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同人] 彼岸之音，晓风之舞（完整＋番外）》瑾玉

48、十四、紫藤幽香

　　没人怀疑过那一战发生的必然性。
　　所以，当冢宰控制下的王师开始疯狂的逐个攻击原本各地分散的起义军队时候，并没有使被攻击的散置义军措手不及，向反促使了他们更快的汇集——王师的剿匪行动反而为义军的壮大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面对不断壮大的义军各部，作为被推升到更高位置的几位首领之一，逸风在繁忙之余不由得暗自苦笑——如果他们知道，被骂得一无是处的塙王就在身边会有什么反应？
　　塙王•聆羽，那个孩子。倒是从来都对那些谴责、谩骂之语都平静以待，充耳不闻——闲闲散散的坐在一边，扯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静静的听之任之；倒是，他们这些知情者总是在一边听得忍不住冷汗直冒。

　　执意要完全、公平的记述这段的两位前御史大人，在被后世屡屡称道的史册当中，只用了四个字来形容这时候的塙王——“静之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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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样才算是合格的王？
　　近来，聆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当初，在自家的恒温花园里，教授“帝王学”的老师曾问过这个问题。自己当时是怎样回答已经记不清了，至今难忘的反而是老师的话“答案自在人心。这其中的人，指民众，当然也包括君主本身。”
　　那么，自己所想所思也就是答案吗？自己长大的那个世界的规则，在这个有天帝所控制的世界可以通用吗？成长过程中刻入骨髓的国家的理念是否也可以在这里适用？在自由世界长大的自己，是否真的适合来治理一个标准君主制的国家？
　　麒麟代表民意与仁慈，国家机器则代表着强权与规则，那么，仁慈与权利的平衡点又在哪里？习惯了言论自由的自己如何在这样一个传统的君主制国家找到平衡点？如此森严的等级制度之下，要怎样才能听到真正的民众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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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聆羽住的院子里植着几株紫藤花，沿着后墙攀爬了整个花架，现在正开了个灿烂，挂下一串串紫色的花穗，烂漫的洒下一院的花香。
　　青儿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更喜欢花儿天然的幽香，于是，便每天大开了窗户，让花香飘满厅堂，甚至还会折下几枝来插进屋内的花瓶。聆羽一直不甚在意这些东西，但是比起被称之为高雅的薰香，她还是宁可的屋子里飘着天然的花香……
　　现在，聆羽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白瓷碎片，还有颓然躺在尘埃中紫色花枝，眉梢微微抽搐了一下——回头又要被念了，这可是州侯府中东西，也算是公物呐——然后，抬眼看向毁灭了这娇美瓷器的罪魁祸首。
　　沉着一张俊脸的银发麒麟显然没心情去考虑有关于花或者瓷器的无聊问题，他现在更需要的是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女孩的解释。
　　“我不允许你亲自上战场！”一怒之下，被小心教育的麒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
　　——允许？王的决定还要麒麟来允许？
　　但身为主人的聆羽显然跟本没有在乎这个问题，她看着被塙麒紧抓在手中的头盔，有几分无奈——果然是麒麟啊，一个头盔能影响到什么，在生与死的沙场之上，那个没什么实用价值的头盔不过是个饰品罢了——到底还是给出回答：
　　“我没理由不去。塙麒。”
　　“……”白皙修长的手指用力攥紧，关节出微微泛白。
　　“如果是琉璃，那她可以逃避；但是聆羽，使没有任何理由不去面对这场战争的。”聆羽弯腰拾起可怜兮兮颓萎在地的紫色花枝，修长的手指插入花瓣之间，让那柔嫩的花瓣在指尖摩挲，“这是为了我而打响的战争。”
　　“巧国不能再失去王。它不可能再等上二十年。所以，请你务必以自身的安危为重……”银发的麒麟颦起飞扬入鬓的眉毛，丝毫不肯妥协——不管怎样，无法再看着她涉险，不能想象她再次消失在眼前。
　　“……塙麒……”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白皙指尖，聆羽不由得心中一痛，抬起头，那双紫晶般的眸子中目光竟是少有的散乱闪动——他……那次，还是伤害到他了吧，被她的任性伤到，那刻在心底的伤，远痛过肩头未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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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前一步，把手中的紫藤花顺手放进头盔之中，然后伸手和他一起捧起那之原本很普通的头盔——触到那微凉的指尖，聆羽皱了一下眉，坚定地与他指尖相触，十指相交：
　　“对不起……我曾经失约过一次。”
　　塙麒一愣，随即明白聆羽再说些什么，身子不由得一僵——当时那种无力的绝望至今仍深埋在心底，让他每每想起都痛不欲生，却是从来不敢再次提起，那，不是她的错啊！
　　“不管什么样的理由，我的确是没有回去到你的身边，甚至，忘记了一切；而你，却回去了那个连我都想逃避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度过那段日子的，在那样的翠篁宫之中……”轻轻一起咬着自己的下唇，聆羽尝试着首次向塙麒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我只知道，现在我不想再次违背自己的誓言！当初是我发誓要成为真正的塙王的，所以我必须要去承担这场血腥。”
　　“还有逸风、苍獒他们在，你不必——”塙麒甚至来不及去仔细品味那番难得的肺腑之言，他不要道歉，不要誓言，只要她不再出现危险——为此，哪怕是……是……

