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一只小甜筒

7、第七章

　　“莺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他的语气带着恳切，眼里流露着绿莺从没见过的心疼和悲伤。

　　这些天她逼着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听，可总是一见到他刚筑起的铜墙铁壁便顷刻瓦解。

　　“大少爷......我......”绿莺噙着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碎珠滑落。

　　“莺儿，你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了？是我娘她又跟你说什么了吗？”冷川慌乱伸出手，帮她抹去面颊的泪珠，“还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惹你不开心了？”

　　绿莺呜咽着说不出话，只是使劲摇着头。

　　“莺儿......”

　　连着被唤了几声“莺儿”，绿莺哪里还绷得住，刚才的低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冷川不知所措，隔着铁栏，也无法拦她入怀，只能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绿莺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声音变得沙哑，鼻子和眼睛火辣辣的才停了下来。

　　调整好心情，她终于把那日冷夫人来找的事情和内心的纠结全盘托出。

　　“岂有此理！”冷川听完出离愤怒，声音抖得厉害，“一派胡言，颠倒是非！”

　　“大少爷......”

　　冷川牵起她的一只手说：“莺儿，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你愿意听嘛？”

　　绿莺用袖子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痕，也握紧了他的手，坚定地点了点头。

　　“打小我娘便对我恨之入骨，她本也是习武之人，因为我的出生，不仅让她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还废了毕生所学。后来找了个茅山道士算卦，说我是天煞星，我娘深信不疑，一直觉得我是克死全家的怪物。记事起她从来没有抱过我，甚至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打骂是家常便饭，好几次被她打到半死不活哭喊着求饶。

　　所以我全心全意钻研武学，想向她证明我不是克死全家的天煞星，我可以成为冷家的中流砥柱。好在还算有些资质，一点便通。本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之时，我爹，冷家家主冷笑川在比武大会上失利，气急攻心。为了追求强大的实力，竟然开始练邪攻！

　　邪功的确能让人突飞猛进，但对身体的负担也十分巨大，稍不留神便会走火入魔。为了保持心智，必须吸取活人的精气。”

　　听到这里，绿莺倒吸了一口凉气，冷川察觉到了她的恐惧，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别怕，有我在。”

　　“那些被送来的侍从总是没多少日子就不见了，估计也是被我爹活生生吸干了精气成了活祭。我娘和我都极力劝阻过他，可他早就失去了人心，根本听不进去，甚至差点对我们下毒手。我娘整日惶惶不可终日，精神彻底奔溃了，我爹怕我将事情败露出去，把我关进了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一关就是整整十年。”冷川说着狠狠朝着铁栏打了一拳，铁栏发出震天的声响晃动了起来。

　　“他知道以我的功力普通的牢笼根本困不住我，所以他找人用玄烙铁铸造了这天罗地网，无论我怎么尝试，都插翅难飞。刚才那一拳我用了十成功力，竟是纹丝不动。”

　　绿莺看着冷川发红的拳头，心疼得发颤，捧起来对着吹了好几口气，“疼吗？”

　　“不用担心，不疼的。”冷川舒展了紧缩的眉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包裹着温柔。

　　“那冷夫人她？”

　　“我被囚/禁后，我爹不知道跟我娘说了什么，她坚信我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怪物。”

　　“怎会这样......”

　　绿莺无法想象眼前讲述的人到底遭受过怎样的绝望和痛苦，忍受着怎样的不甘和委屈。

　　他笑容里隐藏的苦涩自己竟是一丝都没察觉到。

　　“莺儿，这十年里我从未和任何站在这铁栏前的人提过这些事情，也曾无数次想过一了百了，直到我遇见了你。我告诉自己，必须从这永无止尽的长夜里逃出去，带你去看广袤的山河，去洞庭湖，去黄鹤楼，去洛阳，去汴京。”

　　此时的绿莺早就哭成了泪人，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我也是”。

　　“你愿意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