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140、小小疑惑

　　“对了，告诉我你在那个陵墓里面到底遇到了什么吧？”拉莱丝的大眼睛又亮了起来追问，“听说特别惊险刺激？我想听！”

　　奥斯卡有点错愕。

　　之前听说拉莱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除了吃喝拉撒不让人进来伺候，奥斯卡还以为她特别消沉，情绪低落呢。

　　现在看来……可能是……恢复的比他想象得要快的多吧？

　　还是说……小孩，尤其是一个出生起就与世隔绝的小孩难免有点儿……缺心眼？

　　“奥斯卡？怎么了？”拉莱丝眨眨眼问，“想不起来……还是……”

　　“呃，不，我没那么健忘。”奥斯卡摇摇头挤出笑容说，“只不过我得……嗯，组织一下语言，好好考虑一下……怎么说比较有趣。”

　　拉莱丝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看起来心情是真的不错，对他的故事充满期待。

　　好吧，那就来编一个……适合十二岁小姑娘听的……冒险故事。

　　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小小的挑战吧。

　　于是他给拉莱丝讲了一个国王重伤后骑士不得不独自一人深入险境继续探索，无意中进入另一个世界后和一位老朋友合力打败大魔王的故事。

　　“后来呢？”拉莱丝眼睛瞪得像铜铃。

　　“后来……后来骑士回去了，因为还有人在等他的消息，所以他必须和这位老朋友道别。”说到这里奥斯卡又回忆了一下那个看起来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上级骑士”，又说，“那个链接时空的入口在骑士离开后关闭了，一切……恢复了正常。然后我就来看你了，公主。”

　　“那……那个老朋友呢？”拉莱丝紧张问，“这样的话，他不是过不来了？”

　　奥斯卡皱着眉头想了想，才答：“他……他本就不属于这里，他只是留在他想呆的地方。”

　　拉莱丝垂着眼睑想了想，抬头问：“你和他是老朋友？那你也不属于这里吗？”

　　奥斯卡愣住了，话题进行到这一步是他没想到的。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把正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回复的奥斯卡惊了一惊。

　　“抱歉打扰了，公主~”门口的矮人侍女隔门喊道，“晚餐时间到了~”

　　“我在听故事呢！”拉莱丝仰起头不耐烦喊回去，“等会儿再来！”

　　“这可不好，”奥斯卡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说，“好好吃饭，否则你父母知道一定会怪罪我跟玛戈特失职了。”

　　“可是……我实在不怎么想吃……”

　　“为什么？”

　　“因为我想听你继续讲故事！”

　　“……故事什么时候都能说，玛戈特没有告诉过你必须按时进膳吗？我进来之前可是听说你这样任性不是第一次了啊。”

　　“不是……！我之前……我之前是因为……我一想起你跟玛戈特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就……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什么也不想做……更没胃口吃饭……”

　　“啊，玛戈特知道你在担心她一定会高兴的。”奥斯卡笑着说。

　　“担心？这就是……担心吗？”拉莱丝拿手指头抠了抠下巴若有所思道，“我不确定……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母亲经常说很担心我……尤其是在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啊，原来如此。但是……我不明白，奥斯卡。”

　　“不明白什么？”

　　“我担心你们是因为……我怕你们不在的话就没有人陪着我了，但是母亲担心什么呢，哦，父亲有时候也会这么说，她们有一整个王国，还有好多亲戚……朝臣，小丑，还有那么多站成一片整齐得像方块的战士，她们为什么怕失去我？”

　　奥斯卡人都傻了，他张着嘴不知道一时语塞，只能比划着逼自己挤出点什么来：“因为……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父母总是会担心孩子的！这么说……你难道没有担心过失去你的父母吗？”

　　“嗯……有呀，”拉莱丝举起一根手指认真道，“有过，但是后来我又一想，也许我死掉对他们来说更好些，而且医生说我活不了多久，又治不好我，果然我还是早点死掉比较好，所以就不……担心了？”

