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就很离谱呢

24、恩怨（重修）

　　罗成自知躲不过，只好咬着牙，将一切交待清楚。

　　他道：“皇上还记得一年前，因病去世的婉美人吗？”

　　永安帝一怔，婉美人，他当然记得。正是因她的眉眼与沈晴相像，他才封其为美人。

　　罗成缓缓道：“婉美人，是卑职的亲妹，叫罗婉……”

　　三年前，罗婉入宫，于慧贤殿做差事。恰巧一直在贤妃身边伺候的宫人生病，罗婉才得一机会，替生病宫人去了一回福宁殿。

　　这一去，罗婉飞上枝头变凤凰，由侍女，变成美人。

　　荣华富贵、圣上恩宠，不过一日功夫，全都落于她的身上。

　　她高兴地跑去告诉兄长，一回、两回、三回……

　　最初，她的脸上挂着笑，笑入眼底。

　　一年后，她的双目，满藏灰暗。

　　罗成以为她失了圣宠，便偷着带她出宫解闷。

　　眼见罗婉脸上有了笑容，不多日，又成死灰。

　　罗婉不说，罗成便也不问。

　　又过许久，有一宫女，自称罗婉的侍女，说罗婉生病，要见罗成。

　　罗成焦急万分，一时顾不得其他，抬脚便往罗婉的寝殿赶去。

　　待他进了殿中，听到罗婉压抑难耐的喘息声时，才知事情不对。

　　他再想离开，为时已晚。

　　殿内焚着情|香，罗成难以移步。

　　他靠门而坐，狠咬手臂，以保持清醒，也无济于事。

　　没过多久，他开始神智不清。

　　罗婉的喘息声，变成一种诱惑和邀请。罗成已理智全无，甚至出现幻觉。

　　他不记得这一晚是如何过去的，只在醒来时，看到罗婉未着寸|缕，满身的青紫痕迹，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笑。

　　罗婉什么都未说，径自下了床榻，找起衣裙。

　　罗成跪在地上，让罗婉杀了他。

　　罗婉只说不怪他。

　　那之后，罗成便不敢再见罗婉。

　　直至半年后，罗婉一病不起，走的那一日，她才拉着罗成的手，泪如雨下。

　　她道：“兄长，我不快乐。被封美人之后，我没开心过几日。我想出宫，特别想。”

　　“跟你发生那事之后，我每日都做噩梦。但我谁都不恨，真的，我不恨。兄长，我没有恨你，从来没有。”

　　“我终于解脱了。兄长，我只想你好好活着。我就这一个愿望了。”

　　罗婉走了，也终于笑了。

　　罗成的确有想好好活着，这是妹妹唯一的心愿。

　　偏就此时，夏荷来了。

　　夏荷说，罗婉行至今日境地，皆是贤妃一手所为。

　　只因贤妃心生妒意，便要给罗婉一些教训。

　　夏荷还说，她可以帮罗成除掉贤妃，但要答应她的要求。

　　罗成本不想应，却听夏荷威胁道：“罗大人不与我合作也可以。但罗大人与婉美人私通，这话不好听吧。且婉美人还是罗大人的亲妹，这话，更不好听吧。”

　　为保罗婉名声，罗成这才同意与夏荷合作。

　　一段恩怨被揭，众人唏嘘不已。

　　永安帝震惊地看向贤妃。

　　平日里端庄温雅的人，竟也有如此手段。

　　贤妃慌张辩解：“本宫虽记恨婉美人，不过也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但绝没想让你们兄妹……发生那样的事。是夏荷，她说会替本宫教训婉美人，让本宫放心，本宫才让她去做。本宫没想着会这样……”

　　罗成未听贤妃所言，只在地上磕了头，平静道：“夏荷由卑职所杀，宫宴上的刺客，也是卑职放进来的。陷害贤妃娘娘，也是想为妹妹报仇。卑职认罪。”

　　永安帝痛惜轻叹。

　　罗成被押入天牢，贤妃依旧禁闭，但何时得以自由，永安帝未提。

　　一个月，一年，亦或，一辈子。

　　***

　　罗成的招供，让永安帝忆起沈晴，故而午膳十分，留在了芳晴殿。

　　永安帝道：“你二人为何会对乌陆如此了解？”

　　沈宁道：“儿臣并不了解，是在书房的地志文集中，翻阅到一些记述文字。”

　　永安帝好奇道：“柳旬说，沈侧妃教了你不少东西。确有其事？你这身功夫，也是她教的？”

　　顿了片刻，沈宁回道：“是。儿臣所知所会，皆由相思所授。”

　　永安帝忽然转向顾冉：“沈侧妃如何会这么多？”

　　顾冉斟酌着回道：“回皇上，相思在书院长大，同书院先生学了不少东西。先生离世后，相思才离开书院。”

　　末了，她又故作伤怀之态：“也不知那家书院，现今如何了。”

　　沈宁知她又在说谎，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指。

　　永安帝关心道：“你若想寻这书院，朕可派人去寻。”

　　顾冉忙拒绝道：“皇上的好意，相思不胜感激。只是，相思不想去寻那书院了，只想伴殿下左右。”

　　永安帝道：“三日后，柳旬也要回徐北。朕本想让宁儿与他同行，但顾将军自请去徐北镇压外敌，朕便打算，让宁儿与顾将军同去。”

　　终得永安帝恩准，沈宁自是高兴。

　　唯有一事，他不放心。

　　沈宁道：“父皇，儿臣去徐北后，相思她……”

