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号令》平湖烟雨

55、风雨1

　　冉晨盯着胡蝶，半晌问道：“旧世界秦暖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见胡蝶眼中闪过犹豫，还很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坠，他顿时了然，“看来在同盟会，这个名字也是机密。”

　　“你想知道什么？”

　　冉晨对‘凤凰’秦暖没有多少好奇，他更在意的是另一方面：“时间停滞你们研究了多少，到什么地步？”

　　“倾力研究，毫无进展。”

　　对此胡蝶毫无保留，但也知道这个消息对冉晨来说毫无价值，为了套消息，她不得不先说出更重的筹码，“你问的秦暖，我知道一些情况。她是旧世界第一个异能者，也是能停滞时间和空间的异能者，曾经效力于旧世界政府军队，后来失踪了……对了，你知道冉若柏吗？不过冉家应该已经抹去了他的痕迹，明明是靠他的研究发家，真够忘恩负义的。”

　　“你想说什么？”

　　“有这么一种说法，秦暖失踪是因为和冉若柏私奔了，毕竟两人是同一天消失的。”

　　冉晨联想起冉家和秦家的关系，忍不住怀疑：“现在的泰山秦家，和秦暖有没有关系？”

　　“有啊，就是秦暖那个家族的后代，对了。”胡蝶拿出手帕擦拭自己的手镯，“秦家和你们冉家也是合作关系，别太小瞧秦家，我们和他们也有关系往来，他们效忠的才不是你们个人呢，而是冉家的一个承诺保证。”

　　说着，她收起手帕，“好了，冉指导官，我已经够有诚意了吧，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冉晨视线移到狄姜身上：“你想知道什么？”

　　“暗影区的人出现在中央操控室了吗？”

　　“没有。”

　　“没有？”胡蝶皱眉，这个答案直接否决了长老会所有的推测，她只能放弃之前演算的可能，从源头问起，“那发生了什么？”

　　“崩塌时，我和狄姜跳在中间石碑上，然后就被传送走了。”

　　“就这？”

　　“我们受了伤，暗影区的那些人发出了奇特声音，可以攻击精神领域，我只记得闪过白光，就离开了实验区。”

　　“会不会暗影区的人出现了，你却没有看见？”

　　“我离开操作区前确定没有人影出现，但毕竟我从没见过那些人，如果他们和你一样能变成植物，那就不知道了。”

　　“哟，还会开玩笑。”胡蝶打趣，从藤上跳下，转身朝山下走，“行了，保重！”

　　见胡蝶离开，冉晨走回狄姜身边，见对方兴致缺缺，问：“怎么了？”

　　“没。”狄姜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心思，伸手拉住冉晨手腕，“教授，我想回去了。”

　　“好。”

　　冉晨并未多想，驱散满天‘星光’，反手抓住狄姜手，牵着人离开。

　　过了一会儿，从树林中又出现一人，正是胡蝶。

　　她身处右手抓住左手手腕，左手旋转掌心向下，牵住右手心。

　　“这动作不好做啊。”

　　胡蝶看着交握的手，想起刚刚两人熟悉自然的反应，估计这样牵手不是第一次了。

　　若有所思看着漆黑山间道路，打了个响指：“有意思啊。”

　　封浪来的那天山林下起了雨，他只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走前在院子门口遇见摘花回来的狄姜，还不忘开玩笑：“小美女，听说和老冉过了二人世界啊，可别害的老冉被抓走啊。”

　　狄姜听得稀里糊涂，目送封浪离开。

　　走到小屋，碰见出门的冉晨，急忙跑到对方面前，问封浪说的被抓走是什么意思。

　　“天城人杜绝情感，如果和他人有了感情，会被判处坠空的刑罚。”

　　“坠空？”

　　“就是在天城最高的平台，先用机器摧毁罪犯的精神领域，在人半疯半癫时把人推下。”

　　这个惩罚听上去很是吓人，狄姜甚至能想象那种失重无力感。

　　她又担心又害怕问：“那封浪说的……我会害教授被罚吗？”

　　冉晨没有回答，视线落在院中青藤架上。

　　这个问题，他不确定答案……

　　自然无法回答。

　　狄姜还在等，见对方迟迟不应，捏住手中的花，暗下决心，她绝对要藏好心思，不连累教授被天城怀疑。

　　两人站在走廊前看着雨幕，直到秦知秋匆匆跑来，向来稳重的人此刻也有些着急。

　　原来他刚刚收到消息，明天在泰山，秦家小少爷秦州将要选择一位冉家人效忠。

　　“按照之前的规矩，每一代秦家对冉家的第一位效忠人，会是冉家下一代家主。”

　　封浪立马明白了：“看来冉家内部已经达成共识定下了。”

　　“是，之前他们真的以为少爷失踪了，所以还想挑一挑选一选，但现在知道少爷还活着，只能立马决定。”内因两人心知肚明，但秦知秋还是直接说开，“如今确定冉家继承人，恐怕是为了断绝少爷念头，逼您选择。”

　　冉晨自然明白，冉阅给了他两条路。

　　要么屈服，冉家依旧是他的后盾，要么就撇得干净，冉只是一个姓氏而已。

　　“我有野心，况且……”

　　冉晨顿了顿，还没说完，就被狄姜接话：“教授，况且什么？”

　　“放弃了一次，就会有下一次，我已经不相信他们了。”

