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交对！》霜之泪

1、逃避

　　夏日的午后，阳光毫不吝惜的播洒着它的热情，梧桐树叶都蔫蔫地贴着树枝。S大校园里，赶着去上课的学生们三五成群的，整个校园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视野中触及一个突兀的背影，她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头发随意的散在脑后，手里抱着三两本书，周围的人群，周围的嬉笑似乎离她很远，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周围的人也有意识无意识地离她几步之遥。一个嘈杂与静谧的世界在此完全结合。
　　女生名叫莫妍，一个刚进S大的大一新生，一个开学不到两天便被人奉为“校花”的美丽新生，一个开学至今没跟任何人说上一句话的神秘的美丽新生。没有人知道莫妍的家庭背景、性格喜好，没有人有幸博她一笑，“冰山美女”的名号就此在S大传开。有学生私底下猜测她是有钱人包养的情妇，因为她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
　　“莫妍，”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笑着跑到她的身边。他是校学生会的组织部长---区晨，唯一一位自开学之初便追求莫妍而至今未放弃的男生。
　　莫妍没有因为他的叫喊而放慢脚步，似乎他在叫唤的并不是自己一般。她的冷淡招来了一大群嫉妒、愤恨的眼神，要知道区晨可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下午有课啊？”区晨笑眯眯的问道，像是对相识多年的好友般亲切，“你知道吗？下星期学生会要搞一个迎接新生的party，节目很精彩。而且，这有可能是大四的学长们最后一次在学校表演了，所以他们都拿出了绝活，很值得期待哦！……”
　　“我的教室到了。”不等区晨说完，莫妍冷冷的打断，便直直的朝教室走去。
　　区晨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自言自语道：“原来……原来……她的声音是这样的！嗬嗬，嗬嗬，她……她跟我说话了。Yeah!”大呼一声，引得众人都朝他看过来，他却不甚在意的朝自己的教室跑去。
　　莫妍坐在教室里，看着区晨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她不是不知道区晨的心思，区晨的情意，只是这份情她承载不起。所以，她拒绝，拒绝接受区晨的情，也拒绝给区晨任何点滴的希望。可，也许是自己低估了区晨的毅力，将近半学期了，区晨仍旧不死心，仍旧时时出现在她面前，跟她天南地北地神聊（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在说）。
　　“唉！”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莫妍发现今天的自己有点儿不似平常般心静，像刚刚就把思绪停留在区晨的身上，这要是平时根本就不会发生。难道是因为明天？明天自己就满十八岁了？明天，一切都可以画上休止符。想到这里，她不禁轻扬了一下嘴角。
　　“莫妍，你怎么了？没事吧？”旁边一个女生关切地问道。
　　莫妍看了一下，原来是班长何英舒，一个唯一敢坐在她旁边而不怕冻坏的女生。看来，自己不经意的轻扬嘴角吓到她了。
　　耸耸肩，莫妍调整好心态，将注意力转回到书本上。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还窝在床上的莫妍被关家的敲门声吵醒。
　　“小姐，有个包裹要你亲自签收。”
　　“噢，好的，你让他稍等一会儿。”
　　一刻钟后，莫妍走下楼来。客厅里一位邮递员手拿一个包裹坐在那里。
　　“您好，您是君莫妍小姐吗？”邮递员站起身礼貌的问道。
　　君莫妍？都有点陌生了，但确实是她以前的名字。
　　“是，我是。”莫妍点点头道。
　　“这有一份东方雅如女士叮嘱我们在您十八岁生日这天给您的礼物。请您签收！”
　　“奶奶？！”莫妍大吃一惊，但随即便冷静下来。签收之后便躲回自己的房间里。
　　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个小盒子和一封信，盒子里装着一只翠绿的玉镯。
　　妍妍：
