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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陆轻尘一脚踏进院门,周秀珍嘴上不停,坐在院子里继续骂说:“苹丫头,我叫你出来呢,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陆玉苹解下围裳从厨房出来,不耐烦道,“等她们回来都猴年马月了,都要饿死了……”

      一抬眼正好见着二房一家,斜了一眼,也没个好脸色,“二婶,我和我娘身上不舒服,晌午饭就由你们来做。”说完便回自己屋去了。

      这丫头说话惯来如此,沈蕙早已习以为常,等陆季秋将稻谷扛院子里了,她将小孩抱给他,随后进了厨房。

      陆轻尘跟进来,想着自己能不能帮上忙,沈蕙却将她赶出来,小孩子家的别添乱就不错了,哪里需要她帮忙。

      院子里陆季秋也在忙碌,这新收的稻子需要晾晒几日方才好碾磨。

      陆轻尘前后看了几遭,确实没自己什么事,便也回屋练字去了。

      ……

      乡村八月闲人少,这边刚收割完稻谷,没几日又要掰苞米,且秋蚕也在这段时日饲养,这农户人家就没待喘口气的时候。

      偏江南这个时节又多雨水,三天两日的下,秋雨连绵,村里路边栽的桂花树开了谢,谢了又开。

      直到桂花第三次开放又落败时,陆家湾村的庄稼也断断续续全部收割完毕。

      又过半月,冬小麦开始种植,等忙完了这阵九月已过大半,正巧村长领着几个甲首挨家挨户上门收缴秋粮。

      按大靖律例,夏税无过六月,秋粮无过十一月,村长也是依制收缴,遇不交或少交的,一律交由官府处置。

      当然,陆家湾村地处江南,相较其他地区已是富庶,且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家家户户都按时交了税粮。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十月中。

      陆轻尘开学已两月有余,这段时间陆先生教完了《百家姓》,紧接着是《千字文》,以及古诗。

      陆先生引用诗人白居易的话,“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每隔两日他教孩子们一首古诗,要他们多读多背,将来对生活有了一定的认知,将自身的感悟参透其中,自然而然也就出口成诗了。

      陆轻尘将信将疑,果真如此吗,怎么她上辈子也读了不少诗,却依旧不会作呢。

      陆先生的课依旧分成两个时段,大孩子一拨,小孩子一拨。

      那帮大点的孩子则学四书。

      本朝科举考试书目主要是四书五经,陆先生给那些大孩子讲解《论语》时陆轻尘坐在下面听的认真。

      陆先生讲解的较为详细,作为成年人芯子的陆轻尘听来自是不费多少力,她自己就有本《论语》,陆先生讲解时她就对照着在书上做笔记。

      只书上空间小,好多东西写不下,陆轻尘就将听来的释义写在草纸上,等翻书时哪里不懂的再对照着查看。

      陆先生也知她在串听,可看破不说破嘛,村里教育资源本就稀缺,她既能听懂何不由着她去,总归不是件坏事。

      就这样到了十一月。

      冬天的陆家湾村地里清闲,村里年轻男人多数外出做工去了,女人们则在家里照看老人孩子,以及洗衣做饭缝补什么的,相对来说这个季节比较悠闲。

      这日如往常一样陆轻尘下学回到家,弟弟在里间睡觉,娘守在床边做衣裳,姐姐也跟着学做一些针线活。

      陆轻尘放下书包,轻手轻脚进来,问:“娘,弟弟好些了吗?”

      前些时候秋冬交替之际,气候多有不稳,村里好些人生了病,陆家姐弟就在其中,只不过陆轻尘年岁稍长身体略好些,吃了药过个一周也就恢复好了。

      而陆承安年龄小身子骨弱,咳嗽断断续续二十来日,吃了好几副药这几日才稍有好转,不过还是不能大意。

      沈蕙放下手里的活计,看了眼床上,说:“好些了,刚吃了东西睡下,这里没你的事,快去写你的课业去罢。”

      每日下午课罢,陆先生都布置有课业,趁着这会儿天亮,陆轻尘搬了桌子到门口,从书包里掏出书本。

      恰这时外面传来周秀珍的声音,“陆承望,你给我站着,散学后不写课业你到哪里去。”

      家里屋门敞开着,陆轻尘好奇探出头,便见大伯娘大步流星走到陆承望跟前,陆承望仰起脸问:“怎么了娘,我找陆小胖玩去,等会儿回来再写。”

      周秀珍却拧住他耳朵,“陆小胖陆小胖,一天到晚你就记着陆小胖,你爹临走前交待的话你全忘了,赶紧进屋写课业去,写不完不许吃饭。”

      前些日子陆季春外出做工去了,临走时交待家里督促承望好好读书,每日下学后认真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

      可陆承望却将其当作耳旁风,下学回来不是先写课业而是出去玩。

      刚开始周秀珍还能容忍,次数多了就不依了,一侧头正好看见陆轻尘挨在门上写字,更是无名火头上直冒,指着骂道:“人家一个赔钱货都知道下了学读书写字,你将来是要光耀咱家门楣的,现在倒被一个小丫头压了去,丢不丢人啊你!”

