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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   薛忌怀走后,白纤尘便不敢耽搁,连着观察那些府兵数日,终于叫她查去了一丝线索。每隔三日,便有一名府兵,由侧门出,快马奔往城西。城西那个地方商户奇多,繁华的很,每次那名府兵都只是走马观花似的浏览一遍,便回了府。起初白纤尘并没注意,后来才发现每个府兵都在一处点心店停留许久。那个点心店名叫“桂花香”,以做桂花糕著长,很多权贵也颇为喜爱。因此,借着买桂花糕的名义,白纤尘小心的跟在他们后面。几次下来,白纤尘便掌握了他们的传递方式。

      拿了一些桂花糕,白纤尘便去付钱了,单手撑在柜台上,漫不经心的说道:“老板,你们家今年的桂花糕不够甜啊。”
      正在称重的老板,手上动作一顿:“这位小姐,今年的桂花结得晚了些,不然这样,我便宜你些,可好?”
      “老板惯会糊弄人,谁知道那院子里的花,结得好是不好呀,嗯?”
      白纤尘见老板面露难色,莞尔道:“这花啊,总归是落之前,得有人瞧上一眼不是。”
      老板放下手边得桂花糕,招呼小二过来帮忙,自己则从柜台里出来了,伸出手引着白纤尘往里走:“官爷,请吧。”

      白纤尘跟着老板,来到了一个木门前。老板冲着木门里面吆喝了两声:“点灯,点灯。”
      不一会儿便见到一个婆子从木门里面,拿着一个灯笼走了出来:“哪位官爷要渡船?”
      婆子的声音沙哑的很,不禁让白纤尘的心里多了一份紧张。
      老板嘿嘿笑了两声,对着白纤尘指了指:“这位官爷要渡船。”
      “走吧。”
      婆子瞟了一眼白纤尘,便转过身去往前走,白纤尘跟上她,听见后面老板的声音出来:“官爷,好走。”

      婆子引着白纤尘,弯弯绕绕了很久,来到了一处地道的入口:“前面奴婢不准进,官爷自行走吧。”
      说话间,便把手上的灯笼给了白纤尘,白纤尘皱了皱眉,心里暗自嘀咕:这是唱的什么戏?不过没敢耽搁,白纤尘领了灯笼便往前走去,全身没入黑暗后,婆子裂开干瘪的嘴唇,笑了笑,那笑很是瘆人。

      地道里面很是阴冷,一盏灯笼的光根本只能堪堪照亮白纤尘脚下的路。脚步声回荡在地道里面,让白纤尘连汗毛都打起了精神。她不太相信,这么轻松的,自己便能进来。
      果然走了没多久,便听见前面传来了人的呼吸声。
      白纤尘屏气凝神,为了不暴露位置,将灯笼放在原地,自己则贴着墙壁缓步而行。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调动,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软剑。
      就在呼吸声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白纤尘听见前面那人的说话声:“官爷怎么不走了?”
      声音伴随着回声,让白纤尘不是很清楚,他里自己有多远。贴着墙壁,白纤尘感觉自己转了一个弯。是条岔路?
      伸手冲着对面摸了摸,白纤尘发现这条岔路窄得很,只能容纳一个人的位置。路的尽头便是向上去的台阶,隐约的光从上面投下来。一时间,白纤尘不知道究竟哪个选择是对的。
      纠结之际,她听见脚步声朝自己传来,没时间多想,脚尖轻轻点地,攀了上去。
      就在白纤尘消失在密道里面的时候,那人也捡起了地上的灯笼:“这官爷,不是知道路吗?”
      灯笼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了可怖的疤痕,从嘴角连至眼角。

      出了密道,强烈的光线让白纤尘睁不开眼睛。缓了一会,白纤尘便小心的借着灌木的掩盖向前走去,可是越走白纤尘心里的不安感就越深,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天空中飞过一只鸽子,咕咕叫着。白纤尘才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太安静了,就像没人一样。
      缓了缓心神,白纤尘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可是没走多久,她便在树叶上发现了血迹,越往前走血迹越多,知道树木尽头,白纤尘才明白,究竟为什么这里会像没人一般安静,因为这里的人,都死了。

