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鱼无涯，回头是岸》琴书倦

25、025

　　和沈飞白相比，陆璐对待谢程英就有些不上心。

　　她出门之前既没有精心打扮、也没有精心挑选香水、更别说好好化妆了。

　　就那么随意地穿了一身短T搭配A字裙，没有带耳环和项链，头发更是简简单单地扎了个马尾。

　　胡倩怡已经从她这一身感受到了对方并不受重视，“你这一身真的是去约会的吗？”

　　她甚至从中对比出了陆璐对待这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态度。

　　“你好像并不重视他。”

　　“因为认识很久了。”陆璐换了个橡皮筋，蓝白布料缀在发间看起来俏皮可爱。

　　“但是你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陆璐对她一笑，指尖抓了抓马尾甩在身后，“你清普通CD的时候，会吃四小药么？”

　　胡倩怡想起已经得能够平推的副本，陷入了沉默，她几欲挣扎最后憋出一句：“还是有些不一样吧。毕竟他又不是游戏。”

　　有什么区别吗？

　　陆璐对她眨眨眼，一脸无辜样，“他是，沈飞白也是。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两个人的难度不一样。”

　　沈飞白是hard难度，而谢程英是easy的白给。

　　再说了，钱到手了，这钱也不会被退回去，那谢程英的好感度为什么还要去努力维持？

　　胡倩怡似懂非懂，看到她拿起把饭盒清洗干净，“今天顺便去野餐么？”

　　“不啊。”陆璐擦干净盒子里的水，“去珍馐楼装点糕点带过去吃。”

　　她转过头来看着胡倩怡：“一起去吃早餐吗？”

　　“去！”

　　*

　　和谢程英并没有约大学城的门口，一怕沈飞白撞见、二是因为两个人不顺路。所以他们约好在红树林见面。

　　红树林在N区，是G市本地湿地保护区，后来因为G市的填海造陆计划，把X区的海岸和红树林连接在了一块，这条临海的路线长十多公里。

　　空间大、风景好、再加上的地铁开通和大型购物中心，所以一到周末就会有市民来到这里散步、拍照、放风筝、野餐等。

　　陆璐小时候来过这么一两次，是参加社会活动时过来这边观察冬天迁徙来的候鸟。所以她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就是风筝多、鸟多、海边、非常晒。

　　她涂上防嗮霜，又披了一件防晒衫，在地铁口看到一脸不在乎穿这件无袖衫的谢程英时，露出了一幅见鬼的表情。

　　“干嘛这么看我？”谢程英被她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自在。

　　“你好歹也是音乐生啊……你们学校难道没和你们说不做防晒的危害吗？”

　　陆璐也是认识几个音乐声的，因为艺术院时常需要参加比赛，各位任课老师也经常要求学生做外貌管理。防晒这种基本要求如果都做不到位会被任课老师骂死的。

　　“有啊。”谢程英直接：“但是我现在不在学校了。”

　　他是会钻空子的。

　　谢程英看她防晒做的很到位，倒有些好奇：“我记得你不是特长生啊。”

　　陆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特长生也可以对自己做外貌管理。”

　　听出陆璐语气里不高兴，谢程英连忙找补：“我没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很好看。”

　　说完又补上一句：“晒黑了也好看。”

　　……陆璐只觉得自己不是很想和他说话。更别说他顶着一张玩咖脸说这种话，如果不是陆璐和他认识多年比较熟悉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性格，不然的话她只觉得他轻浮。

　　“好吧。”陆璐叹口气，又问：“你带风筝了么？”

　　谢程英摇头：“没。不过这附近有得卖的。”

　　就像游泳馆会出售泳衣一样，放风筝作为红树林必备项目，自然也会人抓住这个赚钱的机会。

　　红树林每一公里就有休息驿站会出售风筝、双人骑行车的租借点也会有人出售、甚至还有些散户拎着一桶风筝和泡泡水四处走动，遇到有意向的客人就会停下讨价还价。

　　陆璐跟着谢程英来到休息驿站，看着人挤人的窗口，陆璐轻笑一声，“买风筝？”

　　谢程英接连出师不利，就算被陆璐打趣，他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只是摸摸鼻子看起来有些尴尬：“你去休息吧，我来排。”

　　陆璐也不客气，打了个“好”，就在驿站里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但谢程英没有立马排队，他先是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一瓶给了她一瓶自己拿去排队。

