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117、山下之王

　　“起床咯，淑女~”

　　玛戈特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团迷糊的白色影子。等她反复擦了眼睛才看清，凑自个儿这么近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新主人。

　　“你醒了？”玛戈特猛地坐起来问，“抱歉，我居然起的这么迟……”

　　“没关系，我睡得太多了。”拉莱丝摇摇头说，“倒是你，你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

　　“哦，呃，是……是有点。”玛戈特挠挠凌乱的头发说，“我马上起来准备，稍等一下。”

　　“你得穿上这个了，”拉莱丝捧过来一个木匣子说，“还有我那份儿，它好重，我一个人穿不了。”

　　尽管玛戈特心中已经开始狂喜，但她还是努力控制住表情，故作矜持问：“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玛戈特控制住微微颤抖的手打开匣盖，入目便是光彩夺目的珠宝首饰并绫罗绸缎，她实在把持不住张大了嘴，脸蛋几乎因为惊喜而变形了。

　　“很漂亮，对吧。”拉莱丝翻动那些精美的裙袍时眼里也满是艳羡，“你穿上一定很漂亮。这只队伍里每个人都会移不开眼神的。”

　　玛戈特这才明白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在羡慕什么。

　　“你的更漂亮，而且一定会比我漂亮，因为矮人们也讲规矩，侍女的衣饰不能比主人华丽。”玛戈特耐心地解释，“再说，被一群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可未必是好事。”

　　“……就算衣饰比你华丽，也还是你漂亮呀。”

　　玛戈特哑然失笑，沉吟半晌又说：“这个结果的前提是你天生有疾在身，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已经输了。”

　　拉莱丝很快就转过弯来，她眨了眨那双淡红的眼睛，指着自己语带期待问：“你……真的觉得……”

　　“当然，我第一次见你就说了，”玛戈特捏了捏拉莱丝苍白的脸说，“见到你就知道你母亲一定是个大美人儿，而你父亲当然也是足以配得上她的青年才俊。”

　　拉莱丝笑了：“我父亲是国王。”

　　玛戈特也笑了：“我知道。来吧，我先替你梳妆，虽然我刚才说被一群男人盯着不是什么好事，但……我们这不是有位可靠的骑士保护嘛。”

　　“我这样的……也行嘛？”

　　“行，当然行。你的行李里有那么多化妆品我也是相当惊讶，反正我会好好运用它们的。”

　　玛戈特说着露出拉莱丝从未见过的，充满自信的微笑。

　　*

　　给衣服之前奥斯卡已经提醒过自己了，这种行为可能，也许，大概会导致等待时间比不给延长好几倍，但是他还是没想到，矮人都从渡鸦岭发来礼貌的催问信了，那一大一小还没打扮完。

　　他也不好直接冲进帐篷质问，只好让旁人稍安勿躁，自己压制住暴躁心情来来回回地踱步。

　　本来的计划是一大早就出发，结果硬生生等到中午，渡鸦岭上甚至来了个按计划只需要等待的矮人使者作为接应，奥斯卡真心怀疑这个矮人是被一群实在疑惑为什么迟迟等不来人的同类催着来的。

　　他来了，奥斯卡还不能完全据实以告，他必须添油加醋，拿小公主虚弱的身体的作一番文章，好不至于在拜见矮人王之前就得罪了对方。

　　就在他第三次费劲儿地解释试图安抚矮人使者时，公主的营帐方向终于传来了，奥斯卡期待已久的那一声微妙的粗布摩擦声。

　　终于出来了！

　　奥斯卡迅速循声转头，看到头一个身着披风戴着兜帽的人走出来时，他忍不住多眨了两下眼睛，以防自己看走眼。

　　那的确是拉莱丝公主没错。

　　那雪白的头发，眉毛，睫毛，红瞳，那张脸，绝对没有错。

　　但是……但是……

　　“怎么样？”女人突然蹦到奥斯卡身边拍了他肩膀笑道，“美到认不出来了吧？”

　　“不，不是。”奥斯卡指着拉莱丝结巴着转身说，“我只是……”

