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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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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我没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啊!晏生!
戚弦的脸都被气红了,晏生才不紧不慢地把话补充完整,“不是您说的吗?一定要帮他把药上好,但是他不肯配合我,为了完成您的命令,我只好这么做了。”
“就算是……”孟西西的脸都憋红了,“也不用做到这个程度吧!”
而且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真的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啊!
晏生摇摇头,固执地说道,“要的,不然他不肯配合。他不配合,我就完不成您交给我的任务了。我完不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好了好了,任务中止总行了吧?你快先把人放开。”孟西西是见识过晏生的碎碎念的,现在戚弦还躺在这呢,她总不能就这么和晏生争执起来吧?
只能暂时叫停,让他放人自由。
晏生十分听话,孟西西一下命令,他就抽出手中的利剑,左右两下,轻松地就将捆在戚弦身上的粉纱斩断,而且一点儿都没有伤到戚弦。
孟西西想把人扶起来,伸出手时才想起戚弦现在的状态可能不是很方便,手就在半空中微微停顿了一下。
戚弦见状,原本正在挣脱身上轻束缚的他,第一时间拉下了横在自己嘴边的那一截粉纱,开口轻嘲道,“二小姐想要对我做什么,直接吩咐就是,何必还要假手于人呢?”
孟西西捂脸,“好了好了,晏生,你先出去吧。”
她可不觉得戚弦是真的在期待她对他做些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嘲讽吗?孟西西觉得自己有必要先把晏生支出去,不然到时候惹得心思敏感的小奴隶恼羞成怒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晏生当然还是那个听话的小侍卫,他抱拳应了一声“是”,就乖乖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孟西西眼皮子一跳,直觉他是误会了什么。
谁让晏生老是呆呆的,除了直白地下达命令以外,交流起来总是十分困难,所以她也就习惯了直接吩咐他。
但是她刚刚下达的命令和戚弦的反讽结合在一起,是不是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效果?
孟西西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戚弦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警惕,拉扯残纱的动作都顿了一顿,自以为很明显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等等!”孟西西却猛地按上了他的手。
“二小姐,”戚弦喉结滚动,“你该不会真的想……”
“我想……”孟西西一把薅住戚弦的衣服,“还是我来给你上药吧。”
她一脸正直,戚弦正欲疯狂挣扎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不怪戚弦误会,如今朝廷吏治混乱、各地礼崩乐坏,一些荒唐的人家里,未出阁的姑娘们都豢养起了男宠。
孟父的名声不好,孟芙又是一个混不吝的,再加上晏生的错误引导,戚弦对孟西西的感官还停留在半信半疑的阶段,已经是前期对她印象极好的表现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误会了就是误会了。
戚弦抿抿唇,收回了攥紧衣服的手,一言不发地背过身子,算是默认了让孟西西来帮他搽药的这个决议。
戚弦的衣服本就松松垮垮,这会儿失了戚弦本人的力道,孟西西一个没收住,就把他上半身的衣服全都扒拉了下来。
孟西西:“……!”
她她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瞎想罢了,她没有真的想要帮他搽药啊!
孟西西还等着戚弦拒绝她,然后她再去惜玉院外去找一个小厮来,正正经经地帮他上个药呢!
可是事已至此,孟西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然被扒拉衣服的人都不在意了,她却还拧巴着,这不正显得她做贼心虚吗?
孟西西往软布上倒金疮药,只要这样直观的视角,才能观察出戚弦之前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
他的身材是很标准的倒三角形,可他真的太瘦了,孟西西搽药的时候,都恍惚觉得自己是按在了他的骨头上。
戚弦长相出众,奴隶市场有意将他往以色侍人的方向培养。他的后背上有很多淡化的伤疤,应该都是经过处理的,已经不显狰狞。但是就数量而言,已经足够吓人了。
孟西西心疼地看着这些伤痕,上面的每一道印记,都是她病发过的证明哇。
如果戚弦现在回过头,应该能看见孟西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但是他不敢,陌生的视线胶着在后背上的感觉,已经让他忍不住绷紧身体。再加上孟西西时不时的温柔的触碰,戚弦害怕,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态。
这间房间,好像有点过于安静了,要是还有别的什么人在就好了,要是谁能在这个时候开口说点什么就好了。
他有点后悔,好像不应该让那个侍卫出去的。
他到底有没有一丁点护主的意识?孟西西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她心思单纯也就算了。那个侍卫,怎么也一听命令就马上出门,将自己侍奉的主子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奴隶安置在一起呢?
万一他有什么坏心,他来得及救人吗?
戚弦思维一发散,就觉得背后的视线没那么灼热了,偏偏孟西西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对了!”仅仅只是两个字,就把戚弦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拽了回来。
回过神来,戚弦只觉得背后的触感愈发清晰。
孟家大小姐打起人随心所欲,那软鞭的攻击范围又大,有一道鞭痕,恰巧印在了戚弦腰侧的位置上。
孟西西大概也是觉得这个地方触碰起来会有些尴尬,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声缓解。
但对戚弦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本来他的思维都已经活跃起来,不再集中于背后的伤口上了,偏偏孟西西在这个时候出声。
于是他跑偏的思维一下子全都回来了,并且下意识地集中在小姑娘柔软又雀跃的声线上、因为尴尬而力道不稳的嫩白的小手上、还有可能会因为害羞而微微颤动的眼睫……
“怎么了?”戚弦声音喑哑地接话,不想再胡思乱想下去。
“唔,”孟西西的语气里难掩激动,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放得很轻,“我爹已经答应我了!他会帮你销了奴籍,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在京郊的庄子上做一个管事,就算是我连累你的补偿。怎么样?你愿意吗?”
怎么可能不愿意?
戚弦被这天降的巨大的馅饼砸懵了,他不知道多想摆脱奴隶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当一个人。为此,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可是跌跌撞撞十几年,摆脱不了奴隶的身份也就算了,还连累了唯一一家对他好的人。
戚弦都已经决定要放弃,只求能跟傅家最后的后人一起逃出奴隶市场,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孟西西说要帮他销去奴籍。
戚弦的心已经不会再为这种事情感到波动了,却仍旧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如果他真的忘了从前,坦然地接受了奴隶的身份,那销去奴籍、当上管事,这相当于一个安分守己的奴隶一夜之间就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可是为什么呢?什么补偿?
对于奴隶来说,主人的打骂都是对他们的一种恩赐,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讨要补偿呢?
孟西西依稀能搞明白戚弦此刻的想法,她的思想在这个时代确实显得另类了一些。也就是孟章宠她,所以才能毫无疑义地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可对于孟章而言,他是不觉得小女儿需要补偿这个奴隶什么的,只是为了让小女儿开心,所以赏他一个身份,仅此而已。
所以孟西西在回答戚弦的时候,也开玩笑地用了一个听起来好像很没道理、但确实也符合逻辑的借口,“可能是因为我爹做主把你给了我?那现在你就是我的小奴隶了嘛,我当然要对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