　　生日快乐！
　　收到奶奶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时，奶奶早已不在人世了。若说在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是奶奶挂心的，那就是你了。我知道，奶奶离去之后，你肯定受了很多苦。你爸爸不争气，你妈妈势利，这些都会成为你受苦的原因。这是奶奶教子无方，这也是生在大家族的悲哀！
　　但是，无论如何，妍妍，你都要记住，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盒子里的玉镯是当年奶奶落魄的时候一个好心人送的，她说可以帮助找到人生的幸福。希望它能陪伴你走过不幸，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永远爱你的奶奶
　　94年3月20日
　　“奶奶！”看完信，一时委屈、不满，诸般情绪涌上心头，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泪水中，十年来的点滴如幻灯片般在眼前一幕幕闪过：
　　那年她八岁，最疼爱她的奶奶撒手人寰了，她哭得昏天黑地的。奶奶的丧事一办完，她便从奶奶的祖宅里搬了出来，跟她一年见不上几次面的父母住在了一起。父母对于她来说，很陌生。在她幼小的脑海中，只记得她叫父亲的人是个瘦削的人，整天深锁眉头；而母亲则是一位美丽的女人，印象中只有美丽而已。
　　跟父母一起住上不到三天，她便发现父亲很爱喝酒，而且是每喝必醉，一开始喝醉后他喜欢扔东西。但是有一天，花瓶不小心摔到了她身上，流血了。自那之后，她父亲就不再扔东西了，而是打她，每次都打得她青一块紫一块的。每次打她，父亲嘴里都会嘀嘀咕咕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呃……儿子？为什么……为什么呃……只有……只有你奶奶疼你，你……你爷爷却……却对你不闻不问？”第一次被打时，她哭了，泪流满面，满屋乱跑，可是越躲父亲打得就越凶。第一被打时，她向正在化妆的母亲刘淇儿哭诉，瑟瑟的伸出受伤的手给母亲看，母亲却只是冷冷得看了一眼就继续自己的事，冷冷地道：“穿件长袖就看不见了。”自那以后，无论父亲怎么打她，她都咬牙忍住，不在人前流泪。因为她知道，会心疼她的眼泪的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而眼泪对于她的父亲来说，是兴奋的标志；对于她的母亲来说则只是脸上可有可无的装饰物。
　　那时候，母亲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还带着她去见一个叫莫叔叔的。每次见到莫叔叔，母亲就会泪流满面地把她身上的伤给莫叔叔看，还每次都会说一遍她叫君—“莫”—妍。
　　对，那时她叫君莫妍，S城电子业龙头君氏集团总裁君政基的嫡亲孙女。
　　六年后的一天，父亲在一次喝醉酒睡去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母亲带着她改嫁，嫁给那个莫叔叔——莫宇，一位年轻有为的服装公司老板。后来得知，莫宇是母亲的初恋男友。
　　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还能最后走在一起的男女，该是最懂得珍惜，最幸福的人吧！她也曾经一度认为，母亲与莫宇会幸福地生活下去，自己也可以平平静静的生活了。
　　但是，结婚当晚，莫宇便没有回家。据八卦杂志报道是在一个红颜知己那过的夜。朦胧间，她意识到这段婚姻也许并不如自己当初想的那样。但是，不管莫宇如何在外花天酒地，母亲都尽职的在家里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每晚都会为莫宇留一盏灯，让他知道家里有人等着他……有一度她也被母亲的行为感动了，认为母亲是真心爱着莫宇。
　　那是他们两年婚庆的日子，不知为何，母亲跟莫宇吵了一架，之后莫宇生气的甩门出去，而母亲则待在房里哭泣。午夜时分，她突然感觉身边好像有人，倏地吓醒了过来，愕然发现莫宇躺在她身边，喝得醉醺醺的，嘴里自言自语道：“背叛感情的……是……是你，可是……可是……放不下的却是我。为什么？”眼角留下的眼泪震撼了莫妍，正是应了那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我要让你后悔……我……我一定要……要让你后悔！”说完这句话，莫宇便不胜酒力而沉沉睡去。
