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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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就这样轻轻巧巧地被揭开了。
“……”
仓库里满是陈旧的摆设，空气中充斥着油墨、樟脑、灰尘与蛀虫的腐朽味道，反问的声调在轻轻扬起又落下之后，周身的气氛显得更加沉寂。
Alpha的身高大概比孟清徊高出半头。
他借着身高优势凝视着面前omega脸上的伤，目光又缓缓落到对方的身形上。
“我看你打架伤得重，以为你是个beta来着。”
转学生本来想绕过他，却在经停对方身旁时听到一句：
“不是。”语气里略带怀疑，“你该不会说，你是个omega吧？”
脚步倏地停下了。
Alpha投来的打量莫名让omega涌上几分烦躁。
在之前的学校，那些alpha们也用这样的眼神凝视他，哪怕在转学之后，这眼神也如影随形地跟着来了。
对方用“该不会”的轻蔑语调来问，仿佛omega是最低等的性别一般。
转学生神色黯了黯，问：“同学，你平时都是怎么判断别人性别的？”
说话时，人已经转过头，与秦问对上视线。
那双眼睛奇特极了，有着后者从未见过的瞳色。
浅得过分。
或者说，浅得简直不正常。
不是那种能在正常人群中偶尔能窥见一次的浅咖、浅茶，他的瞳色已经接近于琥珀般的黄，像从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某种澄澈树脂。
“你是觉得打架受伤，就不配成为alpha？”
“……”
秦问沉默了。
一双浓密的剑眉疑惑地微微皱起，在诉说着不悦时，会轻微地眉压眼，有点显凶。
秦问一向靠外貌性征分辨性别，这招很少出错。
Alpha的身材比beta、omega都要高大健壮，而omega身形娇小、四肢纤细，如果介于两者间，那就是beta没错。
但眼下的情况让他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方法来。带着百分百质疑的态度，alpha微不可查地靠近了一点，试图去感应对方身上的信息素。
只可惜。
什么都没感应到。
尽管这动作足够微小，但孟清徊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他与秦问拉开一点距离，冷漠道：
“别当真，我试探你的。”
视线扫过宽阔的肩膀，又抬起，最终毫无波澜地落在alpha的俊脸上，“不过看样子，你好像真的闻不到。”
被踩着痛脚不撒，秦问不满地啧了一声：“你这人说话怎么跟身上有炮仗一样？”
他转瞬又扯开嘴角，无所谓地笑了笑：“你真想知道，我是怎么分辨别人性别的？”
转学生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正好这儿没人。”秦问告诉他，“一般情况下，我喜欢直接释放信息素。”
“……”
“如果你是alpha。”他顿了顿，说：“过几秒种，就会承受不了压制跟我求饶。”
“如果是beta，反应只会更严重。但，如果你是omega……”
他用一种堪称细致的目光在转学生的脸上探究，语速也刻意放缓。
“我会看到你在这儿发.情。”
他看见转学生照旧无动于衷地站着，但脖颈连同肩膀的线条，分明变得紧绷起来了。
“你说，既然我对你的性别那么好奇，那我该释放一下信息素，看看会得到哪种答案吗？”
这次换为转学生沉默。
Alpha对他的反应非常受用，嘴角扬起恹恹的笑：“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判断性别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彼此无言。
秦问视线落到孟清徊僵硬的肩线上，终于又来了句：“别当真。”
他学着他刚刚说过的话回敬：“我也试探你的。”
面前的Alpha笑容里有股戾气，又有点正义兼在的巧妙糅合感，他姿态松弛地靠在仓库大门上：“我急着踢球。”
“赶紧找你的书。”
两人面前有几排破败不堪的书架，上面摆放着所有教学用书与配套资料，还贴有各年级的标识。
孟清徊找到高二专用的架子，各科的课本安然地躺在上面。
他一边向里走，一边一本一本地拿着，动作却在书架的尽头顿住了。
最后一门学科的标签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了一个四方形的印记，那是原来被课本覆盖过的地方，与旁边落满的灰尘截然分辨开来。
孟清徊看了眼标签。
中学生生理与卫生健康。
秦问依旧在门口等，从他的角度看，只能透过排排书架，看到转学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队友们还在等他回去踢球，眼看都快要放学了。
这人怎么干什么都是慢吞吞的？
