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城破 ...

  •   几个时辰前,田承嗣首战不利,被冷月灭杀了气焰,此刻居然恼羞成怒,下令全军进攻。一时间,胡人大军汹涌而上,似决堤的洪水那般朝冷月这边冲来。城头上的士兵看得更加形象分明,黑压压的敌人又如冲向大堤的蚁群,顷刻间就能让大堤决口。
      冷月见势不妙,连忙勒转马头,回到军阵中。她策马向军中喊话:“天枪营布枪阵,虎啸一营二营枪阵前列队,三营四营列阵左右!快!”
      军令方下,这支平日里训练有素的队伍就动了起来,须臾成阵的速度让田承嗣大吃一惊,但是现在他想要下令军队停下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阵法本就是冷月麾下士兵们平日训练的必修课,阵型初成之后需要怎么做,则更不必多说。而且其中还有一套专门的秘诀,即使是才加入的新丁,只要记得这一点,几乎就不会在阵法方面出错。这是府兵的好处,也是冷月坚实的力量。
      叛军以骑兵打头阵,很快冲到了唐军的面前,与他们面对面的,是虎啸营一营二营的骑兵。两军对垒,已经到了如此近的距离,却还不见虎啸营有什么动静,叛军甚至以为,他们早就被自己杀猪般的嘶吼吓破了胆,刚才的动作,只是必须服从命令的无奈之举。
      眼看就要冲到跟前了,叛军的气焰更加嚣张,他们当中,有的把声音破在了冬日寒风里,有的得意忘形险些从马上倒栽葱下来,还有的挥舞着兵器,差点打掉同伴的头盔……
      然而,当他们耀武扬威冲到唐军跟前时,一营二营突然向左右两侧散开,正好补上了三营四营与天枪营之间的两个豁口;天枪营的步兵则在前排盾牌的掩护下,从两个盾牌的缝隙中将长□□了出来。
      骑兵冲锋,根本无法瞬间止步,故而,许许多多的马直挺挺地朝着锐利的枪尖撞了过去,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至于落于马前的叛军,自然是被无情地砍杀。
      田承嗣慌了,短短的两次交锋,就让他在军中颜面扫地,威严尽失。而冷月这边,又命令虎啸营从田承嗣拉长的队伍中间插了过去,将叛军的队伍分成了两截。
      安忠志和张孝忠看不下去,拍马上前,直奔冷月而来。他们观察许久,自然知晓冷月是东城门守军的最高统帅,阵法一时难破,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从战争伊始,冷月率军就表现出绝对的优势,但看似强大的外表下,真正的实力也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而且还有一事让冷月颇为挂怀。她知孙芳洲会来找她,既有无限期望却又无比担忧,从城西到城东,现下他又在何处?

      分割叛军队伍的虎啸营在一阵疯狂地斩杀后顺利退回了本阵——毕竟人数少,不敢与叛军死磕,能折损敌人一部分骑兵,对他们而言已是不小的成就了。
      “将军,北城门被叛军突破,叛军正向东城门逼近,要是形成夹击之势,咱们就危险了!”
      冷月与安忠志、张孝忠两人打完十几个回合,才勒马退回阵前。未及再战,羽煞营副营长李流芳突然前来禀报。
      冷月以一敌二本就疲惫,听到消息更是从马上一个恍惚,身上的劲头仿佛瞬间流泻出去,头也发蒙,四肢也疲软了。奈何安忠志、张孝忠这两个人还在阵前叫嚣,冷月却没有和他们再次交手的勇气。
      “怎么?怕了?你们大唐的将军都是窝囊废!”
      “住口!”徐贲看出冷月的异常,也听到了李流芳的话,但是面对叛军的不屑和谩骂,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拍马就要冲过去和两人一较高下,“我和你打!”
      两军对垒,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敢不敢打是另一回事。徐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哪怕自己力量有限不足以与敌将抗衡,也不想被叛军如此轻视。
      “徐贲!”到底没有成功,冷月叫住了他。
      “将军!”
      “你带两个人回一趟医馆,看看芳洲离开没有,要是没有,想办法护送他过来。”
      “将军……”
      “执行命令!”
      “……是!”徐贲犹豫了半晌,到底是听从冷月的话赶去了西城,他是能理解冷月此时心情的。但他只带了一个人,为的是在自己遭遇不测时还能有人跑回来给冷月传信,第二个人还是留给了冷月。非常之时,一个人的力量也是那样弥足珍贵,徐贲自己不在冷月身前,自是不忍心再消耗她的战力了。
      徐贲策马离去,身后传来收兵回城坚守的号令……

      西城医馆,孙芳洲正想离开,医馆大门却被人一脚踹开,随着被踹开的门一起被扔进来的,还有一个人。
      孙芳洲认得那身甲胄,原来此人正是被冷月派来寻找他、身边亲卫队的队长徐贲。
      孙芳洲自知情况有变,尤其是当他看到徐贲被打得青黑的眼眶和嘴角的血迹。他想要上前扶起徐贲,才伸出手,徐贲居然从地上挣扎起来,护在了孙芳洲的面前。
      他的声音已经发虚,但仍然坚定地对门口站着的三个叛军说道:“贲,南冠之人,死不足惜,但还请尊重医者!”
      “我可以不杀他,但是……”其中一个叛军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去看孙芳洲,将他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番。孙芳洲的表情依旧那样无波无澜,只是眉头比刚刚又紧了一些,轻启的唇微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叛军抓住了这个细节,问孙芳洲道。
      “不曾欲言。”
      “洛阳城里可有家人?”叛军继续问道。这句话倒是让一直看起来平静如常的孙芳洲警惕了起来。
      家人?他的家人早已故去,只有一个家人,那便是在西城与叛军厮杀,处处都要面临危险的冷月。这个问题看似是无心之问,实则暗藏歹意,孙芳洲怎会不知。因而,他语调一如先前那般,当着叛军的面说道:“没有。”
      “没有?”
      “没有!”
      徐贲听了,眼泪当真是差一点没有忍住流出来。
      的确,孙芳洲可以报出冷月的名字,以冷月的身份,孙芳洲自是能留得一命,但这也就等于把抉择的困难留给了冷月,若是叛军以孙芳洲的性命相逼……虽然徐贲相信冷月不会,但感情面前谁又能说得准呢?
      “没有家人那他是谁?”叛军依旧不相信,把手中的刀指向徐贲,继续追问。
      徐贲见状想要答话,仍旧被孙芳洲把话接了过去:“他曾是我的病人,这次你们攻打洛阳,特来请我去当军医。”
      徐贲闻言,当即向孙芳洲投去感激的一瞥,不知是为了孙芳洲说没有家人的事,还是说自己是以前病人的事,他朝孙芳洲拱手:“先生高义!”
      叛军闻言笑得诡异,问话的那个朝身后一招手,后面的两个叛军就冲了上来。他们把孙芳洲的手反缚在身后,推搡着就要带他走。徐贲见状上前阻拦,不料为首的叛军反手就是一刀。
      孙芳洲大吃一惊,终于不能再淡然下去,徐贲头上的血口很大,从额头一直蔓延到颈部,然而任凭孙芳洲怎样想要上前施救都无济于事,叛军毫不留情地将他拽出了医馆,把在地上还没有站起、重伤的徐贲锁在了医馆中。
      而后,他们当着孙芳洲的面,一把火烧了医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