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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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压住怒火，塞纳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一脸无所谓的人跟前，努力想要在他眼里看到些其他情绪，可惜一无所获。
“我本来是要去查当年那样伤你的是哪位先王，查倒是查到了，不过我又注意到另外一件事。”一边说着塞纳就拿出一份古卷，扯开，然后扔在了塞西尔跟前。
“什么事？”塞西尔看也不看地上的卷轴，反正塞纳早就知道自己对王家的态度，现在掩饰再也无用了，只要他不发现自己如今的目的就好……不禁有些后悔当初的失态。小时候的塞纳跟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像得让自己以为那人又从地狱回来了，于是满心的怨愤都难以克制地发泄出来，却因此招惹到了这个新王。
“他死得很突兀，虽然没查出原因，但是我确信那是谋杀，因为后来这样死掉的人越来越多……大神官所做的魔法加护和护卫魔兽的秘密也泄露出来，于是大家都开始觊觎王位，王族开始自相残杀……”
“他是被自己儿子杀掉的，这就是护卫魔兽的缺陷，你可以杀掉你父亲，你儿子也可以杀掉你，他们区分不出父子俩血液的不同，于是谁也不会保护……当然现在的你还无需担心。”无谓地扫了塞纳一眼，塞西尔又补充道，“这些规则都是那个人制定的，我不过是不愿意再保密。”
这种神色让塞纳极为不快，这家伙根本就没奴隶的自觉！克制住情绪，塞纳追问：“还有呢？那些被旁系害得夭折的王子又是怎么回事？”
“蒙蔽那些愚蠢魔兽的方法实在太多了，而所谓的加护也不过是遵照契约而做的样子，可怜的王啊，你可一点也不安全，你死了，契约马上就会转移，这些早已经不是秘密了……当然，努力一下，你平安活到老死也并不困难，我可以等。”轻蔑地看着塞纳，塞西尔毫不在意地说出事实。
难以忍受，还是这种态度，这种口气，明明他根本无法违抗自己，却完全没有拿自己当主人看！辱骂责打践踏这些幼稚的手段东西对他完全无效，到底怎样才能让他屈辱，让他臣服，让他正视自己？塞纳只觉得心中的火焰越来越烈，有些东西在疯狂鼓动着想要出来。想要把他从高处拽下来，想要毁掉这人的尊严，想要让他真正的屈服甚至想要他彻底消失……可是不行，这人是艾西斯的神，这个庞大的帝国其实一直很脆弱，他是开国国君和大神官倚仗绝对强大的力量缔造的，几百年下来这个臃肿的帝国里问题已经多得数不胜数，还能维持表面稳定的原因无外乎就是对神的信仰和敬畏！
自己不能真的对他怎样……要是他毁了，自己的一切也会随之毁灭……
看着塞纳此刻痛苦挣扎的样子，塞西尔倒是难得地笑了起来：“现在你跟你那个蠢材祖先真像，他倒是可以拿刀子来划我泄愤，不知道新王又有什么主意？对了我想起来了，这种方法似乎只能起反作用，那个家伙想要毁掉我，却又不敢，于是越伤我就越发疯，他儿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杀掉他篡位的，你还没儿子，倒不必顾忌这一点。”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说，你要是规规矩矩坐在王位上，说不定可以平静地老死，不要把自己逼疯，我命很长，还可以等很久很久，让我们还是和平共处吧。”
轻蔑，彻底的轻蔑，这种赤裸裸的视线是塞纳最不愿意接受的，这人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他根本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死人！再也无法压抑的愤怒彻底爆发，塞纳一步上前扯住塞西尔的长发用力往后拽，另一手拔出匕首卡在塞西尔颈间，迫得他不得不仰头看向自己。
“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塞纳的力气很大，这让塞西尔感到了疼痛，连说话都有些艰难，可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塞纳这样的行为早已不是第一次，连把自己头按在地上踩这样的事情都做过了，这点小打小闹根本算不得什么，“杀了我然后试试你子民的忠诚度如何？”
微微用力，刀刃就如同切豆腐一样割开了塞西尔的皮肤，红色的血液顺着刀身流下来滴滴答答落在纯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格外刺眼。塞西尔眉头也没动一下，他只是冷冷地回视着塞纳的眼睛，像是笃定他不敢。
塞西尔那满是挑衅的眼睛让塞纳浑身不舒服，这一刀再也无法切下去，他害怕这人真的会死，虽然恨不得他消失，可是却又深切地知道这人不可以就这么死掉……手就这么僵着，慢慢地，竟然开始颤抖。感觉到塞纳的不安，塞西尔脸上讥讽的笑容更甚，“陛下还是回去想想怎么让你那些蠢蠢欲动的亲人们安分点吧。”
