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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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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车子像开在砂纸上一般晃得厉害,时骤看了眼仪表盘,叹了口气。
“怎么停了?”段路明有奇怪,傍晚的天气凉的宛如深冬,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车没油了。”时骤淡定说道,“现在只能出去看看有没有人住的地方,过一晚上明早再想办法找新车或者汽油。”
段路明看向窗外,太阳即将落下,荒郊野外没看见丧尸,但是也没有人住的痕迹,再过几分钟,大地就会被黑夜包裹。
他很不喜欢这种恐怖氛围,整个人瑟瑟发抖,“不,不能在车上待到明天吗?”
“如果你想在睡梦中被丧尸围起来吃掉的话,可以。”
“那我们还是找个结实的房子比较好,比在车里好施展身手不是,而且……”段路明讪讪看了眼后面俩人,“我看老疯子和女侠姐姐很需要换身衣服。”
“你少拿我当借口。”尚峰撇撇嘴说道。
“你终于说第二句话了。”段路明欣喜看向尚峰。
“……我说不说话,有什么可高兴的。”
时骤从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总之,不愿意下车的就待在这儿。”说罢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等等我时哥。”段路明往身上塞了一堆吃的,下了车绕到他身后,生怕时骤丢下他。
宋芹芹一声不吭下了车,尚峰低头想了想,拿起沾满干涸血迹的棒球棍也下车跟着离开。
几人走了几分钟,太阳彻底落下去,四周由傍晚进入黑夜,段路明揪着时骤的衣角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
黑暗之中唯有手电筒发出那一束光令他安心,他冻浑身控制不住的轻微哆嗦,心里无比后悔没有换上件加厚卫衣和秋裤。
似乎感受到身后人在抖,时骤停下扭头看到哆嗦的段路明,皱眉,“你很冷?”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现在可深秋了时哥,晚上很冷的,你难道不冷吗?”他又看了眼另外俩人,“你们不冷吗?”
穿的挺厚实的俩人默默摇头。
段路明心底的怨气简直冲天的大,“哇就我一个人冷吗?你们都是神仙……”
“闭嘴!”
时骤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厌烦,脱了身上的外套扔过去转身继续走,段路明迅速穿上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暖融融的,上面沾着的血腥味里混杂着一点他形容不太出的味道,只觉得这味道让人身心放松。
他又靠近走的极快的时骤伸出手揪着他贴身短袖的衣角,直接跩长一块,冷气从拽出的空隙中钻进去,时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一股麻意从后背向四周迅速传播。
“你手里不拽点东西会死?”时骤再一次停下扭头看他。
“也不是会死……”段路明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就是这荒郊野岭,又乌漆嘛黑,怪吓人的……”
“我有办法。”趁时骤还没生气前,尚峰随手拾了根树枝交给段路明。
“给我树枝干嘛。”
“你俩一起牵着树枝不就好了。”
“用得着这么麻烦?那直接牵手不是更简单。”
并不是很想这么做的时骤一个手电筒照过来,拿着树枝另一头,“不要再拽我衣服明白?”
“明白!”段路明握住另一头,几人继续寻找房子。
也不知走了多久,时骤忽然停住,段路明措不及防撞在人后背上,他捂着撞疼的鼻子,抱怨,“怎么了……”
“嘘……”
时骤关了手电筒,黑暗中隐隐能听到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喘息声,那喘息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段路明也听到了声音,紧张的身子发麻,控制不住的哆嗦。
时骤手放在腰间的枪上,小声说道,“可能有丧尸。”
听到丧尸二字,段路明立刻心跳加速,伸手抱着时骤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尚峰也握紧了手里的棒球棍。
时骤仔细辨别了喘息声的方向,握住手电筒的开关,“跟紧了。”他说完按下开关,强光刺向左前方,大概七八个或只有一半脑袋缺胳膊少腿的丧尸正缓缓向他们移动,光照下发着红光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恐怖。
“嘶啊……”丧尸像饿急了的野兽见到猎物一般嘶吼着冲他们跑过来,时骤拔枪冲跑在前方的丧尸开了几枪,瞬间干掉两个。宋芹芹手枪早没了子弹,她正低头找趁手的东西,手里就被塞了把菜刀,尚峰冲她笑了笑,挥舞着棒球棍冲过去。
段路明紧紧跟着时骤,手里只有一根可怜的树枝,幸运的是丧尸并不多,很快就被全部解决完毕。唯有啥也没有的可怜蛋段路明有些尴尬的握着树枝,欲言又止。
看出他在犹豫,时骤收了枪,“有什么话就说,别犹犹豫豫的。”
“那啥,”段路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去打丧尸的时候我好像隐约看到丧尸来的方向有一座房子。”
时骤闻言,手电筒向左前方照去,远处隐隐约约真的能看到一栋房屋的影子,本以为毫无战斗力的他只会闭眼躲在他后面,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注意到远处有房屋。
“行啊你老段,戴着眼镜跟千里眼一样,这都能看到。”尚峰夸道。
“哪有哪有。”段路明连连摆手。
四人向屋子靠近,段路明果然没看错,靠近一片树林的旁边赫然立着一栋土屋,大概是建给守林人住的房间。大门敞开着,地上大片的血迹也表明里面就算有人大概是凶多吉少。
时骤举着枪缓慢进了屋子,几秒钟后,他探头冲外面的三人说道:“没人,进来吧。”
屋内只有一张土炕和一个桌子还有两个凳子,土炕上放着一床大花被,时骤正在角落的箱子里翻着什么,段路明好奇的靠过去,一眼便瞧见角落里的包袱,他好奇伸过手去。
“劝你不要打开。”时骤冷冷提醒道。
“难不成这里面能有丧尸?”段路明一脸不信邪的打开了包袱,时骤也在这时打开了手电筒。
“这包袱怎么还是红……”段路明忽然噤声,拿着包角的手哆哆嗦嗦,瞳孔收缩腿一软坐在了地上,那包袱哪是什么红色的,那是被血染透的包袱,里面有个断气许久的婴儿,肚子已被掏空,残缺不全的四肢上都是牙印和血迹。
段路明张着嘴说不出话发呆中肩膀一沉,耳边一凉,“啊!”他大喊一声惊得汗毛四起直蹦起来,脑袋不知撞到什么,人又捂着脑袋坐在地上。
“我靠……”
刺啦一声,划开的火柴点燃了红色的蜡烛,屋内终于有了亮光,段路明坐在地上捂着脑袋低声痛呼,尚峰捂着下巴也没好到哪去。
时骤端着蜡烛瞧了段路明一眼,“告诉你最好别看,到底不听话非要看一眼。说罢把燃化的腊滴在木桌上趁其未凝固把蜡烛底部放上去,立住了蜡烛。
“你要是说里面是死人,我肯定不会去看啊,可时哥你就只说不要看,正常人谁不好奇,话说回来到底谁吓我,痛死了……”他捂着脑袋一顿输出终于看到了捂着下巴尚峰。
“原来是你啊……”段路明咬牙切齿。
“怎么了?我看你坐地上不动过来关心你,还没说话呢你嗷一声蹦起来,我差点被动咬舌自尽啊。”尚峰没好气道。
“说话就说话你能不能不要搞小动作,大晚上的有东西搭你肩膀上你不害怕吗?”
