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阔之水随风逝》海的莫愁

117、饭与面

　　我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指着一边的孩子，冲着她大声叫着：“如果你死了，他也就死了，明白吗！！！”
　　“我，我，只怕……不行了，我，我……”女人看着我，泪滑落下来，可是却微笑起来：“这位……大嫂，小河，就麻烦你了！我在天上，会，会，看着你，帮你的！”
　　她轻轻抓住我的手，眼神就那样清澈地看着我，说出的话仿佛就在谈论天气一样从容，说的我冷汗滑下来，拼命摇头，“你要活着，你要活着！”
　　可是，抓着我的手，就在那一瞬间，滑落了下来，年轻女人的眼睛慢慢阖上。
　　一座新坟，就在路边。
　　女人的嫂子和爹爹在坟前痛哭着。
　　我抱着女人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孩子五个月大，也哭得撕心裂肺的，似乎也知道从这时起，他就成为了孤儿。
　　“大娘子，我家小河姓秦，还没大名呢。六月初十，辰时生的淮安府人。还麻烦大娘子，帮我们把小河带大，我们感激不尽。”老人家磕着头，泪汪汪地朝我说着。
　　我竭力忍着眼泪，把小河交到一边的小珠手里，朝着两人膝盖一弯，也跪了下去：“两位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河的，放心。如果两位同意，我会给他起名叫秦浩天，也会告诉他身世。以后你们可以有机会相认的。”
　　就这样，我在路上收养了一个五个月大的男孩。
　　孩子饿得哇哇地哭，我们也没什么吃的，只有加快步伐进城，找个客栈住下。
　　喂完米糊，孩子很快就睡着了。
　　小五和戚海坐在我的屋里，看着我忙碌定当，才开腔。
　　“这是怎么回事？”小五不解，“什么时候的饥荒，怎么没听说啊？”
　　“不对！”戚海看着我，眼里有了征询。
　　我点头，是不对，而且很不对！
　　“进了城，你们有没有发现，客栈和酒家里的人少之又少？”我百思不得其解。
　　“几乎就没有吃饭的人！”小珠补充。
　　“我们问店家要米糊的时候，店家并没有说没有米啊？”小珠反问。
　　是啊，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看看戚海，戚海也皱着眉。
　　“姐，那个大嫂和大爷，我们为什么不带着？”小五眼里有着不忍，“也许他们也会被饿死！”
　　我眼睛翻翻，脸板了起来。
　　“你是不是杀手啊？”我说话凉凉的，说的小五一怔。
　　“冷血，才是杀手的本色！你看看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妇人之仁。城外的人，少说也有五百人，你能带多少？吃什么？靠什么为生？”我不客气地教训了他。没脑子。
　　小五看着我，嘴合起来，头低下去，不做声。
　　我用手揉了揉脸，打了个哈欠，“小珠，看着小河，我们四个出去吃饭，回头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说完，我就带头走出房门，去到前头的酒肆。
　　坐在空无一人的酒店里，我心里暗暗奇怪，这人都到哪里去了？
　　很快，掌柜的出现了。
　　“各位爷，想吃什么？小的这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各位爷中意什么啊？”掌柜的倒也客气。
　　“来条鱼，一弯肉，一碟青菜，一大盆饭！”戚海看着我，眼光闪了闪，点了我想点的东西。

　　“这个……”掌柜的犹豫了，他看了看那哥仨儿，吞吞吐吐地说：“我们这里不做饭食，只有面，您几位意下如何？”
　　“没有饭？”我奇怪了，“是没有米吗？”
　　“不是，有米！”掌柜的苦笑。
　　“那是为何没饭？没有灶火？还是没有水？”小五眼神有点疑惑。
　　“都有！”掌柜的长叹了一口气，“几位是外地人吧？这中间就一眼难尽了，您老几位还是吃面吧！”
　　掌柜的看我们几个没反对，就先退到后堂准备菜去了。
　　戚海看着我，我看看戚海。
　　“有米！”戚海说。
　　“有米！”我点点头。
　　“够不够吃？”戚海问我。
　　“看情形，应该够，似乎没人吃！”我回想着掌柜说话的样子。
　　“为什么吃面？”戚海又问。
　　“江南人很少吃面食！”我摇头。
　　“唉，找到掌柜的一问就知道了！你们俩在这里猜什么哑谜啊？”小五摇头。
　　我一头黑线，看向小五：“弟弟，你确定你以前是刺客吗？怎么这么浮躁啊？”
　　说得小五俊脸泛红，不再说话。
　　看得好笑，我把话放低了声音，“你到后堂去看看掌柜的存粮有些什么，悄悄地看，可以跟掌柜的寒暄，但不可以让他知道你去做什么。看仔细回来告诉我们。”
　　“我去对面的店里去买两个包子过来。”戚海眼光游移了一下，朝我轻轻地说。
　　我和文凯静静地等着饭菜。
　　很快，戚海拎着纸袋子过来了，一边走，一边吃手里的包子。
　　走到我跟前，他把袋子往我掐面一扔，“吃吧，味道不错！”
　　我拿起个包子，朝他笑笑，开始吃，别说，味道还真不错。再抓了个包子递给阿凯。
　　小五随即也走了出来，看我们吃包子，也不说话，拿了个包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很快，掌柜的端着饭菜就上来了。
　　给小珠留了一部分饭菜后，我们也不多话，开始吃。
　　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
　　叫文凯把饭菜给小珠送去，我们三个在店里喝起茶来。
　　戚海似乎兴致很高，跟我说着《青衫游记》里的趣事，掌柜的看着我们，也端着个板凳坐到我们边上看我们说笑，也有一句每一句地搭着腔。
　　一会儿，戚海就摸着肚子，露出了难受的神色。
　　我看着他，连忙问：“怎么了？”
　　“不习惯吃面，感觉还是饿！”戚海撇撇嘴。
　　“唉，我们一直吃的是米饭，难怪你吃不惯，等过了这个镇，就有米饭吃了。坚持一下啊！”我安慰他。
　　“只能这样了！”戚海挫败。
　　“为什么有米不做饭啊！这面，吃起来不经饿啊！”小五在一旁也哀叹起来。
　　掌柜的看着他俩，也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一个劲地叹气。
　　“姐，怎么办，要不我们现在就走，看看能不能找个有米饭的客栈落脚呢？”小五饿得难受，直吧唧嘴。
　　“掌柜的，你看我两个弟弟都饿成这样，你好歹也的给我们做顿饭吃吧？这面，对于我们，实在不太……”我朝着掌柜的哀求着。
　　“大娘子！”掌柜的长叹一声，“我是开饭店的，原本就是喜欢大肚汉的，哪里说有米不给您们吃呢？可是这米，实在是没法给您几个儿吃啊！这米是没法吃的啊！”
　　“哦？为什么啊？米有什么不能吃的呢？”我追问。
　　“唉，这米吃的会要命啊！”掌柜的摇着头。
　　“啊？”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