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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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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周原形毕露后,那班学员就没少被折腾。
      后来,她们最精神的时候,就是每节课最后让她们录舞的时候,因为也就那会儿,她们能翻身农奴把歌唱,纯享瓢(同音字替换)我俩。
      我和老周一般分开卖♂身,所以通常他被轮的时候,我都闲得蛋疼。
      每当她们憋着兴奋拍老周的时候,我就伸过头去凑热闹,看着她们一个个的屏幕都干净透亮,就知道平日里没少舔。
      ——理解,毕竟我也舔。
      十八岁生日那天,他没在国内,跟我视频的时候,跳了一段脱衣舞给我当生日礼物。
      这段视频,我翻来覆去舔过无数轮,后来被我录下来珍藏保存,现在还时不时放出来重温。
      我不仅自己重温,还拉老周一起重温。当然了,他不肯,我就当着他的面开始舔屏,这种时候他就很想揍人,但他一般又揍不成——
      毕竟现在的我很会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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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打满算,我和老周认识十年了,我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彼此都门儿清得很。
      老周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我也一样。所以早些年的时候,我又倔又暴,他本质上脾气也不好,我俩之间矛盾就没少过。
      矛盾最激烈那会儿,是我大四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和他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
      那阵子我临近毕业,除了论文、工作两座大山外,还在备战全国赛;而他也在备战一场世界级的比赛,住在美帝一个朋友家。我俩异国。
      那一年的比赛,对我和他都很重要。我需要拿到这场比赛的冠军当门票,往更高一级的赛事里跳,这样第二年才有可能和他一起参加世界级的比赛。
      而老周当时已经29岁了,他能明显感到自己的体能在下滑,旧伤也复发得一次比一次狠了。他给自己定的退役线是30岁,所以那是他人生中最后第二场比赛——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和他各自为战,都把自己折腾到精疲力尽,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这种状态下,矛盾太容易一触即发。
      那些琐碎的事情就像粉尘一样,在高压、密闭的空间里浓聚成云,任何一点摩擦出的火星,都足以让它轰然爆炸——
      比赛前的那个周三的晚上,我和他因为屁大点事儿吵得不可开交,我一气之下连手机都砸了,整块屏碎得八花九裂,角上的碎玻璃茬扎了我一手。
      那一架吵得我心态大崩,一度连比赛都不想比,街舞也想放弃,甚至连带着他这个人,都想一块儿驱逐出境。
      我当时快把自己逼死了,一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在一条路上走绝了,就拼死撞南墙,要么硬生生撞出一条新路来,要么索性撞死在墙根,完全没再想过第三种可能性。
      冷战的那几天里,我白天浸在舞房,晚上洗完澡倒头就睡,熬到周六,人都病蔫儿了,才决定回家休息。
      那是我人生中做得最错的一个决定。
      那天我瘫在客厅沙发里,没有动弹的力气。我什么都怀疑,觉得哪条路都走不下去。
      我浑身上下只剩手指还有力气,就捧着个破手机,点开相册,隔着碎屏,一张一张从后往前翻,最后停在了14年的一张旧照片上。
      支离破碎的屏幕底下,压着我和他靠在窗台边亲吻的照片,是当年老程偷拍的。
      当时距离我刚告白成功没多久,和他是一周一见的频率,想他想得要命。那阵子我们舞团报了个齐舞比赛,每周团训才见面,见面就团训,独处机会少。
      我性子躁,等不及,就趁着排练间隙其他人都在各干各的事的时候,把他堵在窗台边给吻了,没想到最后被老程拍了个正着。
      那天阳光很好,照片拍得很清,我和他的轮廓都照得分明。
      我记得那个吻其实很浅,但相片照出来却显得很深,看得我有点晃神。
      这一晃,就晃出问题了。
      我不知道我妈在我后头站了多久,只知道她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她问,这是什么?
      那一瞬间,我脑子都热了,升起一股“生活既然已经CAO蛋至此那不如让它更CAO蛋一点”的冲动——
      所以我破罐子破摔,用无所谓的语气说了一句,就是你看到的呗。
      然后就顺便出了个柜。
      ……
      我猜到她反应会大,但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她当时到底骂了些什么我都记不清了,一方面是因为她骂得真难听,太难听的话,我一般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怎么往脑子里去;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病得实在难受,被她一吵,震得脑仁生疼,几近失忆。
      为了活命,我觉得自己得远离她,就撑着一口气,硬是从沙发上爬起来,昏昏沉沉地往外走。
      她气疯了,从背后砸了我一热水壶,好在只打在了肩上,壶里的水也不太烫。
      我当时没回头。
      直到现在都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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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我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晃,哭都哭不出来,只觉得好笑又荒唐——
      原来人真的可以倒霉到这种地步。
      出柜这件事,我没和老周说,因为他过两天就比赛了(何况我和他还在冷战!);也没和老程说,虽然知道她不会,但那个时候我实在太怕了,怕任何一个认识我妈的人都会站到我妈那边,让我低头道歉。
      所以,那一瞬间,我能想到的最值得信任的人其实是软面。
      于是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又开启了共享实时位置,再往后的事,记忆就很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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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软面说,他找到我的时候,我躺在路边的花坛里,差点被路人当成刑事案件处理。
      他把我从花坛里抱出来,拍醒,我就地抱着他,哭了个昏天黑地。
      他带我回他宿舍,一路上,我稀里糊涂地说了好多话——
      那一刻,我就是特别信任他,觉得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不怕。
      结果这黑心面团转头就把我给卖了!
      ……
      老周放弃了比赛,打了个飞的回来陪我。
      他一下飞机,就直奔我这里。当时我烧还没退,看到他风尘仆仆地在床边站定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烧出了走马灯。
      直到他头发上的雪水滴到了我的脸上,把我冻得一哆嗦,才确信自己还没到能欣赏走马灯的时候。
      我和他就这么沉默地对视了很久。
      我能感觉到他有很多话想说,但他什么都没说。最后,也只是叹一口气,俯下身,亲了亲我的额头。
      一瞬间,我好不容易在软面这儿重建好的情绪又被他给弄塌了。
      我一把攥住他的领子,死活不让他起,然后抱住他的脖子,挂在他怀里,哭到脱力,像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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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的12月,我被迫出柜,和我妈断绝关系,没了家,也断了经济;
      老周放弃了他人生中倒数第二场比赛,又因为后来他30岁的那场比赛也放弃了,所以这其实就是他人生中最后一场比赛了……我至今为他可惜;
      老程和贱贱分了个极为惨烈的手,贱贱被她从床上踹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摆脱阴影;而老程也一直对他心怀歉意,最后都下定了要孤独终老的决心;
      至于软面,他更早地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也更早地下定了孤独终老的决心,反而成了我们当中最从容的一个——虽然他一直都过得很不容易。
      那一年,我们都过得很难。
      但我们都过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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