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看月亮》吐字要清楚

38、决心

　　荀扬怔怔的看着米莱茵，动了动嘴唇，“如果我一意孤行，你真的会阻止我吗？”

　　通讯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米莱茵听到了一声“滴”的提示音。

　　“如果我会的话，刚才你的脑袋就开花了。”米莱茵举枪，强笑道，“曙光医院，鹿弦。这是我为你找到的唯一线索。”
　　荀扬眨了眨眼，喃喃道，“抱歉。”
　　“别冲我道歉，我也对不起你。”米莱茵收起笑容，看着荀扬道，“佘望已经坏掉了，我这次来是受佘市长的委托，来处理他的。”
　　处理？
　　荀扬脑中一下子回想起了佘望从前说过的话语。

　　遭遇谋杀……

　　不，克隆体已经被销毁了，克隆计划刚刚就被佘望终止了！
　　荀扬瞪大眼睛，出声道，“之前的谋杀都是你做的吗？”
　　“大部分吧，但我们都知道，佘望不会死。”米莱茵平淡的看着荀扬，这种平淡让荀扬后颈发凉。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荀扬后退一步，语气有些审问的意味，冷风吹乱了荀扬的额发，让人看不清表情。
　　米莱茵古怪的看着荀扬，“你不会是要保护他吧，荀扬先生？”
　　“他不能再死去了。”荀扬捏紧拳头，皱眉道，“你们难道不会觉得心痛吗？两百三十次策划的死亡，他已经是第两百三十一个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激动。”米莱茵举着枪，稍微歪了一下头，“如果你想阻止他的这次死亡，就请你把他修好。”

　　“他不是机器。”
　　“他只是个克隆体。”

　　米莱茵冷酷的说，“关于他的备份千千万，城防军总部甚至还留存有完整基因序列。”
　　面对着这句话，荀扬再也没有了交谈的意图，他只是看着米莱茵的眼睛，低声道，“红玫瑰带刺。”
　　“你说什么？”米莱茵不解。

　　“红玫瑰带刺，宁烁不喜欢。”
　　“我不喜欢听你的讽刺。”米莱茵冷冷看着荀扬，淡淡道，“你心疼他？”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人可以随意剥夺他的生命。”荀扬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米莱茵冷漠的看着荀扬，将鬓边的金色碎发拢到了耳后，“我倒是很好奇，你之前见过佘望吗？”

　　米莱茵的话犹如利刺，扎入荀扬的心口，尽管有些失态，但荀扬还是试着平复心情。

　　“黎绘博士和你的父母是同事更是好友，自儿时起，佘望就是你和妹妹的玩伴。”米莱茵上前一步，看着荀扬银色的短发，继续道，“那场大清洗不仅夺去了你的双亲，还夺去了黎绘博士的健康，但也就是那个时候，佘望被秘密送走。”

　　旧日回忆总是显得那么没有必要，荀扬眨了眨眼睛，面对米莱茵的陈述，缓缓露出一个克制的微笑，“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吗，荀扬。”米莱茵吐出一口气，幽幽看着荀扬的笑容，“克隆计划的实施者并不只有佘望一人。”

　　“你觉得我也是克隆人。”荀扬摇了摇头，莫名觉得喉咙发痛，“你的怀疑很奇怪，难道就因为我认识佘望，所以我就必须参加克隆计划？”

　　“这只是合理的揣测，毕竟你的行为有些不符合常理。再者，c市留存的备份数据很庞大，他们一定也留存了你的那份。”米莱茵托腮看着荀扬，似乎在认真思索，“但是，我仍然要问你——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还不放弃，为什么不接受现实？”

　　“没有为什么。”荀扬平静的回答。
　　米莱茵垂眸，略略失望道，“别再折磨自己了，荀扬，也别再折磨其他人了，丢掉的东西就丢掉吧。”

　　“绕这么一大圈，你是来劝我的？”荀扬听到这句话，倒是笑出声来。
　　米莱茵耸了耸肩，“我可不是心理医生，我来这的目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没忘，所以希望你放过他。”
　　“不可能，荀扬，我此行，践行的就是市长的意志。”米莱茵眯起眼睛，看着这位熟悉又陌生的人，开口道，“如果你要阻拦我，就请尽快出手吧。”

　　“我没办法阻拦你，如你所见，我早就是个病入膏肓的人了。”荀扬摊手，望着黑色的墓碑，低声道，“宁烁一定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我真的不懂你在矫情些什么，这个备份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为什么你总抓着需要丢弃的废物不放，佘望算一个，荀葭更算一个。”

　　“你的理解可能有些偏差。”荀扬叹了口气，但这表达无奈的话语在米莱茵眼里有了别的意义，她有些心烦的皱起眉，开口道，“别再和我聊过家家的话语了，我该做正事了。”

　　“……米莱茵，如果说，我愿意交出荀葭呢？”

　　荀扬的声音有些颤抖，米莱茵愣了愣，随即笑道，“你想拿荀葭换佘望？刚刚那坚定的决心呢，荀葭不也是你心心念念的妹妹吗，怎么，就这么快把她抛弃？”

　　“我愿意把荀葭交给佘思岩。”

　　“你？”

　　米莱茵顿了顿，通讯器几乎是在荀扬说完话语后，就下达了最新的指令。

　　停止击杀。

　　看着荀扬苍白的面容，米莱茵握紧了拳头，“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你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佘市长会继续利用你的，你又会回到从前，为无意义的事情赌上性命，我让你把她交给我，你知道我不会！”
　　“我知道——”荀扬抬起头，勉强道，“但这是最好的决定。”

　　“你会后悔的。”米莱茵松开了拳头，“你一定会后悔的，佘思岩当然在意荀葭，因为荀葭带走了他最在意的实验体资料，换而言之，荀葭就是他的污点！”

　　“我知道。”

　　“知道你还交出荀葭，你这个混蛋！”

　　重重的一拳落在了荀扬脸上，荀扬感觉到了疼，踉跄两步后，后知后觉的摸了摸红肿的脸颊，米莱茵气愤的看着荀扬，咬牙切齿道，“一旦知晓了荀泠的位置，佘思岩一定会去销毁一切，你还要找荀泠，呵，连灰都找不到的。”

　　“找的到，佘思岩不会那样做的。”

　　疼痛没有消失，大有一种愈演愈烈的感觉，荀扬没来由觉得心脏发痛，艰难的吞咽一下。

　　“那是你认为，我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