　　说着，冉晨对上狄姜视线，目光渐渐柔和，这丫头给了他莫大安慰，让他确信不管自己发生了什么，对方都会在他身边，绝不会背叛他。

　　“那，少爷准备怎么办？”

　　“去泰山。”冉晨似笑非笑，“这么好的一出戏，不参与可惜了。”

　　秦知秋带着人回到泰山老宅，时间恰在仪式开始前三分钟，碍于祖规，加上秦知秋在秦家的分量，冉阅虽然再不情愿，还是得让冉晨出席。

　　杨巍和狄姜坐在下面人堆里，听说秦家有空的都出席了，约莫几千人，挤满了广场。

　　仪式开始，入场时，杨巍偷偷告诉狄姜：“冉队出席了还不选他，估计在天城也会传成笑话。”

　　“啊？为什么？”

　　杨巍指着台上的人，偷偷给狄姜介绍：“冉晨右边的是冉光，冉家老二，体弱多病，但大脑极为聪明，是天城机密研究员，从没离开过天城。他旁边稍微卷头发的女生叫冉璇，没什么特点，就一审判厅记录员。最后一个叫冉立，在精英大队工作，不过和冉晨撞型了，还是低配版本的，冉晨像他这个年龄，已经是执行几次死亡任务的队长了。”

　　狄姜很期待：“那秦州应该会选教授呀。”

　　“难说，毕竟这破仪式本来没冉晨位置，我猜他们想选冉光。”

　　“哦。”狄姜看着台上几个人，“不选教授是他们的损失。”

　　“我也觉得。”杨巍赞同狄姜的话，“不过要是冉晨当不上，也挺可惜的，毕竟有秦家效忠可是莫大助力，无疑少了许多能量啊。”

　　狄姜听得似懂非懂，继续伸长脖子朝看台上瞅，可惜人多声多，她什么都听不见。

　　秦州走到冉晨面前：“你还活着，对天城来说是件大好事。”

　　“是吗？”冉晨反问，只觉得这人假惺惺。

　　“五年前听说你闯入暗影区黑海，带回的紫珍珠救了无数被黑气感染的天城人，那时我还想过，如果以后和你配合，该怎么不拖后腿，如何自处才能对你有利。毕竟我虽有异能，却并不精于此道。”

　　冉晨端起茶杯，轻撇茶叶饮了一口：“我不缺队员。”

　　“冉晨，秦家不会有人效忠你的，冉家也不会让你当家主。”秦州话锋一转，“我敬佩你的为人和能力，也知这次处理你失踪的事肯定让你心有芥蒂，但我希望不会让你与冉家、秦家离心背德，长辈如此做自有原因，你要相信这是附和最大利益的方法。”

　　见冉晨毫不在意，秦州还想说什么，但见坐在上席的父亲表情催促，便转身朝冉光走去，朝对方伸手：“冉光，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冉光有些意外，扭头望向冉晨，见对方垂眸并无额外反应，又仰头望向冉阅。

　　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是他，难道不该选冉晨吗？

　　可没人回答他的疑问，视线移到秦州伸出的手上，犹豫许久，见对方没有改变选择的意思，不想让场面继续尴尬，不得不伸手握住。

　　传来欢呼，冉晨表情平淡，看不出失落还是难过。

　　众人簇拥冉光和秦州前后离开，广场不一会儿就变得安静空旷。

　　狄姜见冉晨起身，站在中间发呆，她直接张臂跑向对方，扑到冉晨怀中抱紧对方。

　　杨巍看见这一幕愣住，他正准备踏上台阶，但此刻看着两人，不知该上前还是离开，好像怎么选都有些冒失和猫腻。

　　冉晨低头看向狄姜：“怎么了？”

　　“我知道教授难过。”狄姜抱住冉晨的腰，侧头靠在对方胸口，“我陪教授一起难过。”

　　“你怎么知道我难过？”

　　“味道变了，虽然还是奇楠沉香，可却闻着让人想哭。”狄姜仰头对上冉晨视线，“教授，你情绪波动的时候就会这样，我都总结出规律了。”

　　原来是这个理由，冉晨弯起嘴角：“这奇楠沉香的味道，也就只有你闻得到。”

　　“是呀。”狄姜很是得意，“只有我能闻到。”

　　冉晨抬手，几番犹豫，还是轻轻揽住狄姜肩膀，像是找到了些许依靠。

　　他只是不甘心。

　　二十二年的出生入死，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继承冉家，他也一直背负着如此期望生活的。

　　最近才发现，他只是一把趁手的工具，仅此而已。

　　仪式上冉阅不曾给他一个眼神，他看出对方生气，而且在压抑着怒意。

　　为什么呢？因为他不请而来吗？

　　“教授……”

　　“嗯？”

　　“从今以后，我当你的效忠者，好不好？”

　　“……什么？”

　　“秦管家说，效忠者就是永远不会背叛，不会伤害，不会欺骗对方，我肯定能做到，让我当你的效忠者，好不好？”

　　狄姜提议的太过认真，冉晨噗嗤笑出声，心里霎时松快，揪了揪狄姜脸颊：“傻……”

　　“教授答应了？”狄姜兴奋踮脚，很是期待看着冉晨，“那以后教授到地界了就得来找我才行，我听说效忠者与效忠之人在地界是影形不离的。”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冉晨明白了，轻轻捏住狄姜脸颊，“说话会转弯抹角了，这坏习惯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