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阔之水随风逝》海的莫愁

165、扎哈老头

　　听到这声音，我真是有些大惊失色。
　　倒不是这声音如何难听，而是这声音的主人竟然走路如此轻巧，轻到可以躲过我的耳朵。我的心骤然停跳了一拍，身体瞬间僵硬了。
　　“谁啊！”小珠停下手，转回头看来人，而我浑身蓄势待发的杀意让我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腕上一紧，似乎那条小蛇也感应到了我的紧张，凉凉的小身体慢慢地爬到了我的手背上，并用小脑袋轻巧蹭了蹭我的手指。
　　“小姑娘，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又不是来杀你，干嘛这么大反应啊……”一个慢慢的轻轻的脚步声往我这边踱了过来。
　　声音并不高，苍老浑厚，听起来倒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小珠，等会再收拾，先给老先生端凳子，上茶。”我依旧紧张的手握拳，小蛇轻轻地在我手背上游移。
　　“不要闹，一会我们就回去啊！”来人用哄小孩的口吻，不知在跟谁说着话。
　　小珠放下已经梳得差不多的头发，转身去招呼他。
　　“啊！”小珠吃惊地吸了口凉气，“您，您是？”
　　我蓦地转过身，看向了来人，这一看，也惊得我愣住。
　　来人根本看不出来有多大岁数，一脸的皱纹比沙皮狗还多，看上去似乎身上就没有肉，只剩下皮了。眉毛长长的，快拖到了嘴旁，都快遮住眼睛。长长的白胡子垂在胸前。笑笑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
　　一头雪白的头发，长长的披在身后，只是在额头上简单用金箍束了一下。穿着一件七彩的大氅，下穿了条褐色的绸裤，光着一双脚。脚已经辨认不出原来颜色了，黑黑地。个子到挺高，手里握着的一根磨得已经透亮的木质长拐杖上，挂着一个散发着奇异香气的圆球。
　　而此时的他，正咧着豁牙的嘴朝着我呵呵地笑着。
　　我看着来人，立刻被雷的咽了口吐沫。太囧了！
　　这老头看样子，感觉至少有一百多岁了啊！
　　这是什么打扮？太潮了！
　　“猜猜我是谁？”老头转转小眼睛，狡黠地朝我笑着。
　　我眼睛一转，发现旁边伺候的小宫女们，已经都跪在了地上，一个个毕恭毕敬的，都低下了头。
　　哈！我知道了！
　　这老头，竟然就是那个扎哈法师！跟我想象的阴险样子不太一样啊……
　　我坐在凳上，看着他，心里的紧张感觉似乎消除了不少。可是手背上的小蛇，却依旧紧张地在游移，我似乎感觉到了蛇信一伸一缩的。
　　怎么回事？小蛇为什么会这样反应？
　　“乖，不闹啊，我们待会就回去啊！”白眉老头拍拍胸口，“给你准备了你喜欢吃的金蜈蚣啊！”
　　我手里的小蛇突然停了一下。
　　我有些明白了，这老头难道是在跟他身上的小蛇说话？那我的小蛇……
　　“大师驾临，蓬荜生辉，小女子惶恐啊……”我站了起来，笑嘻嘻地朝他一福，“我还以为您老人家要明天才来呢。您老上座。小珠，快上茶！就泡我的雨雾秋尖。”
　　小珠连忙屁颠屁颠地跑到一边，将她认为黑乎乎的普洱倒掉，泡上我的茶。

　　雨雾秋尖的清冽香气慢慢地散播到房间中。我接过小珠递过来的茶，轻轻地抹着茶盏上浮着的茶渣。敏感地觉察着老头用好奇地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不做声，心里的疑惑，这老人的举止为何不太像一个心里阴暗的坏人呢？看他的样子，到比较适合于那个神仙的样子。莫非，跟丁春秋相似？道貌岸然？
　　正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他清清嗓子开腔了。
　　“小丫头不光茶很香！人也挺聪明的啊！一看我就知道我是谁。是不是有什么人指点于你啊？”老头笑眯眯地，看着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眉头都皱到一起了，不明白这老家伙究竟是本性就是这样率直呢还是故意装成这个样子？就在我犹豫间，老头的眼睛盯着我，越睁越大，嘴巴惊讶的张开，手抖抖地指着我。
　　我端着茶，见他指着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茶该喝不该喝，他怎么了？
　　“你！你！你怎么会……”老人指着我的手讶异地问，声音颤抖，“你……”
　　我一低头，赫赫然发现，因为喝茶，棉衣的袖子往下滑落了，而那条小蛇正举着一个小脑袋，好奇地往外探着。
　　我瞬间呆住了，连忙看向对面的老人，他也像没反应过来一样，正呆呆地看着我手上的小东西。一时间，我、他、蛇，六只眼睛瞪得圆滚滚，相互看着彼此。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小蛇和他的反应。
　　小蛇昂着头，感觉一副高傲的样子。扎哈法师却颤巍巍地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一个银丝编就的小小扁袋，透过袋子，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条白色的蛇正盘在袋子里。而此时也正昂着脑袋，不停地用蛇吻撞着银丝。
　　我手里的小蛇，转眼看到这条在银袋里的蛇，几乎是眨眼间，它就盘到了那个扎哈法师的手上，朝着他嘶嘶地怒吼着。
　　银袋里的小蛇，马上朝着我的蛇伸伸蛇信，似乎在安抚着它。
　　我的蛇用小脑袋撞撞袋子，转头又看看老法师。老头乖乖地将袋子打开，里面的小蛇一下就蹿了出来，跟我的蛇缠到了一起。
　　我看着老头儿，嘴咧起来：“不是吧，这两条蛇是旧识？”
　　难道说蛇真的有记忆？
　　“你从哪里得到它的？”老头儿轻声问我，将缠绕在他膝盖上的蛇轻轻放在了地上，让他俩在地上头碰头地交流。
　　“有人想用它来杀我，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它没咬我，反而跟着我了！”我看着他，心中的疑惑更胜。
　　“原本我想来看看热闹的，没想到却让我看到了这么让我惊讶的一幕！”老头儿笑眯眯的朝我歪歪脑袋，“让他们叙叙旧，我来告诉你这里面的秘密啊！”
　　“它们认识？”我看着老头。
　　“小丫头，灵蛇不会轻易选定主人的，它既然选了你，一定是你身上有什么让它留恋的东西。”扎哈法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
　　“看情形你的蛇，应该是我的灵蛇的长辈！”老头狡黠的眼神让我觉得他就是个小孩儿，可是他说出的话，却让我无法接受。
　　“什？嘛？长辈！”我的声音高了起来，看着两条差不多大的蛇，无语了。
　　一旁的小珠，早就吓得躲得远远的，看着地上两条蛇，面无人色了。
　　“是的，长辈！我今年一百零六岁，这个蛇，跟了我一百年！而你手里的蛇，眉间有着一个红痣封印，对不对？”
　　什么跟什么啊？什么时候常规的古代宫斗、战争片，变成聊斋了，眼前的老头，立刻在脑中变成了阴森恐怖的老鬼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