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鱼无涯，回头是岸》琴书倦

24、024

　　灯光昏暗，香气萦绕鼻尖，使得沈飞白有些坐立不安。

　　他察觉到对方朝他这边靠近了些，而那是自己有些好感的异性，沈飞白免不了心猿意马一般。

　　镇定下来后，他想要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以免自己心思乱飞。但他个高，椅子总共就那么大，他一有举动很容易就会被对方发现，所以他只能够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

　　经过这一茬，他已经无心看电影了。

　　在这昏暗室内的三个小时里，沈飞白一直在利用余光去看他想看的她。

　　然后他发现了一些他之前没有发觉到的小动作。

　　她看得很认真，但手上抓爆米花的动作也没停过。聚精会神的她，目光紧盯着巨幕，手试探性地在爆米花中一抓，刚好抓起一粒送到唇边。她用指尖和唇抵着爆米花，随后微微张嘴衔住，最后抿进了嘴中，咀嚼的速度慢地出奇，甚至连一些高潮剧情点过了，她还在咀嚼。

　　等到嘴中的食物吞下后，她才会去抓下一手。

　　她有时候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会将拿出来的爆米花放回去，然后侧过头，像是要和他小声讨论这个剧情点一样。每每她做出这样的举动时，花果香总会混杂着黄油香钻入沈飞白。

　　但又想起这里是公共场合，看电影的时候不应该发出声音，于是又闭上嘴巴坐直了身子。

　　她好可爱。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让沈飞白耳朵一热，他视线移回，试图将注意力重回到巨幕上。但他对剧情的发展一无所知，后面的内容没办法续上。

　　借着巨幕的光，沈飞白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时间堪堪过去一半。

　　他无声叹了口气，只希望接下来的半场能够不再分心。

　　陆璐注意到沈飞白的不对劲。

　　整场电影下来他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比放在巨幕上的多。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打扮有些问题，但是后来发现这不过是纯爱战士的把戏罢了。可这种纯爱战士的把戏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新奇的。

　　她正和沈飞白站在电影院的大厅内讨论着等会吃什么。

　　沈飞白并不是独断的那种人，在出门约会吃什么这一点上，他一般都不会很自己做决定。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选了六点的电影。

　　因为这样电影结束，第一波用餐高峰期也过去了，购物中心内的大部分餐厅都有空位。对方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去。

　　“你没有想吃的吗？”沈飞白问她。

　　陆璐摇头：“有的。”

　　“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他很有自觉，也没什么忌口，更没有过敏史。辛荤鱼羊内脏都能吃，不仅是个合格的饭搭子，还是个会主动掏钱结账的饭搭子。

　　“有些想吃五楼的火锅……”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但又想吃负一楼的青春烤肉。”

　　沈飞白明了：“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陆璐没想到他这么上道，愣住再回神后还有些不好意思，“额……五楼的日料。”

　　两个人是绝对吃不下这么多的。

　　所以只能三选一，选择题。

　　沈飞白哪个都没选，最后带她去了同为五楼那家涵盖烤肉、火锅和日料的自助餐厅。

　　陆璐把点菜用的平板递给他，好奇地问：“那如果五楼没有这家自助呢？”

　　沈飞白没有接过平板，而是让她点自己想吃。他一边拆着碗筷，一边把热毛巾递过去，轻车熟路的样子看上去经常来。

　　“那就先挑一个吃了，下次再吃另一个。”

　　陆璐收回平板，又接过他递来的热毛巾热手，“这句话有些眼熟。”

　　沈飞白抬头看她，似乎是很想知道答案。

　　陆璐低着头点餐，“一般来说，下次再去吃都是客套话，和‘有空一起吃饭’没什么区别。”

　　沈飞白一顿，似乎是意外她的回答，然后又开口：“应该带你去吃火锅或者烤肉的。”

　　陆璐挑眉：“怎么？我们已经坐下来了哦，临时变卦没用了哦。”

　　“不是。”沈飞白摇头：“今天吃火锅的话。明天就有借口约你去吃烤肉了。”

　　换在平时，陆璐可能会被“击中”，但在今天陆璐油盐不进。

　　她可记着明天还要和谢程英去红树林的。

　　于是趁着第一轮餐点还没上来之前，跃过了这个话题。

　　“吃完我要去一楼的精品店买个野餐盒。要一起么？”

　　沈飞白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换了个话题，只是点头同意陪同。

　　“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要买这个么？”陆璐说完，就看到沈飞白摇头。

　　满意地露出笑容，于是也干脆告诉他答案：“因为我明天要和朋友去野餐。”

　　“所以烤肉，下个周末再吃也行。”

　　*

　　绅士如沈飞白，吃完饭之后还陪她去了楼下的店内买东西。

　　野餐盒不好买，陆璐另辟蹊径买了个好看的饭盒。宿舍不给用小家电，她决定明天去食堂买点糕点糊弄谢程英。

　　排队的间隙，沈飞白收到了短信，是那位“牵桥搭线”的表妹让他帮忙去一楼的画具店买颜料。

　　陆璐表示并不介意他的暂离，并且表示买完单会去找他后，他才匆匆离开。

　　队伍几分钟就到了她，她对购物中心熟悉，轻车熟路地往那家画具店走。好奇着沈飞白为什么这么久也没买好画具。

　　但等到她来到画具店前的时候就明白了。

　　沈飞白手拿半个掌心那么厚的老人头素描纸，还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堆满了各色颜料。他也见到了她，拎着纸和颜料向她走来。

　　这种架势陆璐曾经在高三时美术班的同学身上见过，恍然间有种梦回高三的错觉。

　　陆璐注意到他手上的红痕，疑惑不解：“这个你要给你妹妹送过去吗？”

　　“嗯，今天周六，正好回趟家。”

　　真是个友善的好哥哥。她身上的东西并不多，干脆伸手作势要帮他拎东西。沈飞白本想拒绝，但见她的态度坚决，于是把比较轻的纸张分给了她。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购物中心，临近十点半的夜晚微凉。风拂过陆璐脖颈时激起她手腕上的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冷么？”

　　“不冷。”

　　沈飞白抿唇，最终趁着夜色开口：“跨年的时候，你有空吗？”

　　跨年？

　　陆璐停下脚步，清透的眸子在夜晚下显得深了许多。盯着沈飞白的时候，让他莫名地有些惶恐。

　　出乎沈飞白意料，她并没有回答，而是开口询问：“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沈飞白怔在原地，垂下眼后轻轻点头，“有。”

　　陆璐好奇问：“是很重要的话吗？”

　　“现在不重要。”

　　他回答完之后又继续问：“31号晚上有空吗？那天周六。海岸中心有跨年烟花，一起吗？”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