　　永安帝知其心中所想，便道：“沈相思同柳旬一道北上。”

　　***

　　午膳后，永安帝离去，太子又找到芳晴殿来。

　　萧梓霁来时，阵仗颇大，随行宫人，跟了两列。

　　“十弟当真了得，帮父皇抓出幕后主使，定是得了不少赏吧。”萧梓霁不知打哪儿，又得一把玉骨折扇，正持在手中，轻点掌心。

　　沈宁面无表情：“臣弟愚钝，不过是凑巧。”

　　“既是愚钝，那便多听多学。孤自不会吝啬授于你。”萧梓霁一展折扇，自顾自坐下。

　　沈宁垂眸，掩去眸中情绪：“臣弟明白。”

　　萧梓霁复又看向顾冉：“其实，孤来是为道谢。多亏了沈侧妃，孤如今还能坐在这太子之位上。”

　　顾冉平静道：“护殿下安危，实为相思之荣幸。”

　　萧梓霁轻靠椅背，唇角勾起玩味：“说说，你想要何赏赐？”

　　他以为顾冉会同其他官家小姐一般，无趣至极，只知惊惶婉拒，未想顾冉问道——

　　“什么赏赐都可以吗？”

　　摇扇的手一顿，萧梓霁应道：“什么都可以。”

　　顾冉道：“那等相思想到了，再与殿下说。”

　　“啪”地一声，萧梓霁收扇。

　　他既不拒绝，也不承诺，看了顾冉半晌，倏然起身，向她走去。

　　顾冉垂眸，向后退去一步。

　　一双锦靴闯入视线时，她的下巴，随之传来一阵凉意。

　　是萧梓霁的扇骨，拖着她，将她微垂的头颅抬起。

　　“殿下。”沈宁不由分说，用手轻压折扇。

　　萧梓霁笑道：“十弟这是作何，怎的突然见外起来？”

　　“请皇兄恕臣弟无礼。”话虽如是说，沈宁的手，却无半点收回的意思。

　　萧梓霁拂袖转身，再度坐下后，道：“沈侧妃方才所说，孤不同意。孤现在便要赏赐沈侧妃。十弟觉得，赏什么最好？”

　　“臣弟不知。”沈宁不着痕迹地移步，挡在顾冉身前。

　　萧梓霁看着他，手指轻点桌面：“孤以为，太子侧妃，比十皇子侧妃更好。”

　　凡事关顾冉，沈宁都难以做到情绪稳定。

　　明知对方是东宫太子，不可顶撞，他仍是面色一冷，沉声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好个君子不夺人所好！

　　萧梓霁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敢对孤不敬！”

　　沈宁不语，如盯猎物一般，看着萧梓霁。

　　萧梓霁被这视线，激得一身怒火。

　　余光瞥见桌上的茶壶，他想也未想，直接将一壶热茶，砸向沈宁。

　　瓷器的碎裂声，尤为刺耳，一众宫人，忙跪下身，不敢抬头。

　　“杏雨、洛梅，去打冷水来！”顾冉见茶壶砸中沈宁的肩头，哪里还顾得上让萧梓霁息怒，当下命令起两个侍女。

　　杏雨、洛梅不敢起身，顾冉再度严声道：“你二人是芳晴殿的人，我让你们做事，有何不敢！”

　　这一刻，萧梓霁才下意识地，认真去看顾冉。

　　他发觉顾冉的模样，与皇后有几分相似。

　　非样貌相似，而是不怒而威的气势相同。

　　他又想到祥乐殿内，自刺客手中救下自己的单薄身影，倏地握紧拳，拂袖愤愤离开。

　　***

　　内殿。

　　顾冉见沈宁的肩头，被热水烫红，一边为他冷敷，一边忍不住责备：“为何不躲？”

　　沈宁看着她的脸，不舍得移开目光：“你会心疼我。”

　　闻言，顾冉随即停下，将帕子扔给沈宁：“你自己敷。”

　　沈宁知她不悦，迅速将人锁入怀：“顶撞太子，是我错在先，被他砸中，是我该受的罚。”

　　顾冉一愣，气道：“也是他夺人所爱在先。”

　　萧梓霁为何如此？

　　是因顾冉为妾，地位低贱。

　　地位低贱，便不会得到尊重。而皇子之间，又可互送姬妾。

　　萧梓霁贵为太子，他出口要人，沈宁若应下，便可一表忠心。

　　但沈宁不肯。

　　顾冉不是为表忠心，可随意送出的物品。

　　沈宁道：“再有三日，便可离开皇宫了，应也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

　　“但愿如此。”顾冉道，“明日，我想出宫去见先生和薛瑞安。”

　　沈宁皱眉：“见他们做甚？”

　　顾冉未答，只揽着沈宁的脖子，主动吻他。

　　沈宁明知她以此来回避作答，却又被她的主动热情，勾去心神。

　　沈宁撩起阵阵涟漪，惹得顾冉轻颤不止。

　　顾冉害怕地想要逃开。

　　沈宁却在身后，环腰将她禁锢于怀中，将她的喘息全当作暗示，一点一点，把她送上欢愉的巅峰。

　　顾冉平稳气息时，才质问道：“那些书，你到底看了多少？”

　　沈宁抱着她，心中愉悦：“我都看了。”

　　顾冉道：“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宁才不管这些，只问道：“那你方才感觉如何？”

　　顾冉哼道：“很好……”

　　沈宁心下一动：“再来一次。”

　　顾冉半挣扎着，再次坠入沈宁为她织好的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