　　奥斯卡再一次目瞪口呆。

　　拉莱丝撇撇嘴移开视线苦笑着说：“你也觉得我是怪胎，对吧？可能我真的……”

　　“听我说公主，”奥斯卡果断打断她说，“什么诅咒什么灾星，都是扯淡，你只不过是得了一种病，目前比较稀有少见罢了，如果有谁因为你看起来比较奇怪就……就认为你应当去死，那只不过是因为无知又残忍，仅此而已，没有别的缘故。”

　　“是吗……”拉莱丝微微瞪大眼睛问，“我只是……生病了而已吗？”

　　“是的，你只是……生病而已，再说，就算是真的受诅咒者……也有资格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拉莱丝发现奥斯卡的眼神散开了，似乎是突然走神了想到了别的事情。不过这也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

　　“所以，公主，你愿意让她们进来服侍你用膳吗？”奥斯卡调整了一下情绪跟表情，朝门口摊手问。

　　拉莱丝撅了撅嘴，才朝门口不情愿道：“进来吧！”

　　开门后一股热乎乎的白眼跟着香气一起飘进屋里来，看拉莱丝的神态明显是被食物香气勾起了兴致，应该不用担心她的食欲了。

　　“我们给您也准备了一份哦。”一个矮人侍女一边端盘上菜一边笑呵呵地对奥斯卡说，“多亏您公主今天终于没有拖到我们把餐食热三遍才肯进食。”

　　“我没有！”拉莱丝急了转头对奥斯卡道，“别听她的地，她每次都把事情说的很夸张，最多就是热一遍而已。”

　　然而此时此刻的奥斯卡满脑子都在考虑怎么把这份“多”出来的一顿饭给解决掉。

　　“我不饿，”她果断对端盘进来的侍女说，“你把我这份带去你们的女医师那里吧，她现在的病人每顿需要吃两倍或者三倍的量，她肯定不知道。”

　　“那您怎么办？”侍女皱着眉头问。

　　“我说了我不饿，”奥斯卡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又看了眼似乎很想说话的拉莱丝说，“就算要吃按规矩也得回房再说，你们如果坚持的话，再做一份送我房间去吧。”

　　我可太机智了，说完后奥斯卡忍不住这么想道。

　　侍女无法，只得退出房间关上门。

　　“你不饿对吧奥斯卡？”拉莱丝叉起一片培根说，“那我最后问个问题可以吗？你那个朋友留在另一个世界了，那边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还挺……犀利。

　　奥斯卡挠了挠鬓角说：“是……曾经也是个非常，非常美丽，充满生机的好地方，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大灾变，生灵变成怪物，日月黯淡无光……总之，一切都变得十分可怕，如果你梦见了那种光景，那一定是噩梦。”

　　“那你的朋友……”

　　“你记不记得以前读过的传奇故事里，总有那么一个勇士站出来打到魔王，驱散黑暗，还世人以光明，对吧？”

　　“对对对！我记得！”

　　“我想……他可能就是这样的人。”奥斯卡威威眯起了眼自言自语般感慨。

　　说到最后，这话仿佛是对奥斯卡自己说的一般，他点点头又补充一句：“是啊，他有自己的路要走。”然后抬头看了看一脸懵懂的拉莱丝说，“虽然我也有些事想问，不过我觉得我还是给您时间好好享受午餐吧，告辞了。”

　　“嗯嗯，你也要好还吃饭。”拉莱丝说着把培根塞进嘴里开始津津有味地嚼起来，奥斯卡这就离开餐桌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们可以进去了。”他反手虚掩上门对门口还在叽叽喳喳聊天的女矮人们说。

　　女矮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鱼贯进入房间，再次关上门之后奥斯卡忍不住想，如果换掉玛戈特，接替的会是这帮……这个样子的女矮人侍女吗？

　　虽然知道没有道理，但他果然还是对这个可能的未来心中十分抵触……

　　想跟漂亮姐姐呆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算了，想想正事儿，奥斯卡挠挠头心想，接下来得跟戴因谈谈换仆人的事儿，他敢打赌戴因肯定一早就存了这心思，搞不好早就在盘算准备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能如愿见到矮人王，据说戴因有要事要忙，暂不见客，奥斯卡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觉得情理之中，于是只能原路返回。

