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漠泠

2、第二章

　　忆炜
　　她轻轻地说：“没关系，慢慢来，不要着急。”她鼓励我，鼓励我这样一个到这里来玩一下的浪荡子。
　　而且，她对我笑了，甜甜的。
　　我的心怦怦的跳动起来，平生第一次。她的笑靥是那样的美。好似那漫天的烟花，灿烂绚丽，从此照亮了我的一生。却也从此失落了我的一生。
　　她小小的，有点中国古典气质的脸，眼睛却是乌黑乌黑的，一张一合之间有灵光闪动，睫毛像一把浓密的小刷子，一颤一颤的。最最美丽的是她的头发，直直的，黑黑的，绿云鬓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吧？她整个人像是一不小心掉落人间的精灵，全身都会发光，却又惹人怜爱的像天使。
　　我并不熟练的手穿过她浓密的黑发间，微微的颤抖着，就像是我的心，那一刻幸福充斥满我的胸臆之间，甚至快要溢出来，我几乎想要忍不住向世界大喊，可是在那一刻，激动使我的嗓子都要嘶哑了，于是没有人知道，包括她。
　　我要苦练好这洗头的技术，以后专门为她洗头，让享受永远伴随她。
　　低头看她，好想让她知道我的想法。可是，这一眼却让我的心几乎沉入海底，万劫不复。那一刻，我明白，她永远都不会感觉到我的幸福，我的心，甚至我这个人。
　　因为，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窗边那个人，那个绿云第一把剪，第一的巧手，第一的细腻心思，第一的创意，却没有人知道他再想什么的青冥。我看见了我的未来，我没有未来，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是看不见我如何超越那个人。我的心霎那间被黑暗吞噬，沉入永不超生的地狱。闭上眼睛，我的泪水流进了腹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然而她的目光没有从那个人身上离开过，时而是疑惑，时而是担忧，时而是期盼。百折千回只是为了一个他。
　　我永远只是旁边站立的陌生人。
　　可是我不甘心啊。
　　故意拿指尖勾了一下她的头发，可是她只是蹙蹙眉，心神完全没有受到干扰。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
　　如果说前十分钟我身处云端，那么后十分钟我便从那云端跌落，而且摔得遍体鳞伤。原来心可以是这样痛的，原来这就叫做真爱。
　　那个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抽了很多烟，第二天起床，头很痛，身边的女人慵懒的轻嘤一声，凑过来将手臂放在我胸前，她微微发热的体温让我一刹那清醒，我推开她的手臂，起身穿好衣服，离开时转身说：“我厌倦了。”
　　我看见了她眼中的不置信，“昨夜的激情都是假的？”她的声音颤抖。
　　“就当是个错误吧，因为我爱上了别人，对不起。”二十二年，我没有这样绝情过，以前的信条是我永远都是好情人，即使分手那些女孩子们依然爱我。
　　“炜，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有去理发店打扰你，也从来不会影响你玩儿，到底是为什么？”她哀求，可是我不想回头，错的是我，不是她。
　　“对不起，娇袅，不是你的错，是我不想玩儿了。”
　　“是那个理发店的吗？你说你在那里只是玩一下的，你有很多大事要做，逃出家庭只是一时贪玩的。”竟然拿家族来吓我！愤怒使她过于激动，被子滑落，露出了玉臂、娇美的锁骨和白皙的前胸。她是个风情无限的女人，本来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以前是玩一下，现在不是了，不该你管的事情，最好离得远一点。”转身离开，听见了她的歇斯底里：“秦忆炜，你换女人就像换衣服，我不信你身上会有爱这种东西，我等着看你能坚持几天！”她倒是了解我，可是那个是过去的我，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我，也许今天的选择会让我活得比较辛苦，可是我亦无怨无悔。
　　只要她知道有这个人存在，还有什么可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