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入侵》火棘子

25、初秋（3）

　　25.

　　帽子男怎么过来了？
　　他发现了自己？

　　周千阅稳住，笑说：“宋哥，大驾光临，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这地方真不错，跟我想象不一样。”宋荣华收起环视的目光，“我就路过，顺带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是大钱。”

　　帽子男大钱一上来就十分殷勤：“久仰久仰，以后可多仰仗周会长了。”
　　周千阅：“客气客气。”

　　原来，大钱是专业中间人，倒腾各种中间钱，江湖人吃江湖饭，需要跟各组织搞好关系才好办事。他刚才路过这里，遇见了宋荣华，跟着就来了。

　　原来是顺路。
　　周千阅的心定了一定，分了葡萄，三人边吃边聊。

　　大钱当然没忘记他的使命：“说起来，我最近在找一个人……”

　　大钱还是找画上的人，前两天，他跟雇主反应了难度，表示找不了，雇主大气地加价。他在金钱的刺激下，再一次来了。当然，这一次他带来了关键信息：「要找的这人，非常年轻帅气」。
　　周千阅：嗯，年轻帅气……

　　宋荣华质疑道：“信息靠谱吗？”
　　大钱摘了颗葡萄扔嘴里：“绝对靠谱！这人本来跟大家一起试验，负责人一看，这么帅一哥们，废了太可惜，就扔隔壁实验室了——不帅能有这待遇？”

　　周千阅心想：难怪那天醒来，他单独在一个空间。

　　周千阅明知故问：“既然负责人知道，为什么不干脆去问问负责人。”
　　大钱：“我哪能见上，就算见上了人也不跟我说实话啊。”

　　得知要找到的人年轻帅气，大钱的鼻子都气歪了。他拿的那副抽象画，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大家一见，都先入为主，以为要找的是多奇葩的一个人，领着他看遍了东鱼奇人。

　　周千阅的眼珠子一转：“年轻，帅气，还穿白衣服，多费啊，不是我们干苦力的能穿的，这个人的家境一定不错。你应该去白阳区这些地方找，可能性比较大。”
　　大钱挠头：“说得有道理啊。”

　　周千阅暗喜，如果能把大钱误导到别的区，釜底抽薪，从根本解决问题。而大钱没再多聊，他这一趟过来，主要是认识一下，混个脸熟。

　　只说宋荣华，一双锐利的眼睛，不断地审视着附近。
　　似乎在揣摩衡量着什么。

　　等大钱聊完了画中人，宋荣华撩了撩头发：“千阅，你们巡逻会多少人了？”
　　周千阅：“……”

　　宋荣华在思考时，总爱撩头发，后背头被撩得蚊子路过都打滑。又探听巡逻会的底细来，周千阅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周千阅含糊道：“也就一二十号人，宋哥有什么指教？”
　　宋荣华单刀直入：“我就不说场面话了，你们巡逻会并入我们东鱼社吧。”

　　并入东鱼社？
　　原来宋荣华是为这个而来的。

　　别说小鱼和顾浅不答应，周千阅也不愿意。

　　东鱼社是东鱼的三大组织里最大的，主要是因为建立得早，成员数量大。但是，从范强这一件事就能看出：东鱼社的组织纪律很差，成员们道德败坏，处处恃强凌弱，还明目张胆的抢劫，就是一□□。

　　周千阅打过几回交道，见识了不少中高层。
　　大多横行霸道，没有诚信，更不给你讲道理，也就宋荣华一个人愿意做面子功夫，可这一个人也救不了东鱼社的糟糕名声啊。

　　加入东鱼社干什么？
　　跟那一群人同流合污吗，那以后可就不得消停了。

　　周千阅爽朗一笑：“这我做不了主，得问我们会长顾浅。不过，顾浅只想悄默默做一点小生意，没打算搞大，成立个巡逻会也就是想好好做生意。这一二十号人都是厂房里的员工，大家就是挣钱糊个口。哪天厂子没生意了，巡逻会就解散了。”

　　周千阅就是表明态度：小组织，自给自足，没有搞大的志向。
　　跟东鱼社没有任何竞争。

　　宋荣华没被敷衍过去：“我看中的不是一二十号人，我看中的是你。”
　　顾浅：“……”

　　顾浅刚才听见说话的动静，下楼来，就听全了这一句。

　　顾浅脸若冰霜：“他是我的人！”
　　周千阅：“……”

　　宋荣华也尴尬了，解释：“哈，我看中的是千阅的能力，没必要困在这么小的地方……咳，我不是这意思哈，你们巡逻会也很不错的，才一年就一二十号人了，经营个十年也能有几百号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据不完全统计，东鱼社十几万人。

　　顾浅直直地说：“小是小，我们自己能做主。”
　　宋荣华没有知难而退：“平台越大，能力发挥的空间才大。你们俩都还年轻，没必要白手起家这么辛苦。顾浅，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东鱼会，东湖以东都可以交给你们。”

　　是很大一片没人的湖呢。
　　宋荣华现烙的饼，不知道跟别人商量过没有。

　　顾浅不会话术，很直接地回答：“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宋荣华：“……”

　　宋荣华的脸上挂不住了，诱惑不成，就该震慑了：“虽然东鱼的组织一抓一大把，你们应该很清楚，也就东鱼社在内的三个大组织机构。其它，全都是100人以下的小组织，过家家一样，翻不起浪。”

　　那超过100人的组织去哪里了呢？
　　当然是被灭了。
　　一旦发现哪个组织超过100人，这三大组织就来“收购招安”了。“招安”成了，自家规模就大了；“招安”不成，就痛下杀手灭了。
　　扼杀在摇篮里，代价最小。
　　等长成大树就迟了。

　　此前，周千阅来东鱼社商谈商业合作时，宋荣华就觉得这个人能力很强。后来手下人汇报，“巡逻会”这一颗幼苗正在茁壮成长，很得人心。今天过来一看，竟是如此简陋的一个地方，更觉得周千阅可堪大用。越有潜力的敌人，越要收为己用或及时掐灭，以绝后患。
　　宋荣华虽没有明说，意思很明确。

　　赶在顾浅发怒前，周千阅及时开口：“宋哥，我们考虑一下。”
　　宋荣华：“对，识时务者为俊杰。”

　　宋荣华顺着台阶下，让他俩好好考虑，和帽子男大钱离开了。

　　周千阅一直送他俩到马路上，跟宋荣华解释说，顾浅性子率真，说话不拐弯，呆哪个组织都得罪人，根本呆不长久。成立巡逻会，纯粹圈地自萌，于人于己无害。
　　宋荣华却是老江湖，泛起狐狸的笑：“千阅，我是很看好你的。”

　　桌子前。
　　顾浅捏葡萄生气。

　　周千阅：“不高兴？”
　　顾浅脸颊有点儿鼓，明显的不悦：““……””

　　周千阅宽慰他，多亏是宋荣华来送通牒，留了情面，还商量着来。要是搁在别人，可能就是带一票人上门，同意就行，不同意就砸。反正这种事，迟早要来，迟来不如早来，还有一定的回寰余地和时间。

　　顾浅抬眼：“他们把我的葡萄都吃完了！”
　　周千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