　　在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的过程中，奥斯卡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虽然不是必要，但他还是认为此刻去见一见那位……大佬，对解决自己的满腹疑惑应该会有些帮助。

　　虽然……也不能指望太多就是了。

　　于是他转头向那个对他来说已经有了诡异的亲切感的地方疾步走去。因为他在整个事件中的特殊地位，即便现在王陵仍然是闲人勿入，但他总能是例外，在山下之王的旨意下可以在禁区自由来去。

　　否则之前也没法在回屋前使用人性恢复面貌了。

　　即便是风波已平的现在他前往矮人的王陵还是心有戚戚，仔细一想又似乎没有什么真正足以给他留下难忘心理阴影的恐怖之物，也许只是……只是他太过害怕像陵寝中的其他“居民”一样留在死寂中直到被彻底遗忘。

　　想到这种可能他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和上一次一样，走进陵寝大门他仍然会在脑子里想象有那么一扇大门砰地在他身后关上，让他瞬间陷入黑暗的光景，他知道这不可能，可就是控制不住。

　　希望他再也不会想到必须再来这个鬼地方的理由。

　　此时的陵寝仍然十分安静，除了自己的他听不到任何脚步声，看来修复工作还没有开始，又或者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开始。他想起自己来中土前见过不少残垣断壁，光从占地和留存下来的部分细节中就能看出曾经是何等辉煌壮观的建筑。

　　即便是沦为遗迹和废墟，仍然会令冒险者感叹不已。

　　找到篝火后奥斯卡半跪下来垂首冥想，再次睁眼后他如愿以偿传送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他称之为[汤姆·庞巴迪尔之家]的篝火。

　　老林子也无法避免被霜雪覆盖，只不过似乎有某种魔力让木屋周围，花园里的植物仍旧欣欣向荣，郁郁葱葱，花红柳绿的。跟严寒冬景形成了显明的反差。

　　这可能是……河之女的魔法？

　　奥斯卡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走近屋前，木门紧闭，他上前敲了敲房门，没成想直接把虚掩的门给瞧开了一条缝。

　　没关门？奥斯卡寻思自己也没刻意放轻脚步声，为什么屋主人毫无动静呢？

　　他轻轻推开屋门往里望去，客厅里空无一人，倒是金莓养的那些花花草草仍旧摆得到处都是。和花园中的其他植物一般开得正盛。

　　人呢？如果是外出的话为什么不锁门？甚至炉火也还烧的正旺？

　　被好奇心驱使的奥斯卡踏着小心翼翼的脚步走进客厅，这才发现木桌上有张写了字的小纸条，他拿起来一看，原来正是屋主人所留：

　　[亲爱的访客！汤姆和金莓正在试验狗拉雪橇的可行性，无法及时接待请见谅，不妨先享受温暖的炉火和可口的食物！——老汤姆敬上]

　　这……

　　不知为何奥斯卡开始羡慕这夫妇俩神仙般的小日子了。

　　不，应该说本来就是神仙吧。

　　不过食物他是享受不了了，温暖的炉火对他来说也比不上篝火，他倒是不介意坐在门口观一观冬景，尤其是汤姆·庞巴迪尔家如此奇特的冬景。

　　于是他就直接在屋门口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石板上有点儿凉，不过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放眼望去冰封的苍白树林层层叠叠铺开去仿佛无穷无尽，没有边际，灰与银白有层次的晕染开，与铅灰的天色相印成画。

　　一副肃杀冷漠的季节印象。

　　“瞧瞧是谁来了！”一个快活的嗓音把奥斯卡从出神状态中拽回来，“一位年轻英俊的少爷！”

　　奥斯卡站起身皱着眉问：“你……你知道我……”

　　“无论怎么说，这会儿我也认出来啦！”汤姆迈开大步朝他走来打着招呼，金莓跟在他身后面带微笑，手上牵着三条毛茸茸的大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