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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二十四章 黄雀(1) ...

  •   就在方嫤容以为得手之际,那道灵力像条反口咬人的毒蛇,复又被人狠狠甩了回来,且在这一来一回间,其力更胜,中者即便不死,也要吃一番大苦头。
      电光火石之间,方嫤容按下拿对方试亡妖百章的念头,动用周身灵力回护,生扛了这一击痛招。果然不是一般的疼痛,灵力撞在胸肋上,好似劈柴砍竹,摧枯拉朽一般,她疼得脑海里登时一片空白,整个人如断线的纸鸢,瞬间腾起飘进院子内。
      她倒在地上翻来滚去,怎么都哭不出声,但眼泪几跟下雨似的“哗哗”直淌。过了会儿,剧痛带来的麻痹稍减,她喉管一松,才哭爹喊娘着嚎啕起来。
      一名白衣女子疾步走入院子,只朝地上看了一眼,就愁上眉梢,对身后紧跟而至的男人道:“你出手也忒重了,你会把她打死的!”
      “死不了,我打偏一寸,避开了要害。倒是纱纱,你有没有被她伤着?我给你号号脉。”那男子身形俊逸,像一头健美的豹子,相貌亦不俗,阔面重颐,容色堂堂。
      他眼底神色复杂,好像不仅仅是在心悬女伴受伤与否。
      柳凭纱绕开他的手,眼睛只顾着盯方嫤容,后者刚吐了一口红灿灿的鲜血出来。
      “师兄安心,我没有受伤。”她疑惑道,“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她这样子,沸魂术是半点都不会啊,晤哥你看,她此去有几分胜算?人清醒着可身体却撑不到底,我怎么都觉得……”
      秦晤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纱纱。”
      柳凭纱以为他在示意她莫着急:“我知道,我这些天是焦急了点,可是晤哥,再拿不下结戾灵壁……”
      “纱纱,你当真只是在想灵壁的事吗?”秦晤有些紧张地抿起嘴唇,“你且看着我,纱纱。”
      柳凭纱莫名其妙地拧紧眉毛:“怎么了?我不想灵壁的事,还能想什么?晤哥,你怎么怪怪的。”
      秦晤在她一本正经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破绽,遂悄悄松了口气。柳凭纱奇怪地打量他几眼,想了想,转身走向梅仙居所,扬声道:“梅仙,你还躲着作甚,这玉参小妖来扶芳小境有三、四个月了吧,竟依旧这般不堪一击,你作何解释?是不是没人时时提醒你,你就忘了自己的承诺,忘了你的身份?”
      无人应她。
      躺在地上的方嫤容迷糊间听见“三、四个月”几个字,险些以为在发梦。
      是她听错了吗?三四个月?她来扶芳小境前后十六天,都是一笔笔在门窗木板上刻横线计数的,她再蠢,也不可能把一百多条横线刻成十六条的。
      她吐出的血将脸和地面黏在一起,粘稠的腥味堵在每一个出气的眼里。
      以往她万万不敢主动凑上去挨这么一下,今日居然敢了,自然是对她自己连日来的修炼胸有成竹。
      怪不得呢,怪不得呢。
      原来练了有将近四月了。
      梅仙屋子的门“吱嘎”一声启开了,一只熟悉的茶盏自屋内转出:“秦相公秦夫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茶盏上布满裂缝,显是拼粘起来的,盏内赫然坐着一个小人,凤目勾人,不是梅仙又是谁?
      方嫤容呆呆地流眼泪,内心极度茫然:难道我真的是在做梦,白鸾他们人呢?
      那柳凭纱拗不过梅仙,随她进屋说话。秦晤则在原地若有所思,接着来到方嫤容身边,用脚轻轻撬动她的身体,将她翻了个面。
      他面无表情地俯视一阵后,蹲下身压低声音道:“说,你是什么时候见的周缓意。他跟你说过什么?”
      方嫤容的嘴一动就冒血泡,双目迷离,看上去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不可能见过周缓意。”水脩也来了,看到方嫤容的惨状,不禁神色耸动,冷笑道,“闹了半天,我算白献力了。既然要这般横死在师弟手里,那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来请我师父出面。”
      秦晤哼道:“她要是在你眼皮底下和周缓意有勾结,你就不仅是白献力了,师兄。”
      “师弟,我说她不可能见过周缓意,你可听到?”
      “师兄,她方才以眼还眼的法术,你可知是出自谁手?你可知,此术自“问世”以来只有谁会使?师兄!”
      水脩面色沉郁得可怕,仿佛秦晤刚泼了他一桶污水。
      这时,方嫤容浑身一哆嗦,强撑着打起一点精神,颤巍巍抬起手腕揪住秦晤的衣袍,气若游丝地哀声道:“我不认识、不认识什么周缓意……真的,这名字我都是,都是头一次听说……唉,我五脏六腑都碎啦,我快要死啦,求两位大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秦晤低头道:“我看你是想死,不认识周缓意,你从哪里学来‘李代桃僵术’?”见方嫤容像条半死的鱼儿似的翻起了白眼,心里终究有些不忍,便伸手按在她颈上,渡了点灵力给她,“小姑娘,他都不吝惜你,狠心送你涉险,你自己命在旦夕,还执意为他保守秘密吗?”
      方嫤容有了些力气,艰难地仰起头哭道:“大侠,我真的不认识周缓意,这个什么什么僵术……我是在那个吃人的峡谷里,跟一个,跟一个黑衣人学的……咳咳,咳咳……他说学了能在峡谷里保住命,我才学的,我根本不认识他,咳咳咳……”
      她的脸迎着夕阳殷红的暖光,连艳丽的晚霞都遮不住那层虚弱的惨灰。她像个濒死乞食的花子,给人一身人将死其言也善的错觉。
      那秦晤半信半疑道:“果真?非亲非故,他为何教你法术?这之后他去了哪里?”
      “他被一只大蜘蛛卷走了……”
      秦晤一愣,问出了水脩心中所想:“他还活着吗?”
      方嫤容有些接不上气,歇了歇,才摇头道:“不知,后来我再没见过他。”
      见秦晤没有吱声,她继续吐露编好的故事:“我在峡谷里遇到他的时候,他被一群黑蝴蝶围困,我帮他赶走了它们。黑蝴蝶好像怕我,奈何不了我。因这机缘,他才送我一篇法术作报答……怪我太笨,挑来挑去,只能领会这篇,便如获至宝般地学了,哪想到它不是宝,它是催命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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