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号令》平湖烟雨

7、过滤计划

　　重要客人？

　　冉晨穿好西服来到会客房间，看见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巨大玻璃窗前，外面庄严的审判厅仿佛都成了他的衬托，遮不住身上散发的威严。

　　冉晨放下唐刀，恭敬低头：“冉阅大主司。”

　　那位中年男子叫冉阅，冉晨生父，冉家代理族长，也是审判厅大主司。

　　冉阅转身看向冉晨，这位让他骄傲和自豪的儿子，天城成立以来被公认的、毫无异议的最具潜力的后辈。

　　深知冉晨聪明，也认为他们俩无需拐弯抹角，冉阅单刀直入：“清澈行动只是个幌子，重要的是过滤计划，这个计划已经推行两年，在凌霄厅被列为绝密，天城中只有我和你林伯伯知晓，人员目前三人，互不知情。”

　　“冉晨，天城所有的东西都是透明的，查不出任何问题，你得去地界。”

　　说罢，他递给对方一个文件，冉晨打开，发现是份任职文件。

　　他被免去了教化院主司的职位，被任命为教化院名誉教授，前往地界担任第1-10区共12个□□队的精神力训练指导官。

　　有了这个职位，他可以无限制在地界居住生活。

　　冉晨合上文件夹，看向冉阅：“过滤计划的任务是什么？”

　　冉阅撑着拐杖，缓缓走到沙发坐下：“你还记得上次联合会谈的商议项目吗？我们提出的第三项，地界政府提出的第二项，两者联系，你就没看出什么？”

　　冉晨仔细想了想。

　　对于地界政府设置育英学院的提议，开始他并未觉得不妥，只不过看了各部的投票结果后，发现竟有人选择同意，当时便觉得其中有些深意。

　　天城奉行绝对理性，淡漠情感，最高效率模式运转，这是天城社会文明。

　　最简单的例子，地界以家为社会个体，而天城的社会个体是人，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繁衍后代的方式。

　　凡民们以爱、性作为手段，组成家庭延续后代。而天城的异能者们，则是出生时便被记录基因序列、异能品级、潜力估测等信息，在个体生殖成熟后，便会进入规划部生育系统数据库，匹配最优繁衍对象，以确保后代觉醒精神力概率95%以上。

　　然后，从未谋面的两人，也可能互相认识的两人在合适的时间被通知前往规划部生育所，两方只需提供生殖细胞，生育所会负责培育受精卵之后的所有服务，父母双方可以选择认识孩子，也可选择不。

　　因此，天城的情感联系十分淡漠，人们只会称呼彼此姓名，或者表达尊敬带上职位，绝不会有父亲、母亲等表达亲密关系的称呼。

　　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是因为天城初建时期，他们发现两位觉醒异能者夫妻也会生出无法觉醒异能的后代。最初凌霄厅选择了接纳，可天城资源有限，越来越多的非异能者挤占空间，引发其他异能者的不满，最后凌霄厅新任主司执行断尾计划，放逐了所有非异能人员，并制定了天城生育法。

　　经过几个世纪的影响，不管是从地界诞生的异能婴儿，还是生育所培育的异能婴儿，他们都首先认同自己天城人的身份，从思想上，接受并认同了这种文明，摒弃落后的地界文明。

　　可关于地界育英学院的投票结果，让冉晨觉得，这种思想灌输，在天城中有些无效了。

　　家庭是天城最排斥的组成，至于骨肉分离的说法，是地界才有的形容。

　　如此，竟还有四个人是不反对的。

　　不能断言他们立场有问题，只能说明他们的思想，确实被侵蚀了。

　　而地界觉醒精神力婴儿占比和数量减少的问题……

　　冉晨推测：“或许地界环境已经不适合诱发异能，我看了折线图，每年减少率大致持平，符合消减规律。”

　　“符合规律的事情就一定正常吗？”

　　面对冉阅的反问，冉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您的意思是……”

　　“规律被人们发现后，就会成为利用的手段，联合政府完全可以以此误导我们，虽然婴儿异能感应机器是我们提供，但永远不要低估联合政府的科学技术水平，他们是可以在我们无法察觉的地方进行改动的。”

　　“也就是说，联合政府故意隐瞒这项数据，甚至藏匿了觉醒精神力的初生儿。”

　　“只是推测。”冉阅决定再教教这孩子，“你知道疑点在哪儿吗？”

　　“特别符合规律的降低数值？”

　　“不，是三十年。”冉阅意味深长看向冉晨，“冉晨，这是一代人的时间段，最初的那批婴儿若培养得当，应当正是壮年，而这批人中还有数量更多的少年人和婴幼儿，经得起牺牲了。”

　　“就算这样，他们没有经过系统的异能训练，没有合适的个体引导蓄力器具，不会得当开发精神力，甚至会受反噬……”

