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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邮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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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浩气律所还亮着一盏灯,另一盏灯忽亮忽暗、来回跳跃。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葛小伍一个人留下来收拾残局。
这两年每次律所被砸最后都是他打扫干净的,包括修桌椅板凳电脑,以及门外的那块饱经风霜的律所招牌。
“哎,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总是我呢?”葛小伍一边扫着地,一边感叹人生不如意。
老板走了,他的冬哥也走了,都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一点都没有要和他一起打扫的意思。
都什么人嘛!
他越想越生气,一怒之下把扫帚扔了出去。可扫帚落地的同时,头顶上的两盏灯几乎同一时间砰的一声灭了,把他吓了一跳。
更吓人的是——
他一抬头,正好对着律所的玻璃大门。
而那扇玻璃门上却印着一张狰狞恐怖的女人脸,还披头散发的。
“啊!啊!啊!”可怜的葛小伍吓坏了,一屁股跌在地上,惊恐地大喊大叫。
门外的蔡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太暗了所以她才凑到玻璃门上去看,结果好巧不巧的刚好屋里的灯全灭了,而里面就传出了杀猪一样的惊叫声。
“喂,搞什么啊,怎么灯全灭了?”
她赶紧推开门进去,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
漆黑一片的屋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葛小伍看清楚她的脸后也不再怪叫。
他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蔡童,说:“是你啊。你干嘛吓人啊?你知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了?”
蔡童哈哈大笑:“原来你胆子这么小。”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所有的事都让她一个头两个大、压力大得不得了。而这个律所,这个不太正规不太正经的律所,这些自带沙雕、搞笑属性的人,倒是给了她些许放松和安慰。
葛小伍没好气地瞪了她几眼,蹦蹦跳跳地奔到门边按开关。
不管按几次,两盏灯都不亮了。
彻底坏了。
蔡童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人呢?”
葛小伍说:“走了。”
“走了?去哪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这个呢?”蔡童掏出几张大红色纸币,在葛小伍面前晃几下。
葛小伍瞬间破功,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老板又去赌了,哎,他说一定要连本带息一次性赢回来,真的是没救了。至于冬哥,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人知道他到底干嘛去了。”
蔡童:“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钱给你。”
“行,但是我们能不能去外面啊,这里太暗了太吓人了。”
“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哈哈!”
“你不怕的吗?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女人不都应该尖叫一声然后扑进男人的怀里的吗?”
“看泡沫剧看多了脑子浸水了吧你!”
应葛小伍的要求,俩人走了出来,站在路灯下说事。
蔡童说:“我问你,那个叫你们跟踪调查我的人到底是谁?”
“嘘。”葛小伍紧张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左顾右盼。
“放心,这里没其他人,你就放心说吧。我不会跟你们老板说是你说的。”
葛小伍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不想骗你,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在为谁打工。”
“什么意思?你在敷衍我吧?”
“我没有骗你敷衍你。那个人很神秘的,每次来活都是找的公用电话打来的,而且声音也处理过了。”
蔡童越发的好奇了:“那你们是怎么交接的呢?比如说你们把调查情况怎么交给他?他怎么把款子打给你们的?”
“哎,别说了,说起这个就伤心。”葛小伍眼泪汪汪的,快哭了。
“怎么了?”
“他最近都没联系我们,只给了十万块余下的钱一分都没给。这都要怪你,你一个外地人好好的来这捣什么乱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是这样的。”葛小伍想了想,说,“他们给的是现金,是寄快递寄过来的。我们查过了,快递面单上写的地址和名字都是假的。”
“怎么搞的跟地下工作一样?”蔡童皱了一下眉,又问,“那你们是怎么给他情报的,呸呸,调查结果才对。也是快递给他?”
“我们不知道他住哪,叫什么,怎么快递啊?”葛小伍说,“他叫我们把资料和照片用信封袋装好封口,拿去镇上的邮政局,塞邮政局外面的邮筒里就行了,会有人来取的。”
听到这,蔡童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她冲葛小伍勾了勾手指:“想不想赚更多的钱?”
“想啊!”葛小伍已经三个月没工资拿了,穷得叮当响,就连脚上穿的袜子破了几个洞都不舍得丢。
蔡童把自己的想法和葛小伍说了说,葛小伍听完惊讶得直摇头。可在蔡童的竭力怂恿下,葛小伍终于被说服了,看在钱的份上,他决定配合蔡童搞事情。
……
镇邮政局。
邮政局大门紧闭,工作人员早就按时下班回家了。
大门前,也就是路边,有个年代久远的邮筒,刚刚刷过新漆。
这是林海镇上唯一一只邮筒了。
当年有个小明星来林海镇拍戏,机缘巧合地和这只邮筒照了张相。后来没过两年那个小明星红透了半边天,这只原本要被时代抛弃却因为被他摸过和照过相的邮筒也就顺理成章地被保留了下来,成了一个旅游景点。
前几年来打卡照相的游客还很多,可最近两年那明星不停地爆出各种丑闻,加上团队不给力,流失了大批粉丝,因此来打卡照相的人也就没那么多了,有的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一个人。
暗黄的灯光下,有个人影穿过马路,从路对面小跑了过来,身后拖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葛小伍戴了一顶棒球帽,把信封紧紧地揣兜在怀里,小跑到邮筒前,先停下来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才悄悄地将怀里的信封塞进邮筒。
做完这些,他压了压棒球帽,又小跑回去,和蔡童一道躲进了对面的肯德基里。
这是蔡童的主意。蔡童想来一招引蛇出洞,只要查到谁是雇佣浩气律所跟踪她不让她调查杜瑶瑶死亡真相的人,就能顺藤摸瓜查到害死杜瑶瑶的幕后真凶。一切,也许就能水落石出了。
她进到肯德基后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着,给了葛小伍点钱让他去买两个汉堡,自己则紧紧盯着窗外对面的那只邮筒。
“给,姐。”葛小伍买了两个汉堡回来了,一口一个姐,叫得挺热乎。
蔡童接了一个汉堡,头却不转过来,说:“别叫姐,你怎么知道我就比你大呢?”