      院子不大,尸体却多,百十来号人就这样,以各种奇怪的姿势躺在里面。刀剑遍布,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修罗场。深秋气温不高,尸体还没怎么腐烂,白纤尘估摸着,这些人应该死了没几天,大抵不出半个月。
      绕过层层叠叠的尸体,白纤尘走进了屋内。推开门,她便看见一个人被绑在了正中央,两个手臂被绳子绑着,悬挂于两边的屋脊上,双腿悬挂着,在外面看起来就像是鸟儿张开翅膀。那人嘴里堵了东西,白纤尘走上前去,将他嘴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救命!救命!官爷救命!”
      看来那个人,错把白纤尘想成一伙的了。将错就错,白纤尘沉着脸发问:“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有个人来,什么话也没讲,抬手便开始杀人。后来我看情况不对,点了信号,结果过来帮忙的陇西的兄弟也,也没了!”
      “看清楚长相了吗?你可认得?”
      “小的不认得,那人带着面具,鬼一样,刀砍他不死,箭射他也不死。后来杀得只剩小的一个,他便把小的绑在这儿了。”
      白纤尘内心里满是疑惑,他们是谁的人,那个人又是谁的人?目的又是什么?为了引话,白纤尘耐着心,继续问道:“那他是谁的人,你可有思路?”
      “有!有!必是王氏的人,这京城里面,就他们和咱们有仇。”
      “何以见得?”
      “入京这些时候了,上头就一个任务,大理寺一案不可牵连到本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理寺一案,不是咱们李家死,就是他们王家活。必然是王家的人,必然是。”
      “哦?王家?”
      “是了,官爷,官爷,赶紧跟本家通信,这鸽子飞来好多,还都未回信。请本家加派人手,京城的行动很可能暴露了呀!”
      “好,好,好。”
      白纤尘看着面前焦急的人,站在那里,只笑却不动作。
      “官爷?”
      白纤尘依旧笑着看他。
      “你不是本家的人?”
      那人疯了似的想要挣脱束缚,手腕处本已经结痂的裂痕又一次撕裂开来:“来人!来人!”
      白纤尘冲着他,摆出了噤声的动作:“小声点,留点力气告诉我,你们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嗯?”
      “放你娘的狗屁!休想让老子告诉你。”
      “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能知道,御史中丞府中加派的人手,是你们的人吧?”
      那人瞪圆了眼睛,怒视白纤尘,几乎是嘶喊出来:“你们怎么知道的,分明你们都已经上钩了!”
      “上钩?我们何时上过钩?”
      “呵,那份假奏折,你们不是已经抄了去吗?白官爷说得没错,水牢里得手一次,便会想得手第二次。”
      听到这话,白纤尘整个人如遭雷击,所以她给薛忌怀的奏折是假的?那他为何又来说,薛怀义很满意那份奏折呢?一瞬间,大量不解的问题充斥了白纤尘的脑海。终究还是她太天真。
      “你们,你们很好。”
      说完,白纤尘便抽出软剑,直直刺入那人的心脏。软剑拔出来时,血如泉涌。
      她杀人了。好像也没有很艰难。

      回到白府,白纤尘整个人懵懵的,写好了递给薛忌怀的消息,呆坐在那里很久很久。一时间,白纤尘不知道,她该相信些什么,她又该做些什么,攥紧了手地无力感,透过她的骨缝,丝丝渗进来。那种被人监视,被人利用的恶心感,让白纤尘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婳兮会变成婳兮。

      晚上躺在床上,梦里全都是那满院的尸体和汩汩的血流。巨大的不适将她包裹。挣扎着醒过来,冷汗浸湿了被褥。没了睡意,白纤尘抬手摸了摸那个薛忌怀曾经抚摸过了捕梦网,起身向房中的古琴走去,仿佛借由这个琴,她可以拥抱曾经的婳兮,也可以拥抱现在的自己。
      午夜的琴音,让薛忌怀的脚步顿了顿。收到消息的时候,薛忌怀便看出了,白纤尘身上的不安。

      “少主,那人口中的鬼魅可是你?”
      边弹着琴,白纤尘边冲着她对面的薛忌怀问话。
      薛忌怀挑了挑眉,笑意在脸上展开:“婳儿近来,似是聪慧了些。”
      “少主的伤怎样了?那院子里残剑的倒钩上挂着毒,少主须得认真清理才是。”
      薛忌怀垂眼看着他面前悠然弹琴的女孩,默默了许久:“你想问什么?”
      白纤尘依然自得地弹着琴,曲毕,她缓缓抬头,和薛忌怀四目相对:“为什么?”
      薛忌怀笑了笑,走进她,一如平时那样摸着白纤尘的头顶:“我说过,活久一点。你自己没办法办到,我只好帮你办到。”
      “我从少主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个人。”
      “哦?是吗?”
      白纤尘理了理衣裙,站了起来:“我们明明是一样的人。”
      薛忌怀眯了眯眼,粗粝的指腹摩擦着白纤尘的脖子:“别太过分了,我不保证我不会动那个医馆。”
      白纤尘深吸一口气,勾唇一笑,双手环抱着薛忌怀的腰,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那少主想要什么呢?想要我变成另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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