无情的嘴唇里吐出的话语让塞纳彻底失去了自制，这个混蛋！这个混蛋！反手抽回匕首，锋利的刀刃在塞西尔脖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带起一串血珠，鲜血开始慢慢从那里往外流，覆盖了塞西尔颈部苍白的皮肤，也染红了他雪白的法袍。
“陛下，这种程度的伤口是杀不死我的。”抬手摸了摸，长归长，却并不深，很快血就会止住，塞西尔不禁开始思考，要是割得深一点，这个身体会不会血尽而死？灵魂是不是可以从这种身体脱出？没有媒介，单靠流出的血液可以办到吗？明明知道危险，却忍不住跃跃欲试，于是塞纳眼前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塞西尔虽然鲜血淋漓，可他的眼睛却如饥似渴地看着自己手里匕首，像是在盼望自己继续。
“你就这么想死吗？”塞纳对自己的失控感到焦躁，可更多的却是对眼前这个始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的愤怒，手上再次用力，塞西尔被掼得摔倒在地，鲜血随着他的动作在地上洒出一道圆弧。塞西尔被摔得有点晕眩，还没回过神，却再次感到腰侧一阵剧痛，勉强支起身体一看，却是那匕首穿过法袍钉在了地上。看着腰际也开始渐渐变得血红，塞西尔有些着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法袍太大才让塞纳失手了，这次的伤口依旧不够大，无法致死。
可惜塞纳明显误解了塞西尔的意思，见他脸色不好，心里升起无限快意，“相安无事？不可能，我要天天折磨你，天天践踏你，你不是要等着我死么？那么我就让你等得生不如死！”说着握住匕首一扯，这件本就只能报废的法袍彻底宣告寿终。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看着塞纳还带着那人影子的脸，塞西尔不禁低声感叹，看来要是修利尔拿不到卷轴，自己还真得慢慢等塞纳死掉了，只是，塞纳与那个人太像了，特别是从这个角度看，塞西尔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刚被召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那时候，那个人就是这样俯视着自己……不论过去多少年，这一幕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了，不要不高兴啊，我也只有你一个。”
“是我把你从那里唤来的，你是我唯一的伙伴。”
“你就叫塞西尔吧，我的好朋友就叫这个名字，可是他死掉了，你可千万不要死。”
“我会制作身体啦，以后我们就不用躲着人了，嗯……你想要个什么样子呢？”
“这是约定，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不可以走你不可以走，我们不是约好要永远在一起么？你要毁约？”
“留下来吧……为了我……”
尘封的记忆因这个熟悉的场景而爆发出来，那人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回响，塞西尔也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里，只是茫然地睁着眼前在塞纳身上寻找那人的影子。
“……尼……”动了动嘴唇，塞西尔想要喊出他的名字，却发觉自己办不到。
这人不是他，他不会这样看我，就算欺骗我背叛我的时候，他也总是那么温柔地笑着……哪里会露出这副表情！
看看你要我守护的人都变成什么样了吧！塞西尔想笑，却笑不出来，无论如何，看到塞纳这与那人相似容貌露出这种表情，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谁？”塞纳居高临下，俯视着塞西尔，他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塞西尔看着自己的眼神变了，没了轻蔑和傲慢，却有了一些其他感情，看上去有些……迷茫和脆弱？那怪物怎么可能会这样？
“没什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塞西尔不想再回忆那些事，却又被脖子上的疼痛扯得一滞，不禁皱起眉头，不是因为痛楚，而是为自己突然失控的情绪。
第一次看见塞西尔主动避开自己的视线示弱，塞纳不禁奇怪，不过一旦失去了那种充满侵略感的气息，塞西尔就变得跟普通的少年差不多了，再加上衣衫凌乱满身是血，竟然显得很是柔弱可怜。一瞬间的迷惑后塞纳就发觉了自己的愚蠢，竟然对这种家伙心生怜悯！可惜情绪一乱，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了，看着塞西尔不断颤动的灰白睫毛，塞纳心底竟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于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嘴唇已经印在塞西尔的眼睑上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六章 记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