　　“是我！必须是我！”抬高声音，打断塙麒未完的话语。聆羽松开与之交握得手，抬起双臂，抚上塙麒线条优美的脸颊，温柔而坚定地让他跟自己对视：“我是塙王。如果不是我亲自去面对这一切，那么我就没有资格再登上御座。巧国不需要一个只会躲在他人身后，享受胜利果实的王。巧不会承认这样的王！”
　　“塙麒……塙麒……你该明白的。我，是没有理由的逃避的。”清朗坚定的声音最后带上了几分颤抖——内心的激动无法掩饰的终是显露出来。
　　“……没有理由逃避？” 定定地看着那双深邃美丽的蓝色眼睛，塙麒觉得自己一向清醒的头脑有几分眩晕——终于，能够如此看着她，这样近距离的看着这双动人心魄的眸子。
　　“对。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不管是谁告诉你这一切——你找来苍獒这里，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一切了吧。”近距离看着那双紫晶色的眸子，反而逐渐冷静下来 ，聆羽淡淡一笑，“你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因为，真正策划这一切的是我。”
　　“我……”塙麒从未看过这样的聆羽，褪去眸子中总是带有的淡淡的忧郁，那双蓝色的眼睛中仿若燃烧着火光。
　　“你来到这里，是因为你是台甫，是麒麟，是我的塙麒。而我，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想起过往的我，是因为责任才会在这里。我要获得胜利——在最短的时间，用最小的牺牲。”
　　聆羽轻轻踮起脚，拉下比自己高上半头的塙麒的颈子，一个轻若鸿毛的吻落在线条优美的唇畔……
　　“我的麒麟，不要再担心我的安危，请相信你所选中的我；不要怀疑你的选择，请信任作为你半身的我；从现在开始祈祷我的胜利，你的坚信会是我最牢固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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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 , 塙麒也无法忘记那个落在唇畔的轻吻。
　　那么轻灵，仿佛是被蝴蝶的翅膀轻触了一下——温暖的气息悄悄的抚过。
　　当时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主上与麒麟之间极为敏感的感情问题 ，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那个轻盈的吻 ，让那柔软得触感摄去了全部心神……

　　还记得曾经不止一次的被警告过：不要跟主上有过于暧昧的举动，因为那很可能就是又一个悲剧的开始。
　　却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有几分恋恋不舍——应该是麒麟恋主吧。
　　可是，那个被吓的摔掉了一托盘东西的侍女却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了怪物一般。
　　心猛的一震，头脑霍地冷静下来——一阵酥麻的痛感却同时莫名的从心底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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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聆羽只是被瓷器落地的声音小小的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回头去看。看到来者是青儿，她只不过轻佻了一下眉梢。
　　随即，收回了手臂，顺便拿走了还在愣神的麒麟手中的头盔，转身走向门口；与满脸难以置信的青儿擦身而过的同时，把那束紫藤花丢进青衣侍女的怀中。
　　青儿猛然回过神来，恰看到聆羽唇边一抹带几分俏皮的微笑——下意识的捧住怀中的花束。
　　走向屋外阳光的少女在光与暗交界的地方停顿了一下——踏出半步的脚印出一个小小的阴影——没有回头，只是歪了一下脑袋，然后：
　　“应该给你取一个名字了。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