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群芳宴（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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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荡，女子用的暖香就缭绕在沈竹的鼻尖，少女娇媚明艳，一举一动，活色生香。沈竹不过刚看了两眼，便垂下了眸子，将视线落在了凤芷的发梢处，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觉，那些圣贤书怕是都白读了。
“公主说笑了，微臣怎么会怕殿下呢！”
沈竹说着，语气不缓不慢。
“哦……”
凤芷挑眉应了一声，却是没有从沈竹的胸口处爬起来，反而还略有闲情的打量着沈竹的脸。
和世家子第一点都不一样，沈竹眉眼间都带着文人的骨节，看着儒雅随和，可也让人一眼得知他的清高，不落俗套。沈竹容貌生的清俊，这状元郎当真好看。
沈竹也未说话，两人这个姿势也不知僵持了多久。
“殿下，殿下，没事吧！？”
“可是摔疼了！！”
小骰子从地上爬起来，急急的将凤芷扶了起来，眼睛一边看凤芷有没有摔伤，一边紧张兮兮的问。
“没有，没有……”
“多亏沈状元当了本宫的肉垫子……”
凤芷拍了拍身上的衣裙，嘴里朝小骰子说道，而沈竹此时也站起了身来。
“公主没事就好！”
沈竹抬手行礼道。
“沈大人客气了……”
凤芷有些不好意思了，小骰子却在她身边做着鬼脸。
都怪你，都怪你，他人来了你怎么不说一声……
凤芷看着小骰子，用眼神说话着，小骰子却是耸了耸肩，脸上贼贼的笑。
我跟你说了，你自己不听的……
小骰子替凤芷整理着衣衫，又替人将发间的花瓣摘了下去，朝着凤芷露出了一抹你我都懂的笑，就退了下去，顺便还把这牡丹园附近值守的宫人都带了下去。
一时间，偌大的牡丹园就剩了凤芷与沈竹两人。
因着前面下了几天的连阴雨，天气有了湿意，纵然骄阳高悬可一点也不燥热。
凤芷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双手搅在一起，倒是真有一副内阁闺秀该有的模样。
沈竹撇脸去，站在原地亦是不怎么说话，这牡丹园中没了其他人，可两人反而拘束的很。
“那日谢谢沈郎君了……”
“公主身子可无碍……”
两人同时开口，四目相对，郎情妾意，纵然不言不语，似也知道对方的心思般。
凤芷撇过头去轻笑，沈竹却看着凤芷，眼神灼灼，再未移眼。
凤芷今儿穿得一身淡粉的束腰大袖裙，是司制房最新赶出来的新衣裳，用的云锦蛟纱，站在太阳底下，缎面流光溢彩，衣角边线处，又用银线缝绣着牡丹花，波光隐隐。
凤芷容貌随了她的娘亲，天生的张扬艳丽，像极了牡丹花一样的娇贵柔媚。
沈竹看的痴醉，早就将君臣之礼尽数抛至脑后。他就那么浅笑着，倒真真让凤芷生出了八成的不好意思。
纵是不言不语，可情丝缠绕，百转千回，此时的牡丹园没有八公主，没有状元郎。
“公主身子可无恙！？”
沈竹率先开口问道。
“那日小将军来的及时，我倒是没什么事……”
“反倒是你，那日被推倒，你没什么事吧！”
凤芷轻轻开口回应，又转声问道。
“微臣无事……”
沈竹又道。
“只是民间伥人多，公主时候还是不要这般冒险了，若是被人冲撞，反伤凤体反而不好了！”
沈竹继续说着，言语间颇为关切。
“多谢沈郎君挂念……”
凤芷扭头朝着沈竹回道。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话音落下，却再未说话，可即便是这般，凤芷却觉得耳根子是难得的清静。
两人就站在原地，却是谁也不想离步。
清风悠悠，凤芷的心口像是被吹裂了一道缝隙，沈竹的目光热灼，凤芷却并未感到冒犯，他眼底的缱绻之意，是凤芷做为一个女郎最直接的感受。
这，这，这让她是真真的不好意思，往日里的飞扬跋扈，娇蛮横行，在此时此刻像极了软面条，她甚至不敢再看沈竹的眼睛，只得垂着眸子，将眼神挪到别出。
“郎君，我脸上可有花……”
凤芷脸上已经生了红云，轻轻开口问道。
这话也让沈竹回了神，可他却并未收回那灼人的眼神。
却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掏出了一块玉坠子递向了凤芷。
“微臣听说皇上再为殿下议亲……”
“微臣自知出身寒门，身无长物，两袖清风，殿下金枝玉叶，天生娇贵，微臣比不得众人……”
“自知惭愧，自知所愿痴心妄想，却仍旧想试一试……”
沈竹的手就那么直直的捧着，他微微倾着身子，这是却将头扭至了一边，凤芷闻言，自然震惊，扭头看着沈竹。
看着人的耳根子都泛着粉红。
沈竹手里的捧着的是一块白玉鸳鸯佩，挂着红色的穗子，那玉佩质地是连青蛮殿最下等的宫女都不会戴的玩意儿。
一男子赠一女子玉佩，这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你可知当朝八公主专横跋扈，刁蛮任性……”