　　然后他又呆住了。

　　当然，认不出是不至于，只不过……

　　没想到玛戈特还能这样美。

　　当然，她向来都是美貌惊人的，且是那种颇具有攻击性，相当直白灼目的美——这在他眉飞色舞的时候尤其明显，妆饰不过是加深这种观感罢了。但是之前她的姿色就像是被施加了一些不恰当的矫饰，没必要的遮改，奥斯卡看着她就没来由烦躁。但现在这种感觉消失无踪，肯定不只是精心修饰过妆容而已。此时此刻喜悦兴奋从她眉梢眼角里洋溢出来，闪到他身边犹如敏捷的小鹿，发丝都飞扬起来，比起那位雪人一般的公主更加青春靓丽，更胜骄阳下春花乍放，奥斯卡一时都看呆了。

　　“瞧，”拉莱丝走到奥斯卡跟前揶揄道，“还是你更吸引人。”

　　奥斯卡闻言立马蹲下身上下打量一番拉莱丝赞美起来：“这副打扮非常适合您，公主殿下，着实令人过目难忘。”

　　他这番赞美不完全是恭维，不得不说玛戈特无论是技艺还是审美都相当高端。公主那些异于常人的异样并未被抹去掩盖，妆容只是掩去了她的病态，粉饰令她光彩照人，眼妆让她顾盼神飞，加之白发红瞳，恍若世外仙子，冷艳出尘。

　　一位淡妆一位浓抹，各自相宜，矮人送来的华服本就色泽艳丽，极尽华美，金银珠饰点缀发间裙上，这两个年轻姑娘顿时成了整个营地里最吸睛的焦点。连矮人都凑上前来用力拍了奥斯卡的腰哈哈笑道：“原来是两位大美人梳妆打扮，难怪难怪，哈哈！”

　　真就长得好看做什么都对。

　　“现在我们可以上路了。”玛戈特站到拉莱丝身后说，拉莱丝望了她一眼走上前对那矮人使者说：“抱歉让各位久等，见面时我会向戴因王说明赔礼的。”

　　“不用不用！”那矮人使者笑得红胡子都颤抖起来，“我们的王可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快上路吧，这天忒冷了，别让两位冻着了。”

　　奥斯卡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他怎么感觉这两女的化了个妆就跟换了两个人似得，他还还怀疑矮人的审美是不是像书上说的那样奇葩了。

　　队伍即刻整肃开拔，每个人似乎都下意识加快脚步，奥斯卡骑行于马车左右，时不时总会闻见阵阵香气从车窗门缝里飘出，阿莱斯也跟着甩头喷出一股鼻息，看不出它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们先到达了渡鸦岭与那里的矮人们见了个面打了招呼，由他们先行向孤山宫殿中的王族们通告，待山内传回通信，就说明矮人王已经做好准备接待贵客了。

　　于是一行人簇拥着两位“贵妇”在矮人使者的带领下进入孤山山门，即位于孤山深处的矮人王国王宫。最后进入的只有拉莱丝、玛戈特和奥斯卡，其余人等都留在大殿正厅门外等候，反正矮人王不会亏待他们任何一个人。

　　虽然已经见识过中土甚至遥远过去各个种族，各样风格，或宏伟或精巧的建筑，但进入孤山矮人的宫殿，奥斯卡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张望起来。因为这殿堂的确可以说是在挑战人的视觉和想象极限，从外部那极尽恢弘的高大城门已经可见一斑，走进内部，走在长得令人咋舌，通往矮人王王座的长桥上时，奥斯卡还是感到了震撼。往上宫殿穹顶与山体浑然一处，巧妙融合，粗犷又不失雕琢，往下则是层层往复，四通八达的廊桥纵横交错，精美的回廊环抱中央厅堂，上下不知有多少层，不过奥斯卡确信就算没有这些长桥遮蔽视野，王座这一层下方的深度也是一眼望不到头。他们两侧是一座座神色庄严手持利斧的矮人战士巨大塑像背靠山壁，尽头便是山下之王的王座所在。矮人对山脉和岩石的热爱在这座王座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它的本体其实是顶端垂下的巨大钟乳石雕塑而成，浑然一体，宛如天成。虽然矮人送来的礼服极尽华贵，但宫殿却没有任何刻意的雕饰装点，真叫人领略何谓鬼斧神工，惊世骇俗。

　　众人脚步声在纵深如此广阔的宫殿里层层荡开回响着，奥斯卡很快就收回视线，挺直腰板跟在拉莱丝身后走向现任山下之王、铁丘陵领主、都林矮人之王——铁足戴因。

　　“哦~我们的小贵客来了。”身着盛装的戴因王张开双臂从王座上走了下来，他头戴山下之王祖传的镶满珠宝的王冠，丰美的毛皮衣领下是真金和某种看起来很轻便的金属织就的袖饰——是的，别人炫富是在布料上镶金绕银，矮人是直接用真金白银做料子。