　　原来，从婚姻到花天酒地，一切的一切都只为报复母亲，让母亲难堪而已。她冷冷地看着这位法律上的父亲，突然间可怜起这个男人：他又何必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晚，她将床让给了莫宇，自己则在藤椅上窝了一夜。
　　第二天，她如往常般上学去了。等她放学时，却发现向来当她隐形人的母亲竟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她的样子。
　　“妍儿，回来了。”母亲笑着跟她打招呼。
　　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便意欲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等，妍儿，妈有话跟你说。”
　　心底甚是诧异，便回头看了她母亲一眼：她们之间会有什么话题吗？
　　“来，过来这边，我们聊聊。”刘淇儿招招手，她想知道是什么事能让母亲如此“笑容可掬”，就过去坐在她母亲对面。
　　“嗯，今天早上，我看到你莫叔叔从你房间里出来。”刘淇儿瞅了她女儿那张千古不变的冰山脸一眼，蓦地感觉到一阵冷，“妍儿，我……我的意思是……我是想说……”
　　“有话直说。”
　　“妍儿！”刘淇儿“咚”的一声跪在女儿面前，惊的莫妍站了起来，“妍儿，以后咱母女的幸福都掌握在你手里了。妈知道不应该这样要求你，但是，但是我真得不能再过苦日子了。”
　　她看着母亲涕泪交错的脸，脑海中闪出的想法吓了自己一跳。
　　“让我帮你留住莫叔叔的心？”
　　“嗯，”刘淇儿猛地点头，“妍儿，你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不算□□的。妍儿，我真的是没有别的法子了，才……”冷冽的目光竟使得刘淇儿将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
　　第一次，她发现了自己居然有如此大的作用——居然可以帮助自己的母亲留住她的丈夫？！她莫妍何德何能啊，居然要母亲对自己下跪？冷冷地看了母亲一眼，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客厅。
　　晚上，莫宇来到她的房间。
　　“妍儿，对不起，昨晚我……”
　　“昨晚没发生什么事。”
　　“可是……可是今天早上……”
　　“放手吧！”她母亲那样的人不配得到他的恨。
　　“能放手的话，十几年前就放手了。”莫宇黯然的坐在她屋里的藤椅上，悠悠地说道，“你知道吗？当一种期待持续太久，我们会忘了最初期待的目的，而只注重结果了。商人的天性让我无法忍受任何亏本的生意，感情也不例外。”
　　那晚后，每每莫宇想逃离那令人窒息的环境便会选择她的房间，也许是她的淡漠给了他呼吸的空间。在她面前，他可以畅快的述说，因为她可以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自那以后，刘淇儿就给他配备了一辆车，接送她上下学，美其名曰“疼爱女儿”。

　　一切都该结束了！今天，她就满十八岁了。终于，可以脱离这个令她窒息的家庭了。再加上收到奶奶的礼物，所以，一大早，莫妍的心情灿烂无比，脸上露出了温和的柔光。
　　“妍儿，开开门。”
　　莫妍下意识地将玉镯藏在被子底下才去开门。
　　“生日快乐！”打开门便看到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刘淇儿则笑嘻嘻地送上祝福。
　　莫妍当场愣住了，她的母亲居然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而且会给她送礼物？！她没记错的话，今天早上的太阳是东方升起的呀！
　　“快进去，拆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刘淇儿催促道。
　　莫妍依言拆开，原来是一件米色的旗袍，无袖、竖领，旗袍的正中和左下方都绣有一朵正芬芳吐露的牡丹花。
　　“快，快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刘淇儿一脸期待地道。
　　莫妍真的有点懵了，她不明白母亲的热情是缘何而来。反正是待在这个家里的最后一天了，顺从一下又何妨！换上那件旗袍，莫妍不得不佩服刘淇儿的眼光。旗袍很合身，衬得她五官如画、身材窈窕、气质高雅。当莫妍出现在刘淇儿面前时，刘淇儿也是呆了几秒，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
