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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信件(1) ...


  •   亲爱的黛西:

      展信佳。

      今天是雾天。写信时,我正坐在银翼街“Cassiopée”旅社暖洋洋的壁炉边,在离开法国前,我觉得目前最好不要打扰你。我在银翼街稍稍逗留了两天,至少白天在巴黎附近走走。实在是因为远离尘嚣的日子太久,是时候想起如何与文明社会打交道了。

      我的父亲在前些年曾经到过法国,据他讲述,巴黎的中产阶级出行时会乘坐敞篷马车,贵族指使仆役造成严重的交通拥堵,以此攀比财势与高尚。而我从银翼天马街的出口、伊芙劳广场来到街上,发现曾经的马路已经被铺石路和小型轿车占领,建筑井井有条,很懂得协调色彩。轨道列车穿越整座城市,我知道,他们把这种火车称为“地铁”,但若真正目睹到地铁行进经过奥斯特里茨桥的场景,我还是被它吓了一跳,它听起来很像一群乌克兰铁肚皮正在低空掠过。

      我顺着塞纳河来到右岸的杜伊勒里河岸,杜伊勒里宫随着帝制的消亡被完全焚毁,两侧已经建起音乐厅、钟楼和剧场,从种满七叶树的堤岸上,可以看见远处教堂的彩绘玻璃和瘦高的尖顶。请原谅,我没有欣赏秋景,反倒更忧心塞纳河的水质情况,在来的路上,我似乎看到麻瓜市场在出售拉莫拉鱼,它们确实很容易和供食用的银鱼搞混...我想,也许有某种藻类促使拉莫拉鱼来到淡水流域,假设你不算太过忙碌,我是否能够请求你向法国神奇动物管理部门提一提这件事?

      圣日耳曼区边缘有许多荒废的贵族住宅,据看守人描述,这些住宅是因为闹鬼而被废弃的。但看到那些枯败的苔蔷薇和丁香花,我立刻就辨别出来:他们的庭院是被花园地精侵扰了。麻瓜看不到它们,便会误认为身边出现了亡灵鬼魂。在部门,我们一般不对这种相对无害的生物入侵做处理,但巴黎对神奇动物的宽容依旧超出了我的想象。

      侍应生为我送来了今天的《滴水兽之声》,而事实上,我的法文水准仅限于礼仪用语,只能看看新闻照片。是好新闻——祝贺布斯巴顿的勇士在三强争霸赛中取得胜利。但今年赛事的规模未免有些不够看,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我注意到,自从1792年的鸡蛇兽骚乱后,魔法部做出了很多重振赛事的努力,但这项历史悠久的校际赛似乎不再能焕发昔年的光彩。我很遗憾不能亲眼目睹布斯巴顿师生如何驾驶神符马牵引的空中马车出行(注:神符马是一种个性温驯的飞马,对湿润水汽的需求较大,我发现它们只能适应法国南部的气候。)

      请原谅,我才刚刚得知法国巫师与麻瓜间不可思议的联系。一分钟前,旅社的拨号电话机响了,大堂里的巫师都是一副昏昏欲睡、处变不惊的模样,可能只有我在勉强维持冷静——怎样克服魔法对电流的干扰,这是一个非常拉文克劳的议题,你会愿意为我解答吗?

      另:我的嗅嗅最近总是举着一只珐琅茶匙跑来跑去,我发现那柄茶匙的主人似乎是你。我能想到惟一的可能是苏丹的那天晚上。也许在我们熟睡之后,它从手提箱里偷溜出来作案,盗取了你的茶具。我发誓会继续检修箱子的锁扣。此外,记得那套蔷薇彩茶具的花纹很典雅,万分抱歉,我没有在嗅嗅的育儿袋中有新的发现。也请你检查是否有其它私人物品遗失。再次抱歉。

      再另:我在你的办公室看到和安全屋中一模一样的香槟酒柜。我觉得你应该知道酗酒过度的下场。

      期待你的回信。

      你的,N.S.
      1925年11月22日

      -

      亲爱的纽特:

      展信好。

      请原谅我晚了一星期才看到你的来信,拿到信件时我还未能赢得与枕头展开的殊死搏斗。今天我足足睡了十个钟头,睁开眼时智力流失,还以为自己大限已至被抛尸到野外去了。尽请放心,我的生命安危没事。这些天我和上司正在控告苏丹事件的嫌疑人,制定计划、履行职责、消除困难...每晚只能在办公室的沙发将就。期间,我托小精灵回公寓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可魔法部雇佣的小精灵脾气和妖精一样差,我没指望他能为我检查信箱。

      法国魔法部采取先进的议会共和制度,但近年来高级内阁盛行懒政风气,因此,令一个庞然大物重新活动才有些难度,我们不得不为它四处奔波。事情已经有些起色,恕我不能赘述,当然,我觉得你也未必乐意听这些比魔法史还要枯燥的参考消息。尽管信的内容本该使人愉快些,但与你相比,我的日子简直乏善可陈。我绞尽脑汁想出几件趣事分享——如果你不觉得有趣也请不要告知我。

