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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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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当时在渭水河边,因为他的出现,缎锦般的时光流逝得特别快。
      不过是十字头年龄的少年,眉宇间透出的英姿,已经隐隐有了成熟男人的儒雅和霸气。只有在弹琴的时候,才能看见他温柔和煦的笑脸。
      不像小往,成天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身边,好像从来没有忧伤的时候,总是笑呵呵地说话:
      小印,轩辕坟头开了好多花,你看我做的这个花环好看么?
      小印,土地神跌了一跤,头肿了好大一个包呢,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小印,天上的星星真美啊!
      小印,……
      真烦死了!为什么他能对看了一百年的事物仍保存新鲜感和好奇心呢?
      我是小印,这些年来,陪伴我的,向来只有轩辕坟方圆百里啸啸的松涛和潺潺的流水,以及,小往的笑语声。一百年来的日日夜夜,实在是太寂寞了。我不敢想像,如果没有了小往,我将如何持续修行。
      在我被枯燥的修行折磨得心烦气躁的时候,少年出现了,他用激扬的琴声,抚慰我孤独的心。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成为一个妖娆的女子。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倚在粗直的树干上,凝视渭水河畔专心抚琴的少年。
      其实,一百年来来往于渭水间的人多如沙砾,其中也不乏骚人墨客河风流公子,可是为什么只有他最特别。当我一望见他那墨如远星的眸子河干净修长的手指,我寂静的心弦就被拨弄成美好的乐章,时快时慢,欢乐与忧伤交织相融。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成为他深深爱恋的女子,可以伴其左右闻琴起舞,该有多么美好啊!光是想像那情深款款的场景,我都忍不住陶醉了。
      然而,要幻化成人形,又岂是仅仅凭我一百年的修炼就能够轻易做到的?人和妖之间的鸿沟有多深,我自出生起就明白。可是,爱情这玩意儿,如果能由心控制,自然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伤与绝望了。
      轩辕坟的土地神告诉我,要尽快增加九百年的道行,除了要忍受时间的磨炼,还有一条捷径,就是进驻一个正欲投胎转世的热腾腾的灵魂。可是,无论选择哪一样,我唯一能做的,都只有等待。
      不知道,在沧海桑田的等待进程中,是否能完美无缺地保留眼前的情怀?
      深深叹一口气,我原本雀跃不已的心一点点地黯淡下去,可眼光仍留恋地落在少年身上。
      小往用鼻尖蹭蹭我的颈窝,示意我回家。
      不知不觉中,已是落霞满天,渭水河对面那个俊雅的少年也不知道在何时离开了。
      是的,我和小往一样,都是修炼一百年的银狐。由于我们的价值对于人类来说异常珍贵,为了早日修道成仙,我们不得不机警地躲开一次次的猎捕和一个个的陷阱。
      2
      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的寿辰。
      每年此时,神、人、妖三界各种族都会派使者聚于女娲宫,献艺贡礼,只为博得女娲娘娘的欢心,以保全种族的生命延续。轩辕坟的土地神每每告诫,女娲娘娘曾炼五色石补天,抟土造化世上生灵万物。如果没有了她,根本不可能又我们的存在。所以,我们对她妖时刻保持亿万分的敬仰和崇拜,万不可轻薄蔑视。
      我撇撇嘴,没有多深思,就答应了小往偷潜女娲宫的建议。
      这里与宁静的的渭水完全不一样,前来进香朝拜的人类接踵磨肩,隆重的场面、华丽的服饰、新鲜的果品,看得我目不暇接。要不是小往小心翼翼地叼着我的尾巴,我恐怕早因忘形而滑落于阴暗的屋檐了,我们的道行尚浅,绝对不能闪失于人前,否则聚集的阳气会折煞我们辛苦百年的成果。
      那个始终走在华盖阴影中一身赘肉的男人,应该就是人类的纣王吧?看他骄傲的模样,绝对不是一个宽厚爱民、常忧社稷的主儿!常听说,世间万物一旦到了极致,必定向相反的方向转化发展,眼见要泰极否来了,他都不懂得要未雨绸缪,还谈什么商的江山坚如磐石亘古不变?
      果不其然,只不过我和小往耳语两句的功夫,他就深润紫毫,在行宫粉壁上题诗一首了。
      车骑扬灰,女娲娘娘恼羞成怒地神情终于打破一贯的祥和。而当她发功的时候,两位皇子发出冲天的红光,正挡住她的云路。原来商还有二十八年的气运,不可以随便造次,这样的状况更是火上浇油。
      以为自己是人间的王就可以和女娲娘娘平起平坐了吗?触怒天威,死期不远了。小往一脸深沉地说。
      其实,小往只说对了一半。
      尽管女娲娘娘是神,但她首先是一个女人,任何一个女人都无不希望得到更多男人的赞美。哪怕纣王的诗句写得再浮躁,却能从一个侧面满足女娲娘娘的虚荣心。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纣王溢满言辞的爱慕,女娲娘娘也不会对他加深一层薄薄的鄙夷。她的震怒,一方面是为了保全长久以来自己端庄且崇高不可侵犯的形象,另一方面是为了掩饰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得意。
      我们轻声的谈话仍被女娲娘娘听见了,她凌厉的眼神扫向我,并示意我走上前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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