“你不怕我！”
凤芷并没有接过去，眼神默默打量着沈竹出口问道。
“微臣略有耳闻……”
“可这人间情事哪里由人做主……”
“微臣心悦殿下……”
沈竹慢慢的说着，白皙的皮肤随着他的话音，一寸一寸的泛红，肉眼可见，连脖子都是粉色。
“大胆！”
“沈竹，你好大的胆子！”
“你可知，你这已然算是欺君！”
凤芷突然一声厉喝，出口问责。
也在那一刻，沈竹已经跪在了凤芷的脚边，只是那双捧着玉佩的手并没有放下，沈竹再没有看天，没有看地，也没有看花，他抬头一双凤眼直直的看着凤芷。
“微臣知道……”
沈竹定定的说着，他明明跪在地上，可却不见半分唯诺之色，那副迫人的模样，倒削弱了凤芷的三分气势。
“当日御花园中，匆匆一见，微臣便早已倾心与殿下的风姿。”
“每每想起，情丝纠葛缠绕，微臣夜夜难眠！”
“相思苦果，微臣吃得，即便今日殿下要治微臣的罔顾君上之罪，微臣便是脱了这身官袍，亦是心甘情愿！”
沈竹说完，跪着朝凤芷走了一步，凤芷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她看着沈竹，既震惊这新科状元郎的胆大，心口亦泛着丝丝甜意。他，他，他当真不怕她，不光不怕，还……
此时跪在她脚边的不是一个文弱书生，虽是跪着的，沈竹却像急了一个猎人，而凤芷就是已经被盯住了的猎物。
“殿下若是站在离开，微臣日后再不纠缠……”
沈竹边说，却又往前跪了一步，那咄咄逼人的模样，仿若他才是君主一般。
“停，停，停……”
“你莫要再往前走了！”
凤芷原是想诈一诈这状元郎，谁成想……不过一个书生，看着文文弱弱，怎……这般……
这般会说情话……
凤芷心中欢喜泛滥，她那日也是相对了这个新科状元，或许沈竹不及这京都世家子弟身份的贵重，可沈竹一身不缺才华耿直，这是多少世家子弟都没有的。
沈竹的手依旧捧着，仿若凤芷如果不转身离开，他便会一直捧着一般。
凤芷看了看那玉佩，就在沈竹灼热的目光下，红着脸伸手去拿。
玉佩刚握住，凤芷的手却在下一刻被沈竹紧紧续住。
男人的手很大，还有些糙，落在她手背的触感有些扎人，是读书人常年握笔磨起的茧子。
凤芷一声惊呼，想要抽回手去，也迎上了沈竹颇为灿烂的笑容。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没有君臣之仪，有的只是一双想互许终身的男儿女郎。
“沈状元，你越矩了……”
凤芷笑眯眯的开口道，却无一点责怨之意。
“殿下既然答应了臣，微臣斗胆可否向殿下讨要一应诺之物！”
沈竹眼底只有热烈，看的凤芷心底是难生一点脾气。
她知道父皇已经为她相看了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徐锦衍为她的驸马，皇祖母亦是同意这门亲事。
可她也知道，徐锦衍心怡之人从不是她，哪怕她们也曾两小无猜的一同长大。阿衍最是孝顺，从不忤逆长辈，倘若父皇下旨赐婚，不管阿衍愿不愿意都会娶她。
她是公主，天家娇女，无论阿衍爱不爱重她，都不会有人会去忤逆她。她的后半生，安泰平顺，做一方宅子的主母，生下嫡长子，是皇室每一任公主的宿命。
可，可她不愿。
阿衍的眼底没有她，强迫阿衍也是在强迫自己，她们又何苦结成怨侣，礼部尚书不敢抗旨，阿衍亦是不会，那就由她来。她的婚事，她自己会做主。
凤芷浅笑着，顺手将身侧一翠玉凤佩一把拽下，递向了沈竹。
“郎君，可要收好了！”
凤芷行事落落大方，明媚的笑意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娇艳。
沈竹一眼看的晃了神。
“微臣定不负殿下……”
沈竹一腔的情真意切，却把凤芷逗的侧过身去捂着笑着。
“快些起来吧，若是让旁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捉住这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把人怎么着了呢！”
凤芷说完，沈竹方才松了人的手，站起了身来。
沈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凤芷。
“郎君，你再看我，可是要犯藐视君威！？……”
凤芷逗趣道。
“冬儿……”
沈竹却没有回应凤芷的假喝，开口念着凤芷的乳名。
凤芷抬眸看着沈竹，迎上了那双灼热的目光，这乳名全天下里只有皇上和太后叫得。
“郎君，不像文人……”
“倒像那不怕死的武将！……”
“我观郎君考科举真是可惜了！”
“今日花宴一了，我就去求皇上下旨赐婚！”
沈竹没有理会凤芷的一脸的调笑，郑重其事的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群芳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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