　　戴因那编织考究的胡须和胡须辫子上也嵌挂着精工打造的金属饰品，奥斯卡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位矮人王在他眼里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堆金银珠钻组合的人形生物。

　　面对热情的戴因拉莱丝矜持又优雅地行了礼，当然他们全都得行礼。奥斯卡倒是有些吃惊，玛戈特的宫廷礼节也这么……完美。

　　“不必这么拘谨客气，”戴因用力拍拍拉莱丝的肩膀说——他跟拉莱丝差不多高，“我们也算世交了，这一次不过是我亲爱的兄弟和邻居送宝贝闺女过来借住几天而已，千万别当做是国家外交——”接着戴因的视线和手指一齐指向拉莱丝身后的奥斯卡说，“我怎么不知道……人类什么时候有了戴这种密不透风头盔见人的习俗？”

　　奥斯卡正要开口，拉莱丝往前一步抢先道：“请您原谅，尊敬的山下之王，我的这位骑士他——他因为一场可悲的意外遭到毁容，露出真实面孔来反而对诸位不敬，所以，请您准许他往后都以这种面貌行走在您的宫殿中。”

　　“哦是吗？那可真不幸。”戴因挑挑眉唏嘘道，“我准了，这没什么。你们这一路上来没遇到什么麻烦吧？最近外头……不是很太平。”

　　“我有众多勇士护卫，没有遇到任何意外。”拉莱丝说着扭头看了眼奥斯卡笑道，“感谢您的关切。”

　　话音刚落，一串饥饿肚皮发出的咕噜声十分不适时地飘了出来。

　　众人视线一下落在玛戈特身上，她本人少见的满面通红，窘迫不已，连忙屈膝道歉：“真是……真是太抱歉了，我失态了……”

　　“哈哈哈哈！”戴因王不仅不介意还大笑起来，“饿就对了！接风洗尘哪儿能缺了美酒佳肴？我给你们准备了整个长桌的酒宴，别站在这儿说话了，说实在这鬼地方挺冷，走吧，让我们就着炉火享受美食！”

　　戴因的大嗓门在这么空旷的殿堂里回荡起来仿佛五十个壮汉在吼，他扶着拉莱丝的胳膊亲自带领他们离开王座，走上连接整个复杂宫殿内部的复道和长桥。奥斯卡绷紧神经集中注意力认路，没错，这矮人的宫殿结构之精巧繁复，让他这个天生的认路大师都感到头疼。毕竟要是迷路被某个矮人发现也太丢人了。

　　在他仔细观察下，奥斯卡非常确定，这整个宫殿是建立在矿坑之上的，他确信自己有听到机械运作和铁器碰撞的哐当声——的回音从下方深处传来，也许开采出来的矿物就是这样加工成精美物件直接送上宫殿里，镶嵌在每一道过道的扶栏上，成排的蜡烛上，琉璃长窗边框上。

　　其实之前玛戈特吐槽过，矮人送来的服饰显得他们审美很浮夸，她不得不花费好些时间在如何穿搭上。但至少在建筑这方面来说，矮人的审美无可挑剔，完美诠释什么叫低调奢华有内涵。

　　宴会大厅比王座所在低一层，由无数规整排列的蜡烛照得通明，而戴因口中所谓长桌，比奥斯卡以为的那种还长一倍不止。这可让奥斯卡十分汗颜，毕竟他的对照标准是亚斯特拉王宫国宴用的长桌。

　　桌上那琳琅满目，高低错落摆放的各色佳肴盘盏相当实在地占满整个桌子。就在奥斯卡怀疑这么一桌好东西得剩下浪费多少时，拉莱丝也在委婉表达这么多食物过于浪费的意思。然而戴因只是挥挥手，仍旧大咧咧笑着说：“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类小姑娘胃口小的很，而且就我们几个参宴岂不显得冷清？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认识认识我的家人？”

　　这样的提议拉莱丝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她点头同意后，戴因仰起脖子，嗓门洪亮冲大门口喊了声“进来吧！”就有两侧卫兵缓缓拉开厚重的大门，门后鱼贯而入几位珠光宝气，气度非凡的矮人。

　　“这位，”戴因指着当先那位黑发黑须，器宇轩昂的年轻矮人说，“这是我的儿子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