　　休息驿站是露天的，边上的两台大功率冷风机在呼呼作响，海边虽然有海风，可架不住人多太阳又毒辣。

　　G市的天气即使是到了十二月底依旧能够在中午接近三十摄氏度，因此陆璐没坐一会，脖颈就开始出汗。她抿了一口水，看着那边在排队的谢程英，觉得这小伙子真是典型的“考虑了，又没考虑完全”。

　　排队的人虽然多，但也没到需要排一个小时的程度。

　　因此十多分钟后，谢程英就带着风筝回来了，他还额外买了一个挂脖小风扇。

　　“我不用。”陆璐拒绝了谢程英递过来的风扇。

　　她的脖颈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一点都不想往脖子上挂这种东西。

　　陆璐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谢程英，“擦擦吧。”

　　“谢谢……”谢程英看着纸巾有些局促。

　　“怎么？”陆璐见他迟迟不接过，“反应过来了？”

　　谢程英窘迫点头，接过纸巾，“天怪热的。”

　　“嗯”陆璐装作没看到他的窘迫，目光落在他手中卷起来的风筝上，“什么样的风筝？”

　　谢程英连忙献宝似的把风筝展开，是常见的纸鸢样式，“只有这种啦，但我觉得还是挺好看的。”

　　陆璐点头，跟他并肩走出休息驿站，想起一件事，“你会放风筝么？”

　　＊

　　真是个好问题。

　　陆璐是不会放风筝的。

　　她来红树林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来还是来拍照散步的。

　　“而且我没有放过风筝。”陆璐看着缠风筝线的谢程英开口：“你会吗？”

　　谢程英解着手上缠成一团的风筝线，面露苦笑：“你就不要挖苦我了…”

　　他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吧？

　　陆璐：“那你还把来放风筝放在选项里？”

　　谢程英：“我看的推荐攻略有这个选项，就……”

　　这个回答还真是符合她对谢程英的印象。

　　想到这，陆璐又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谢程英还低着头和缠绕在一起的风筝线作斗争，脖子上挂着小风扇偶尔还会挡住他的视线，于是他只能抽出一只手来，把风扇压下去。他的耐心和细心简直令人出乎意外，纠缠成一团的线被他解开，正绕着绳棍一圈圈地缠好。

　　等到他缠得差不多了，风筝棍与风筝只有半米的长度。正好风起，他试着松开手中的线，画着纸鸢的风筝被风托起，然后的风一停，就灰扑扑地落回地面。

　　谢程英捡起风筝，茫然地看向她。

　　陆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

　　他抱着风筝过来，坐在他旁边，低头沉默地收着手中的风筝线。

　　“干嘛要不开心。”陆璐拿过他手中的风筝，慢条斯理地把风筝收好。好不容易解开的线又缠在一起，陆璐三两下解开，边缠边等着谢程英的回答。

　　“风筝放不成了。”

　　“多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陆璐听着他闷闷不乐的声音只觉得有些好笑，她把风筝放在一边，拿过饭盒递过去，“吃吗？”

　　谢程英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好起来：“这是你做的吗？”

　　“不是。”陆璐实话实说，“是食堂买的。”

　　“哦。”

　　冷静下来的谢程英拆开手套拿起一个马拉糕。

　　偶尔有红色的双人单车经过，远处还有不知名的候鸟栖息，海对面的山峦起伏，山中的城市建筑若隐若现，远处的两岸大桥车辆往来频繁。

　　喧嚣的环境和嘴里咀嚼出的细细甜味莫名地让他心中的窘迫和烦躁烟消云散。

　　谢程英偏头去看身边的人，她目光落在远处的画面，大口地咬着糕点，腮帮子鼓着像个仓鼠。

　　“我还以为我不一样呢。”谢程英突然没由地说出这一句，看到对方投过来的好奇目光，继续道：“我还以为我是比较特别的那个。”

　　他又想起了那天在G大校门口遇见的沈飞白，想要开口询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也算特别的那个了。”陆璐咬着糕点，目光平静。

　　毕竟是三十万呢。

　　实际上，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以前是怎么对谢程英的了。

　　不太要紧的人和事她一向忘得厉害，只是隐约记得，她会和他频繁的打电话约着去图书馆写作业，如果图书馆人满了，那就“转移阵地”去隔壁的咖啡厅。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好像关系很好，偶尔在图书馆遇到同班同学了，也会打趣问一下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

　　可陆璐从不那么认为，谢程英只是“作业搭子”，只是约不到其他人一起出门时的备选，就算是第一个微信好友，也不能代表什么。

　　谢程英对她来说并不特别。

　　陆璐咽下最后一口糕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问他：“下次还出来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