　　冉晨说着便反应过来，恍然道：“所以，他们才提议我们在地界成立育英学院。”

　　他明白了，也终于知道，对于天城第一项增加天人活动所的提议，地界政府80%反对票的底气在哪儿了。

　　所以，冉阅才说天城查不出结果，但地界可以。

　　冉阅很满意冉晨的一点就通：“冉晨，很多时候，可以就事论事，但不能就事看事，一定要有大局观，以事为点，画点为面，才能洞察出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冉晨点头：“那我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恰好有个契机，地政司接到地界政府请求，说第五区婴儿精神力检测机器损坏，请求天城派人员去修，但我和你林叔叔决定，让研究院用最新的技术打造了全新的一台仪器。又你护送这台仪器，再把报废机器亲自送回来，然后……等通知。”

　　冉阅指了指冉晨手指上的戒指：“我会通过信号器向你发送其他调查任务，你若有任何发现也可以直报给我，我希望你不必回天城，留在地界做好□□队教导顾问即可。”

　　“是。”

　　“对了，稍后会把你加入过滤计划秘密频道联系群，你给自己取个代号，方便隐藏身份。”

　　送走冉阅，冉晨站在刚刚对方的位置，看着外面景色。

　　今晚就是在天城的最后一夜，也不知地界基地，是否如这里般灯火通明。

　　十二点，戒指闪烁，冉晨使用精神力识别后，面前显示出只有他才能看见的屏幕。

　　【请说出代号。】

　　冉晨想起那个‘盘古工程第118号令执行完毕’的提示。

　　他说：“118”

　　【请再次确认是否以‘118’作为过滤计划的代号】

　　“确定。”

　　【您已进入过滤计划特殊群，管理员：古树、玉兔；成员：裁缝、天城第一剑、TMD、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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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将临，狄姜一行终于来到第五区外城，最外面围了一圈两三人高的电压网，上面挂着不少铃铛样的东西，据说能发射干扰异兽的电波。

　　最里面有一面高耸的城墙，阿燕说这事内城的防御隔离墙，有六十多米高。

　　狄姜好奇：“内城和外城的区别是什么？”

　　“那里的人基本从事管理工作，听说环境比我们好，其他的……”阿燕耸耸肩，“没什么区别吧。”

　　环境？

　　狄姜观察外城环境，这里的区域像树干的年轮一样分布，按阿燕的介绍，从外到内，依次是畜牧区、种植区、商业区、居住区和行政区。

　　行政区有三个机构：行政司、城防部和文化所，它们管理着外城的一切事物。

　　跟着阿燕来到她的住所，在一栋老式两层‘凹’字型的平房二楼，铁楼梯挂在侧墙，已经生锈发红，踩在上面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楼房两个拐角分别是集体洗浴室和卫生间，每层有九间宿舍房间，每个房间约九平米，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柜子，摆放这些后空间所剩无几。

　　阿燕房间在正中间的位置，她拉狄姜进来，进门后边收拾散乱满地的杂物，边喋喋道：“这院子住的都是搜查队的人，一楼是男宿舍，二楼是女宿舍，小伟就在我正下面的房间，老大和他父亲在外面住，他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狄姜坐在凳子上，看着床上乱堆的衣服，听见这是搜索队的宿舍，小心问阿燕：“阿燕姐，那我能住在这儿吗？”

　　“能啊！”阿燕抬头见狄姜忐忑，明白对方担心什么，指了指手环，“我刚刚在系统把你登记在我亲属一栏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宿舍能住家属的。”

　　狄姜看向自己手腕，醒来后就多了这个东西，上面有一串编号，听小伟说，还植入了芯片，里面记录了基本信息以及生活物资剩余数据等，还有定位的功能。

　　在外城，水和粮食都由行政司统一分配，定额定量，若用超了，只能用基地币高价购买，或者去黑市拿东西交易。

　　阿燕终于收拾好，其实也就是把东西都塞到了柜子里，她刨出一件崭新却又皱巴巴的汗衫：“姜儿，我带你去洗漱的地方，一身臭汗也该冲冲了。”

　　“姜儿？”

　　狄姜听见新称呼，觉得意外。

　　阿燕很得意：“怎么样？好听吗？”

　　“嗯。”

　　狄姜点头，觉得很亲切。

　　洗完澡，她拿盆子出来，在走廊看见阿燕在院子里晾衣服，对方边抖衣服，边很开心地哼着歌。

　　“我很久没见阿燕这么开心了。”

　　听见声音，狄姜吓了一跳，回头才发现是小伟，对方背着工具箱，察觉她的目光后，扶了扶眼镜，很害羞地笑：“我来修踩板。”

　　想起高低床上空荡荡的两根独立铁杆，狄姜反应过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