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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7.

      原来苏家的规矩是未按苏家当代长辈所期望的婚配而自行选择伴侣者,需在在一月内成婚并接受一项任务,有时候只是生意上的任务,有时候却是要隐瞒身份行走江湖,虽不至于杀人放火,但有时候却是相当危险。
      当日只道苏三公子拖我下水,谁料下得竟是泥潭。
      我不时拿眼睛在苏三公子身上打量片刻,那人却是委委屈屈地道:“你我已快成婚,你就不能温柔点对我么。我知道夫人你刀子很厉害,却也不需在为夫面前施展,何况我前些日子才刚刚受伤。”
      我柔声一笑便道:“怎么说苏三公子目前仍是单身,可不要出言污蔑单叶名声。何况那手,你不早就好了么。”
      说到后面,更是有些牙痒痒。
      分明手上的伤一早便好了,还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个家伙实在欠扁。
      苏三公子黯然神伤道:“痛在心——”
      我实在想将他一脚踩扁了扔进阴山永不相见。
      偏偏苏三公子忽又兴致勃勃道:“单叶,你我日后可要做五年夫妻,是不是现在该亲密一点。”
      看来他嫌我方才那一刀没扎中他的嘴巴。我道:“公子脸上的伤还疼么?”
      他摸摸那道浅浅印子,神情委屈地闭上嘴。又小声嘀咕道:“我的玉树临风,我的英俊卓越,我的潇洒不凡——”
      我只当做听见狗叫。

      三日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天香楼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只是跑来偷窥的特别多。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所以飞飞丫头首当其冲前来谈心:“秦姐姐最近是不是在生苏三公子的气?飞飞已好些天见公子寂寞的样子的了。”
      寂寞,只要你长不算抱歉又恰好风度楚楚,给杯酒站在黄昏前吟上一首伤感情诗就算再不寂寞也能寂寞得出来。
      而据我所知苏三公子对这几样更是拿手得很。
      无双问得是:“姐姐以前不是也说不会介意苏三公子的过去么,看到他那么为情所伤我们姐妹都有些心疼。”
      是是是,你们不知道他的羊皮下面狐狸的骨头,骗死人不偿命。
      想归想,这些话却是断然不能说出来的。
      倒是书月的话颇合我心,她说:“若是苏三公子敢负小姐,书月定不饶他。”
      虽其中不乏拍马之嫌,但总算安慰了一下我的心灵。

      苏三也是个情场老手,懂得哄人开心,但可惜的是我并非女子,不然大概也被他那一套哄得头晕晕之,他每隔一个时辰都要问:“单叶,你还不原谅我么?”
      声音软软柔柔,动情处已有丫鬟拿着帕子擦眼泪。
      只是他为什么要选在人多的时候又在我门口煽情地述说一阵,分明故意,我奈何他不得,只好当众说:“我原谅你了。”
      苏三公子的表情一下子变的欣喜,九成是做给后面那些偷窥的小丫头看的,然后他情深款款地握住我的手:“我好感动。”
      前些天他还对两个男人亲亲热热的场景不太习惯,今日里却这般得心应手了。
      我索性陪他肉麻到底:“公子,你吃苦了。”
      后面立即一片唏嘘感叹声,小丫头们满足了,把八卦记下来,明天又是一则好料。
      婚前三日,一团糨糊。

      此事在城内引起大轰动。毕竟是天香楼花魁与落霞山庄苏家三公子的婚事。一个青楼女子,一个名门之后,江湖中不乏那些八卦口,不足半日便会传得人尽皆知。我想起来仍然好笑,两个男人拜堂成亲,自古以来大概就此一桩。至于什么验身的苏季瑭统统回绝,理由是这个花花少爷成了醋坛子,就算同为女子也舍不得娇妻叫人窥见半分。我对他的做法不时喷饭。
      天香楼的姑娘们则一一来向我道别,并送我礼物。
      雪玲珑送我一块血色玉,玉周身通红,灵气逼人。飞丫头送了一对铁制扇型耳饰,老板送了把匕首,其他姑娘也送,但多是胭脂水粉之类。

      婚礼排场很大,也很热闹。不愧是富可敌国的苏家,这些花费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罢。
      我着喜庆的红衣象个木偶一样同苏季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听到周围的人们赞叹道着诸如“多么美的新娘”“多么相配的壁人”的话,暗道,样子都未见着何来“多么相配”?荒谬矣。
      忽然悲哀地想到我的祖宗在天有灵一定会伤痛欲绝,我实在是不孝子孙。可我还没悲哀完,就被几个丫鬟拥簇着塞进洞房。
      苏季瑭在外面拼酒,他倒是逍遥快活了,我肚子却很饿。
      四下望望无人,索性放开胆子大吃。这时不需要顾及风度,风度是给别人看的。
      结婚都是要放这么多食物的么?到底是浪费还是排场。我看着那桌精美的食物,其中竟有一盒松果,与其他食物的精美实不能相比,半晌,忽一笑。
      多少年前也曾有人为一盒松果而在风雪天出门,也曾在夜色中回眸一笑,风华绝代。
      窗外风声阵阵,夜色正浓。
      不久,门开了,苏三公子一脚踏了进来。
      “夫人——”甜得腻死人的声音。
      我抬头,眼波流转:“相公——”
      门外耳朵无数,我诧异地伏在苏三公子耳边低道:“怎么回事?那么多人?”
      苏三公子的脸顿时成了苦瓜:“那帮人实在可恶的很,特别是钟剑波,说什么要闹洞房,我推说说你身子娇弱实在禁不起闹,才勉强把那群人给压下去。可他们那些混蛋就算不闹洞房也要偷窥,你我一晚上别想安宁。”
      哦,那个钟家少爷啊。似乎他成亲的时候也被整得不轻呢,难怪要报复回来。
      我道:“这叫风水轮流转。”
      苏三公子哀叫连连:“单叶就不要落井下石了,何况你我现在同乘一船,若我被整你还能安宁么。”
      我忍笑,想想也的确不该再玩下去,当下轻道:“相公,这夜色正好,你可想到什么诗句。”
      苏三公子见有如此台阶,下得更是兴高采烈。
      就此你一言我一语地演起肉麻戏码,到最后,更是千般蜜意万种柔情地吹熄了蜡烛。
      这画面若看在外人眼底,自然是新婚夫妻百般旖旎。

      我躺在床上时觉得睡不着,事实上我恋旧,新的东西会不习惯。可每一个新的身份都注定我失眠。转头看见苏家三少已入梦乡,白眼之余我只好数锦绣上的流苏。
      然后入梦。
      梦里有雾气氤氲的辰光,有白衣人在梨花纷落的树下弹琴,身边是一个玄色的影子。
      白衣人弹的很慢,没有特别高或是特别低的音节,只是平平常常的曲子。声音却有着一股魅惑人心的味道。
      弹着弹着他轻笑,绝色容颜在朦胧的晨光中分外模糊,修长的指在琴上随意拨弄一下,那玄色的影子便静静说道:“曲不成调,心不在焉,这琴,不弹也罢。”
      白衣人不答,慢慢地停住,伸出手拉住对方的衣服去问:“你可记得我们初次见面?”
      玄衣人沉吟了片刻,微微笑道:“记得。我一直都记得。少年往事,年少轻狂。”
      他的脸在逆光中朦胧不清,而嘴角的笑,却如烙印深刻。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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