      我们的友司、魔法仲裁司新成立了一个麻瓜音乐戏剧沙龙,邀请我做责任人。起初我还挺感兴趣,缘由大概没有人比法国巫师更会附庸风雅了。但紧接着,我发现他们的审美还停留在丹尼尔·奥柏上,最爱剧目是《皇冠上的钻石》——尊敬的梅林,这究竟是什么?我即刻逃离了魔窟,并且完全丢开了教化他们的念头。我怀疑距离《皇冠钻石》在巴黎风靡已经过了六十年。恕我直言,我非常了解巴黎现今的先锋印象派,我们流行克劳德·德彪西,流行莫里斯·拉威尔,古典艺术代表群芳风流,而浪漫派那些浮夸的咏叹听起来只会像我姑婆又臭又长的礼服束腰。

      我确信自己很了解麻瓜时尚,权因把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感官享受上了:1925的年度颜色是奶油绿色,克罗什帽和火.枪手帽重新进入时装商店的橱窗,博韦的绒绣围脖最时髦。大家最喜欢诗歌、爵士乐、户外咖啡馆,以及各种狂野的波西米亚风格聚会。

      很快,矫正同事审美的良机到了:红磨坊歌舞剧院送了我们部门二十张票。是《花冠与女神》的首演。说出去没人会信,剧院的头牌女星琳赛·德拉库尔其实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女巫!琳赛不仅是布斯巴顿的优秀毕业生,还是我的同届舍友,今年春天从巴黎珍珠皇后选美大赛中夺魁后我就看好她的演艺之路,如今她已经凭借歌喉在蒙马特区夜场博得一席之地了。但如若要我坦诚地说,我很不愿意和那些游手好闲的花瓶同坐,临行前,他们还问我可否穿着七分裤出席(这是马夫的着装!)我还是比较想和你看。但如果你睡着了,我不会慷慨地借给你肩膀。

      散场以后我们就到处转转,蒙特马区可逛的地方真的太多了。我们可以先在小丘广场小坐,运气好还能遇见几个已经声名鹊起的艺术家,这时候就该索要无偿肖像了,他们的素描和魔法绘画技艺完全不同!我发誓,你肯定会喜欢它们。随后,我们到索莱大街的狡兔酒吧,点两杯甜樱桃起泡酒。他们的苏打机器又快又新,比索邦学院的好太多了。狡兔是一家卡巴莱酒馆,陈设的翻模雕像据说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宗教神,我其实搞不太明白,但我们可以边听卡特里尔舞曲边喝酒...你的酒量到底行不行?

      回答你的问题,魔力屏障有一种更麻瓜的说法:电屏蔽。它的实质是用屏蔽物减小设备间的电场。你可以把空间魔法理解成一种屏蔽物,魔法的波动会对电通讯产生频率干扰。因此,要想把电话机接到巫师世界,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反隐藏咒,惟一的技术难题是怎样将咒语固化在电缆外壳上,关于这个,相信才智卓绝的法国巫师们已经有答案了。

      我刚刚帮你提交了拉莫拉鱼出现在城市水域的报告,请放心,神奇动物司的职员很快会处理。其次,原谅我不能为你实现观看神符马的愿望。作为替代,我在信封里放了一个会动的飞马勋章。这是布斯巴顿首席学生社团才能获得的奖章,我曾经率领接骨木花室外女子飞行社蝉联1916到1917年鬼空爆校联赛的冠军...这项荣誉没多少含金量,至少和真正热爱飞行的人相比。我听说麦克玛兄妹毕业后率领苏格兰魁地奇国家队夺得了欧洲杯冠军...早在拉文克劳院队时我就打不过你们,为了赢得学院杯,只能千方百计地在课堂上加分。现在想想,普通巫师的确不能和职业选手较劲。鬼空爆不也挺好玩的吗?

      另外:可以再多讲讲路途中发生的故事吗?你在谈论旅行时要比谈论我有几个香槟酒柜迷人得多了。如果你有我在威胁你的错觉,那么这不是错觉,是我真的在威胁你。

      再另:忘掉那个茶匙。要么我就找机会配成一套茶具邮寄给你。

      你的,放弃抵抗困意的M.R.
      1925年12月6日

  • 作者有话要说:  1.
    《滴水兽之声(Le Cri De La Gargouille)》,法国魔法界主流报纸,地位等同于英国的《预言家日报》。JKR设定时可能参照了法国前总理多米尼克·德维尔潘2003年创作的同名诗集。巫师们的感叹语“狂奔的戈尔工(Gulpin' Gargoyles)”中的“gargoyle”,其实就是滴水兽/檐槽喷口。霍格沃茨的魔药教室和校长室门口都有滴水兽。
    2.
    鬼空爆是一种变相的魁地奇运动,主要特征是鬼飞球能够爆炸。这种可以爆炸的鬼飞球叫做“鬼空球”。在鬼空爆这项运动中,双方各有十一名运动员。队友之间相互传递鬼空球,设法在它爆炸之前把它投进球场顶端的一只盛着阻止爆炸溶液的小坩埚里。如果球在队员手中爆炸,则该队员被淘汰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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