　　“没想到我家妍儿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我已经在凯悦大酒店预订了一个席位，你莫叔叔不在，晚上就让妈帮你庆祝生日吧！”刘淇儿恳切地看着女儿。
　　那就来个饯别吧，好歹眼前的这个人是赋予她生命的人。点点头，莫妍给了刘淇儿一个肯定的答复。
　　晚上七点，当身着米色旗袍，脚登同色系的凉鞋，头发随意的散在脑后的莫妍出现在凯悦酒店的门口时，帮助开门的服务人员忘记了关门，只呆呆地目随影动；门迎一句“欢迎光临”梗在喉间，迟迟未发出声；酒店大厅里的顾客们也都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举着酒杯的忘了自己是要喝酒还是要放下酒杯，拿着筷子的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是想干什么了。整个世界一片寂静，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妍儿，这里，快过来。”刘淇儿的声音让寂静的世界向被人解了咒般的恢复嘈杂。人们开始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起莫妍的身份，但是，没有一个人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莫妍却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只跟着刘淇儿朝一个包厢走去。到门口时，却发现包厢里早就作了一个中年男子，莫妍敏感地觉得今晚的饭局有问题。
　　探询的目光朝刘淇儿望过去。
　　“呵呵，”刘淇儿干笑一声，“那时你君叔叔，你死去老爸的二姐夫，还记得吗？毕竟是亲戚嘛，多联系联系也好。”
　　“实话？”莫妍冷冷的开口道。
　　“妍儿，别用这种口气对你对你妈说话，妈也是为你好。你今天都满十八岁了，妈也没见你叫过一个男朋友……”
　　不等刘淇儿说完，莫妍便转身欲离开。
　　“你给我站住！”刘淇儿一把拉住莫妍。
　　“干吗？这时候开始装清高了？别给我摆这副样子，咱娘儿俩心知肚明。还没成年就会勾引男人了，你现在装什么圣洁？还是说，你想忠于你莫叔叔？”
　　一想到这个可能，刘淇儿就有点急了：“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才是正牌的莫夫人，谁都别肖想这个位置！你今天要不进去，我就……”
　　忽然，眼尖的刘淇儿看到莫妍手上带着一只通体碧绿玉镯，识货的她一看就知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呦，”一把举起莫妍的手腕，“莫宇送的吧？还真是个贵重的东西啊！小贱人，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给我脱下来！”说着还禁自要把玉镯弄下来。
　　“请注意你的仪态，母亲！”莫妍也急了，玉镯可是奶奶送给她的，谁也别想拿走！
　　“不是要进去吗？”
　　“哼！小贱人，回家再跟你算账！”刘淇儿说着放开了莫妍的手，整了整头发、衣物，婀娜的朝包厢走去。
　　“宏业，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堆起满脸的笑容，刘淇儿跟包厢里的中年男人打招呼道。
　　“你看看，看我把谁给带来了？”刘淇儿一把把莫妍推到前面。
　　“妍儿！真的是你吗？”臃肿的男人色迷迷地盯着莫妍问道。
　　但莫妍连个正眼也不给她所谓的二姑父。
　　旁边的刘淇儿连忙搭腔道：“宏业，你好记性！就是妍儿。”
　　“没想到几年不见，妍儿居然出落如此亭亭玉立了！来，快来坐下。”边说边起身欲拉莫妍就坐，被莫妍闪过了。
　　一等他们就坐，君宏业的眼睛便肆无忌惮地盯着莫妍裸露在外的玉腿猛瞧。
　　怪不得母亲肯让自己的美丽如此地显露。莫妍感觉自己就像货架上待出货的物品一样。
　　“宏业啊，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还硬朗吧？”假意的关心，听的人作呕。
　　“老人家嘛，还不就是那样。明明身体不行了，还死撑着，紧握着手中的权力。”君宏业无奈的摇摇头，心思也顺利转到家族利益争斗中。
　　“你怕啥？底下有个好儿子，那可是爸爸最宠爱的。”