“还没拿到？”
转学生的声音从那边传出：“少了一本。”
秦问走过去，发现确实缺了一门学科，在架子上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后勤管理员刚进门，看到书架后头站了俩人，先是愣了愣：“同学，你们干什么呢？”
秦问：“老师，还有高二的生理课本吗？”
管理员思索片刻，说：“高二的生理课本……好像这学期开始没多久就领完了，你们现在需要？”
“对，等的话要多久？”
“学校好久没补。你要是只需要一本的话，书社都不一定愿意上门送，下次再集中购书，恐怕要等到期末考试了。”
“太久了。”秦问往四周环视一圈，忽然注意到身旁书架的顶端露出了一点书籍的边缘：“上面是不是还有？”
“哪儿？”管理员老师得使劲仰头，才能看到他指的地方。
秦问轻松地抬手取下，又将那本书上厚厚的灰尘吹走。
——那大概是一本年代相当久远的教科书。
书封由红色的硬纸制成，带着金色的封边，字体由右向左书写，用的还是繁体字，下面印刷着上世纪风格的画报人物。
那是教育部为落实生育政策，在全国普及生理卫生知识所用的产物。不知道被放在柜顶多少年，无人问津。
“这版本也太旧了一点。”管理员惊讶地把书接过，边翻到背面，边读了出声：“1953年……还是教育部发行的第一版，真稀罕。”
“你们学生肯定不能用啊，现在起码都改到第十六版了，很多知识早就修订了。”
他把书塞回秦问手里，不解地掏出手机，又自言自语道：“怪了，我从没注意过，仓库居然还有这么一本儿。”
后勤管理员接连打了三个电话，然后告诉秦问：“新课本我已经让同事代买了。”
“到期末再报到学校账上。”
“明天早八点，你准时来这里取吧。”
秦问跟他道了谢，转身对转学生说：“你听到了？”
——听到了的话，那明天就自己解决吧。
不等后者回答，他直接走人，去球场了。
“谢谢您。”孟清徊对管理员说。
“不客气，你们好好学习要紧。”
孟清徊带着其他学科的书，离开了仓库。时间马上接近放学，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免得待会儿与人流逆行。
走出大门，视野见光的瞬间，眼睛传来的疼痛再次席卷了上来。痛感关联着颅内神经，让他开始不停地冒冷汗。
孟清徊的眼睛患有视网膜色素缺失症，后来发展成畏光症，对外界的光线刺激非常敏感。
只要周围的环境光度稍微明亮一点，眼内神经就会不断产生针扎般的刺痛，尖锐地戳刺着他，一刻不停。
但正午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树荫也缩得更短，回教学楼的路甚至比来时更难。他艰难地往教学楼的方向行进着，听到足球场上传来欢呼声和尖促的哨声。
那是alpha们正在阳光底下肆无忌惮地往返奔跑。
孟清徊正忍着疼，想抬眼去看。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人，宋岚。
他母亲。
孟清徊是单亲家庭，从小在乡下由外婆抚养长大，上的也是区级中学，直到闹出了一起性质非常严重的斗殴事件，被社会各方关注，校长为保全学校名声，勒令他退学，母亲才带他来淮市。
接通的瞬间，关心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怎么样？入学手续办好了吗？”
“嗯。”
“早上送你送得急，董事打完电话我就走了，忘记给你帽子。现在还落在车上呢，用不用现在找人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
“真的？”那边非常疑惑，“外面正晒呢。”
孟清徊：“没事。”
“好吧，注意点，别见强光，明天晚上我再去家里找你。”
他只说：“你先忙。”
宋岚早已习惯了儿子疏离的语调，不禁又追问：“怎么听着无精打采的，你眼睛还好吧，今天疼了吗？”
“没有，都很好。”
她稍稍放了心：“我盘算着也是，之前的激光手术还挺有效的，你有半年都没再犯过了吧？等这周末我把行程空出来，我们找淮市最好的眼科医生再面诊一次。”
“对了，这次转学以后别再和alpha打架了，受到欺负先去告诉老师，不要冲动解决……”
“我快到教室了。”孟清徊打断了她，“先挂了。”
他继续向前走着，一直到抵达A班门口。
临近放学，班上有些浮躁，有小片交头接耳的声音。
孟清徊带着书，和前面的班长示意点了下头，就进来了。
脚步迈进门内的一瞬间，吵闹的班级瞬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时安静极了。
A班的学生们看到前门走进一个身材高挑的omega，长相足以让任何一个alpha为之心动。
班上半天没人说话，直到有个alpha嘟囔了句：“……乖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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