“看清楚我这是手,不是东西,你胆子小归小,也不要老是这么大惊小怪的吧。”
“说的好像你胆子有多大似的。”
“段路明!”
“尚峰!”
大战一触即发,宋芹芹不知何时从门外进来,站到了两人中间,“外面都能听到你俩吵,都二十二了也不算小了吧?能不能学着成熟一点?”
时骤没功夫管这两人,他手里的追踪器一直都没有动静,看来段明可能已经离开了兰市,正思索他会去哪,段路明气哼哼坐在了他身旁。
“吵完了?”他收好追踪器淡定说道。
段路明不说话,从各个能塞的地方拿出了他的存粮开始暴吃,尚峰拿着宋芹芹翻出来的衣服气哼哼地出去换。
难得不用听段路明絮叨,时骤乐得轻松。
穿过林子有一条河,刚刚宋芹芹换了衣服听到水声找到了河,换上干净衣服,借着河水擦掉了脸上手上的血。
尚峰看着宋芹芹告知的河流,黑暗中哗哗的流水声尤为清晰,尚峰深吸一口气,脱掉了已经干透的“血衣”,换上了一身蓝上衣,黑布裤子,活脱脱一身老头装扮。
他蹲下身子捧起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凉意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冲洗着手上,脸上的血,满脑子都是父母倒地的画面。
“擦掉血是不是感觉舒服很多。”宋芹芹声音传来,尚峰不扭头也知道是宋芹芹。
“嗯,很舒服。”尚峰点点头觉得奇怪,“你不是洗完了吗?还过来干什么,万一有丧尸不就危险了。”
“我来洗衣服。”宋芹芹说着蹲下把警服浸在河水里。
“又不是夏天,衣服很难干的,直接扔掉多轻松。”
“警服怎么可以随意丢弃。”黑夜中虽然看不清宋芹芹的脸,尚峰仍然能从她语气里想象出他严肃的样子。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赶紧把棉花糖捡起来,然后跟你妈妈道歉!
“噗……”他终于笑出声,眼角闪着泪光,说:“对不起。”
段路明气一消就开始自责起来,尚峰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能猜到他父母大概是已遭不测,本来心情就不好,他还非要在这个节骨眼跟他吵。
“时哥。”段路明看向时骤,他正低头计算自己包里的资源,“怎么了?”他头也没抬的应声道。段路明一时没反应过来,时骤方才的语气竟然出奇的……柔和?
久久没听到回音,时骤皱眉抬头,“不说话你叫我干什么。”
冰块脸,冷冷的语气,这才是他的时哥嘛,段路明有点怀疑是不是蜡烛的柔光给了他错觉,他干咳一声,“你说我要不要跟他道歉。”
“谁?”
“老峰子啊!”
“哦,你想道歉就道歉,问我干什么。”
“我这不是,拉不下脸吗……”段路明不好意思的笑笑。
实在搞不懂有什么好害羞的时骤低头继续整理物资,“一句对不起有这么难说吗?”
“就是,一句对不起这么难说吗?”段路明一回头,尚峰笑嘻嘻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老峰子啊……”段路明眼泪刷冒出来跑过去照着他胸口狠狠来了一拳,“我不应该骂你的,你都那么难受了我还跟你吵,我简直不是人呐……”
“嗯,你不是人这事儿我得承认一下。”尚峰捂着胸口忍不住翻白眼。
“和好了?”宋芹芹抱着洗去大半血迹的警服进来。
“应该吧。”段路明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尚峰。
“当然了,我俩谁跟谁啊,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呢,”他笑道,“还别说,这么一吵舒服多了。”
清理完背包,时骤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鉴于个别人战斗力低下,就两人一组轮流站岗,防止有丧尸突袭。”时骤看了看段路明,“你跟我一组。”说罢揪着段路明的卫衣帽子向门口走。
“不是为啥咱俩先开始啊。”段路明颇为不满道。
“你今儿拖了一天后腿还敢质疑?”时骤微眯着眼,表情不悦。
“我困啊!”
“闭嘴,你想把丧尸引来吗!”
伴随着一声哀嚎,段路明被不情不愿的拖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