　　“儿子是儿子，老子是老子。你也知道，我那儿子向来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
　　…
　　无聊的家常，无聊的话题，充满了利益、权力。百无聊赖之际，莫妍拿起一杯红酒，慢慢地踱向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凯悦大酒店是S城最大的酒店，以古典风为特色，外形古典、优雅，每道菜都以优美的古诗词起名，服务生们也都是以古装亮相，这一切，吸引了众多的顾客来此“一品古风”。莫妍现在处的位置是酒店的顶楼，透过落地窗可看见S城的夜景。窗外，霓虹灯闪烁昭示着这是个灯红酒绿的世界；天空中繁星点点却远没霓虹灯的闪亮。
　　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和那位应称为二姑父的男人，一阵悲哀涌上心头。活到今天，她成年了。可是除去八岁以前的日子，她一直没有开心过，甚至是早已忘记了笑的滋味。本来计划好明天远远的离开那个家庭，还曾对着天空发誓，今生今世就算她莫妍要乞讨过一生，她也不会再进那个家庭。可惜啊，看来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试想，凭她的一点道行怎能跟刘淇儿比？十年的共同生活她还是低估了她的“母亲”的本事，就像孙悟空永远都飞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她莫妍又凭什么跟刘淇儿斗？！莫妍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夜晚的空气很清新、很凉爽，带给人一种舒畅感。
　　突然吹来的一阵风使交谈中的两个人抬起头寻找风源，才发现莫妍站在外面。
　　“妍儿，你干吗？快进来。”刘淇儿叫道。
　　回头看了刘淇儿一眼，莫妍悠悠的开口道：“母亲，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叫你妈妈吗？”嘲讽地扬了一下嘴角，莫妍仍旧是那种悠悠的语气，“因为啊，妈妈是一个富有感情色彩的名词，叫你？我怕亵-渎-了-它。”
　　“你胡说什么呢？”气急败坏的刘淇儿起身欲把莫妍拉回来。
　　“站住，你再过来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莫妍的话成功地阻止了刘淇儿的步伐。
　　“二姑父，对吧？”莫妍转向君宏业，双目顾盼间流露出一种绝美，让君宏业产生一种不真实感，就像天界的仙女突然对他这个平庸的凡人投来魅惑众生般的一笑似得不真实。
　　“想包养我是吧？可是，我看到你就很恶心，怎么办？”像真的陷入沉思般，莫妍低下了头，想了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抬起头轻轻一笑道：“我母亲也不错啊，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而且我觉得她可能对这事比较感兴趣。”
　　“莫妍，你给我住嘴！”刘淇儿说着就朝莫妍走去。
　　“你是不相信我真的会跳吗？”一句话成功地阻止了刘淇儿的步伐。
　　“妍儿，你先进来，有话好好说。”刘淇儿这下是真得慌了。
　　“就是就是，妍儿，你先进来再说。”君宏业总算从不真实中恢复了过来，也开始劝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莫妍嘲讽道。
　　抬头望着天空，莫妍低喃道：“奶奶，妍妍好想你啊！妍妍活得真得很辛苦。”
　　突然，她转过头来，对正在朝自己走近的刘淇儿一字一顿道：“不许出现在我的葬礼上，不许出现在我的墓碑前，更不许你掉一滴眼泪，这一切，我，都承受不起。今生今世，我，莫妍，以死来还清你刘淇儿的债，来生来世，再也别让我碰到你。今天我莫妍在此起誓，来生，你若为人，我便愿意一世为鬼，阴阳两隔；你若处南极，我就永待北极，南北永隔。”说完，便毅然的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本来晴朗的夜空，突地一声响雷，接着闪电交加，莫妍闭上眼，预期中坠地的感觉迟迟没有，反而是被一股力量吸引着，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旋转，不一会儿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