“你？不给密诏？那我们就每天从你府上叫几个美女过来和大家乐一乐……”喀什路阴沉的脸上露出险恶的笑，“要不，就从王爷最爱的四夫人开始？”
　　“下流东西！用此等卑鄙手段！密诏，岂能给你们这些腌臜的东西！”哲罕怒极，脸上变得惨白，呼吸如同封箱一般粗重。
　　“王爷，要不您……就把密诏叫出来吧！”原先拉住哲罕的两个大臣模样的人，软语劝慰着。
　　“你们这些吃里爬外的东西……”哲罕拼起力量，一脚将其中一人踹翻在地，“枉我对你们……”还未等哲罕将话说完，突然从对面的桌上飞起一人，若猛虎下山般朝哲罕扑了过去。，“啪”的一声，哲罕的左脸上便有了赤色，唇角的一抹殷红尤为刺眼。
　　“腌臜？”站在哲罕身前是个男人，同样魁梧的身材，背对着我，看不到面容，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腌臜是你能说的？”他顿了一顿，轻笑了一下，“这些年，你是不腌臜，可是躲在家中诸事不问！腌臜？你不是也腌臜地纵情声色吗？我们倒腌臜了？可是我们会为王上分忧解难！”
　　我握紧了拳头，眉头蹙了起来。这密诏上面会写什么呢？对卢腊王不利？还是对他太有利？
　　瞧着这人从跃起的的身形上看，轻灵不足，但是从刚刚的那一巴掌应该是硬功了得！
　　“呸！你这小狗！如果不是你们狼狈为奸，蛊惑王上，王上如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兵南下，劳民伤财？”哲罕狠狠地用吐沫吐到了那个男人脸上。
　　只听得“嘭”地一声，就见哲罕魁梧的身体若断线的风筝，高高弹起，远远地落在地上，一直滑到了墙边，撞到了正熊熊燃烧的炭盆上。
　　“哐啷啷”，炭盆打翻在地，瞬间就点着了哲罕身上的上好皮袄。

　　“啊！”惊呼声四起，眼见着哲罕身上就变成了一个火把， “啊”的惨叫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炭火不应该这么快就点燃衣服的？脑中闪现一丝疑惑。
　　哲罕被击飞的瞬间，原本趴在他身上的柳梅也被带了出去，捎带着刚刚拉着哲罕的几个人。
　　柳梅见到哲罕身上起火，拼命地连滚带爬地来到哲罕的身边，不顾一切地用手就开始拍打起他身上的火苗。刚刚架着哲罕的两个大臣模样的男人，似乎也反应过来，急忙脱下外衣，也开始扑打在地上翻滚的哲罕身上的火。
　　“怎么会这样？”旁边的果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发生的事情，泪就在眼眶中翻滚，将手握成拳头塞在了嘴里，拳头将她的呜咽挡在了口中。
　　我奇怪地转头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的表情。
　　“果儿？你怎么了？”我连忙拉住她，手微微使了点劲，摇了摇。她这表情要是给喀什路他们看见，只怕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的。
　　“王爷！”果儿的泪终于滚落了下来，将我的手重重握了一下，如梦初醒一般地说了声“老夫人”便松开我的手，转身快步往门外走去。
　　老夫人？是谁？
　　厅内哲罕身上的火已经扑灭了，众人将他扶着坐了起来。远远望去，胡子头发均已烧焦，哲罕的手哆嗦着探在外面，面上也红红的，流露出痛苦异常的表情。
　　空气中弥漫焦糊味。
　　“老相爷！”坐在最后面的一个男人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请手下留情！”
　　我刚刚就留意到了这个人，他年纪并不年轻了，瞧着也有三十多岁了，一直是低着头，面露不忍，拳头紧握，咬着牙不吭声，似乎隐忍了很久。
　　见他站起来，我倒是有些意外。
　　这喀什路这次宴客，既然是针对哲罕的，照思维常理，理应邀请的都是自己人，这样做事情会更方便，可是这男人此时的表现，显然跟喀什路不是一伙的。
　　“嗯……”喀什路目光如炬，紧紧盯住了他，“赫哲大人有什么话说啊？”
　　“说！”打了哲罕的魁梧男人，转身就走到了那个什么赫哲大人面前，挥了挥拳头，“找打？！”
　　那男人紧张的咽了口吐沫，瞧得出显然是害怕了。可是他努力眨了眨眼，紧握着拳头却说话了：“老相爷是、是请我们前来赴宴的，说是商谈、商谈为王上南征粮草征集、征集之事，如今菜还未吃，酒初沾唇，粮草之事也还未谈，丞相就、就为一些旁不相干的事情如此相逼王爷，于情于理都不是待客之道啊！”
　　那赫哲期初说话还有些战战兢兢，也有些口吃，声音也若得很，可是说到最后，腰杆也直了，口气也硬了，连声音都高了几分。
　　几句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倒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我歪过头，仔细分辨着其他人的表情。显然其他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个个仰起脸，怔怔地看着说话的人。厅上除了哲罕粗重的呼吸和轻轻的哼声，就剩下蜡烛燃烧时哔哔啵啵的声音。
　　我思忖着，如果那打人的男子要对这赫哲不利的话，就凭着我和他们之间约十几米的距离，相救只怕还真来不及……我连忙四处看着，最近的地方可以得到什么兵刃。
　　我们进丞相府的时候，都仔细搜过身了，除了玉蛟，我什么都没有带。
　　我盘算着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而云沐风，应该就在我附近了。
　　我有些发愁，这人都未到齐，这个路见不平的家伙，究竟要不要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