葛小伍大口大口地啃起了汉堡,笑着说:“我才毕业两年不到,姐你一看就是在职场上混了很多年的老手了,连我冬哥都得跟在你屁股后面转呢。”
“你好像不是这边的人,说话口音有点不一样。”蔡童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咬了一口汉堡。
晚饭太辣,吃得少,这个点肚子就饿得叽里咕噜叫了。
葛小伍说:“嗯,我和冬哥一样,都不是本地人。我南省的,冬哥哪里人我就不清楚了。”
蔡童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你认识韩冬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浩气律所?”
“是啊。姐,实话跟你说吧,其实律所的真正老板不是钱胖子,是冬哥。我听律所的前辈说,当年是冬哥出资办的律所,钱胖子只是个挂名的老板。他俩关系很铁,跟亲兄弟似的。”
“是吗?”蔡童想了想,又问,“你之前说韩冬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他平时都干什么去了你知道吗?”
“他啊,要么在外面赚外快,要么就在泡妞吹牛逼。我求过他很多次让他带着我一起赚外快,他死活不肯。真小气!”
“那他……”
“打住打住姐。”葛小伍这个傻蛋瓜子终于开了窍,冲着蔡童意味深长地笑着,“姐你为啥总问冬哥的事?你是不是对冬哥有意思啊?”
“鬼才对他有意思。”蔡童翻了个白眼。
像韩冬这种类型的,不是她蔡童的菜。
葛小伍紧追不舍:“那你为啥一个晚上都在说冬哥?要不说说我吧,你咋不问我老家在哪,家里几口人,大学哪上的,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懒得跟你废话。对了,你好歹也是大学毕业,还是找个正经工作吧。私家侦探这行赚得是多,但毕竟不合法,有法律风险的。”
葛小伍苦恼了:“哎,谁叫我脑子笨,从大学开始考律师证,考了三次还是没考出。不像我冬哥,书都不用看,一次就通过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冬哥很聪明的好不?”
蔡童半信半疑地转回去了,而这时刚好窗外有个人穿过马路跑到邮筒那边去了,在邮筒那摸来摸去一阵后拿走了一个信封。
正是葛小伍半小时前塞进去的那个信封。
“走,跟着他。”
蔡童把吃剩的半个汉堡胡乱塞兜里了,拉上葛小伍就往外走。
……
天天棋牌室。
棋牌室里乌漆嘛黑没开灯,乍一看还以为关门大吉。
但仔细点观察,这个棋牌室其实分成前后两部分。前面临街的一半大门紧闭,鬼也没一个。可后面的另一半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店面临街,后面紧挨着铁路轨道,警车是开不进来的,警察也不会傻到翻越铁轨来抓他们。
可唐忆江和别的警察不一样,他就是那个傻到翻铁轨抓坏蛋的警察。
此时此刻,唐忆江和他的那组人就埋伏在铁轨和店面中间的小林子里。
为了更好地监视棋牌室里的人,熟悉地形,掌控大局,争取一举抓获,唐忆江铤而走险带着组员翻越铁轨,埋伏在这片隐秘又视线开阔的林子里。
今天吃完晚饭回所里,所长找上门来,说是有人提供线索,今晚天天棋牌室有人聚众赌博和非法放贷。上头下命令了,要林海镇派出所今晚务必人赃并获,绝不能放走一个。
所长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唐忆江。唐忆江二话不说接下这个任务,从所里挑选了几名精兵,不声不响地来了。
“雄哥、小孟、小沈,你们守住后门,小志、李哥、小余,你们去守住前门。小军、老吴、小邹听我命令,等那个虾兵蟹将回来后一起冲进去,务必人赃俱获,一个都不能少!”唐忆江压低了声音说道。
“收到。”
“收到。”
同伴们也是压低了各自的声音。
“哥,你看,回来了。”同事小军朝林子外指了指,把望远镜递给唐忆江。
唐忆江接过望远镜朝那个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刚才那个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的虾兵蟹将回来了,怀里好像还裹着什么东西。
不会是那种东西吧?
唐忆江精神一振,然而视野内又闯进来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一个女,一个男,女的走在前面,男的走两步歇歇看似体力不大行。
女人的外形很眼熟,尤其是走路的姿势,步子迈得很大很快,有点霸气。
再定睛一看,整个人都石化了。
忍不住自言:“怎么是她?”
“什么?”同事小军抢过望远镜一看,惊道,“我去,怎么哪里都有她啊!”
又问:“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按之前的计划行动吗?”
唐忆江也懵住了,说:“计划有变。再等等。观察一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