      陆承望心说,不过是少写了几个字,怎么就丢人了,那村里好多小孩还不读书呢,岂不要丢死个人去。

      “还不快去!”周秀珍再一次催促,陆承望嘟囔几声回屋去了。

      过了不大会儿他拿着书本来到陆轻尘跟前,随手一推,“妹,你能不能替我写课业,我给你好吃的。”

      陆轻尘直接给他推回去,“你娘还等着你光宗耀祖呢,自己写去!”

      “不写就不写,你那么凶干嘛。”陆承望瞪她一眼,不情不愿提笔沾墨。

      陆先生布置的课业并不多,通常是将当日所学抄写两遍,以及两日一首的古诗背会,第二天去了学堂陆先生要抽背,如果背不下来会挨板子,并且罚写十遍,一直到记下来为止。

      陆承望已经被罚过好几次了,这边他抄写完今日所学《论语》中的某段,又开始背诵先生昨日教的古诗《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竹喧归……归……”陆承望停顿,转头看向陆轻尘,“妹,归什么来着?”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陆轻尘道,“不过你背的顺序不对。”

      她将昨日默写的《山居秋暝》拿出来给陆承望,陆承望看了有八句,顿时愁眉苦脸,“以往先生教的都是四句,你这怎么写了这么多,肯定写错了。”

      “怎么可能写错,”陆轻尘说,“古诗有四句,也有八句,四句的叫绝句,八句的叫律诗。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平时陆承望学习就稀里糊涂的,先生教的知识都是一知半解,陆轻尘这么一说,他好似懂了。

      陆轻尘又接着给他解释:“不管是绝句还是律诗,又有五言和七言之分,五言就是一句话是五个字的,七言自然就是七个字的,你看……”

      她往陆承望跟前挨了挨,指着纸上的字说,“这首诗每句都是五个字,所以又叫五言律诗。”陆承望听了一头雾水,不是很明白。

      陆轻尘直接一个无语,她都讲的这么细了,而且课上陆先生也提过,这陆承望怎么就理解不了呢。

      她耐住性子又给他讲了一遍,陆承望听后恍然所悟,这才明白过来。

      “这首诗的大意是什么?”陆轻尘又问,陆先生教授古诗时必会将其意思解析清楚,陆轻尘以为陆承望多少知道些,可陆承望支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才知这熊娃课上压根就没听讲。

      “自己悟去。”陆轻尘将草纸塞给他,埋头练字去了。

      “什么意思你再给我讲讲呗。”陆承望又凑过来,厚着脸皮说,“以后我有好吃的分一半给你还不行吗?”

      “好啊,说话作数,不作数你是小狗。”两个人商定好之后,陆轻尘给陆承望讲解《山居秋暝》大意。

      不管是古诗还是文章,在理解其意思的基础上背诵则要容易许多。

      可陆承望就是个例外,他都读了二十遍了,坐在里间跟沈蕙做针线活的陆念青都听会了,陆承望依旧背不下来。

      正好也到了晚饭时间,陆轻尘道:“快去吃饭,吃完了你接着背,背不会不要睡觉。”

      “哼,你才不要睡觉。”陆承望朝她伸伸舌头,跑着吃饭去了。

      翌日,课堂上。

      陆先生如常抽背学生古诗,第三个就点到了陆承望的名字,前面两个学生都没背下来,陆先生早已备下戒尺。

      可陆承望竟一字不差全背了下来,陆先生注视片刻,既而放下手里的戒尺,当着所有孩子的面夸奖了他。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似是告诫,却又意味深长。

      ……

      课间休息的时候,陆轻尘转头向周匀年,“你病好彻底了?”

      原来周匀年这几日也生了病,七八日没来上学,陆轻尘见他状态不错,应是病愈了。

      “好多了。”周匀年道,“可是周爷爷又不好了,爷爷前日夜里咳嗽,我娘给抓了药,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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