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gl》读字偷欢

14、第 14 章

　　第十四章、

　　叶漓儿从回家开始就十分明显的表现的不太正常的情绪，让围坐在方桌旁边吃饭的另外三个人都选择了适宜的沉默。
　　厨房里的气氛不好，梁老大跟叶漓的妈使了眼色，用眼神暗自询问孩子怎么了，叶漓的妈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他往捧着碗只吃面前的青菜的叶漓儿碗里夹了一块儿肉：
　　“叶漓儿，多吃肉，你正长身体。”
　　叶漓儿眉毛都没抬一下，丝毫没有犹豫就将碗里的肉夹起来丢进了梁思碗里，语气有些轻蔑的说：
　　“我不吃。”
　　梁思盯着碗里的那块儿肉，瞥了她一眼，默然的夹起来，放进了嘴里。
　　梁老大见状，与叶漓的妈面面相觑了几秒钟，有点尴尬的端起碗抿了一口酒，憨厚的笑着问她：
　　“不和胃口吗？你想吃啥？正好周末，你和你姐都在，要不明天爸爸…”
　　叶漓儿刀子一般的眼神杀到梁老大脸上，梁老大讪讪的改了口：
　　“叔给你杀只鸡做香煎？”
　　叶漓儿转过头，盯着梁思问：
　　“你想吃鸡？”
　　梁思摇头，她又转头问梁老大：
　　“你想吃鸡？”
　　梁老大摸了摸后脑勺，说：
　　“确实有段时间没吃过了，可以…”
　　“想吃那杀呗，反正我跟我妈不喜欢，你喜欢就好。”
　　叶漓儿抢了话头，说出的话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刺。
　　“不想就不想，你这话说给谁听呢？”
　　叶漓的妈放下手里的筷子，脸色沉了下来。
　　叶漓儿瘪瘪嘴，深深的盯了梁老大一眼，十分随意的对着她妈故意用鼻音嗯哼着说：
　　“我想买辆车。”
　　“啥车啊？”
　　梁老大问。
　　叶漓儿瞥着他，用更加模糊但也听得清到底说的什么的声音轻蔑的问：
　　“我跟我妈说话呢，再说，你有钱么？问了能买？”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基本上也明白了，叶漓儿今儿这一顿无名火，是在冲着梁老大发。
　　“叶漓儿，我再说一次，你好生说话。”
　　叶漓的妈沉下声音，转头看着叶漓儿，眼里有不容她多说一句的威慑力。
　　叶漓儿有些心虚了，她自幼还是怕她妈的，但心里因为梁老大做生意亏了她爸的钱的这件事始终是又气又别扭，不冲他撒口气，实在是难受。所以她只是低了低眉，就又继续说道：
　　“反正我要买辆新的自行车，我爸在世的时候答应过我等我三年级过后可以骑车上下学了就给我买一辆。没钱，可以用他的赔偿金买，我爸不会怪我的，因为这是他答应我的。”
　　“……”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的静默起来，一时间所有人包括叶漓的妈，都没了动静。
　　叶漓儿等了半晌，没听到一句回应，心里确定了伍二娃说的肯定是真的，梁老大真的拿着他爸的赔偿金做生意亏完了。
　　站起身，叶漓儿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饭碗端回灶台上放下，回来的时候她又冲她妈说道：
　　“明天就去买吧，正好明天逢场赶集。”
　　叶漓的妈这才有了声音，她拿眼睛与梁老大对视一眼，对叶漓儿说：
　　“你爸的赔偿金存在银行做定期10年，取不出来，等你上大学才能用。”
　　叶漓儿不屑的嗤笑：
　　“是取不出来，还是根本没有了？”
　　叶漓的妈一听这话就火了，起身拽着叶漓儿拉到厨房门边，呵斥她：
　　“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劲，你阴阳怪气的是在跟哪一个说话这么没大没小的？！这屋子里是谁欠你叶漓什么没还还是怎么的？让你一回来就给一家人摆脸色？”
　　“唉唉，好生说话嘛。”

　　梁老大见状，也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到叶漓跟她妈旁边，拉了拉叶漓妈的衣袖，示意她莫说了。又转头看着叶漓儿，对她说：
　　“叶漓儿，你想买啥自行车，看好了没嘛？你给叔说，我们明天就去买。”
　　“买啥买？她要啥就买啥，这个家还怎么过下去？”
　　叶漓的妈马上否定了梁老大的意思，转身拉着他回桌边坐下：
　　“吃饭，我给你说明了，叶漓儿，这个家，你妈我一天还在，你就一天还做不了主，这个车，你思思姐那辆车，你要骑就骑，不骑，就每天给我走路上学，权当锻炼了。”
　　叶漓儿绷不住，眼睛里呛了泪，她怒视着她母亲，看着她给梁老大夹菜的动作，气愤的朝着两个人大声吼道：
　　“我爸的钱呢？！那是我爸的死亡赔偿金，是他拿命换来的，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拿给他用？我是我爸的亲生女儿，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赔偿款就不说了，可你竟然把钱拿给他做生意亏空完，还敢说是存下来给我读书用的，你这样做，就不怕我爸死不瞑目不怕做梦梦见他责问你吗？！！”

　　耳光落在脸上，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这一巴掌，打断了叶漓儿还要叫喊的话，也打落了她眼里包着的泪。
　　“阿姨！”
　　叶漓妈的动作实在太快，谁也没有来得及反应，那一巴掌就结实的落在了叶漓儿脸上，啪的一声，十分刺耳。
　　一直沉默着仿若没有参与过这一场叶漓两母女和自己与父亲的这场博弈一般的梁思飞快起身走到叶漓身边，伸手拉着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冲着叶漓的妈喊了一声，以此来阻止她再次动手。
　　眼泪夺眶而出，叶漓儿站在梁思身后，愤怒的瞪着叶漓妈，一双眼睛里，尽是咬牙切齿让人不寒而栗的恨意。
　　厨房里安静极了，像是根本没有人一般，寂静无声。
　　叶漓的妈站在一旁，受着叶漓儿眼神的凌迟，忽然有些脚软，扶着桌子重新坐下，刚一落座，就支着胳膊捂着脸轻声哽咽起来，梁老大无奈的看了叶漓儿一眼，垂下脑袋，听着叶漓妈的抽噎声，重重的呼吸着。
　　梁思则侧过脸，掰着叶漓儿的脸，仔细的检查着看她刚刚被打了耳光的地方，确定看有没有留下掌印。
　　母亲哽咽的声音让叶漓儿心间顿时充满了自责和憋屈的情绪，叫她煎熬十分，她气恼的一把甩开梁思的手，转身跑出厨房，冲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叶漓儿！”
　　梁思焦急的喊了她一声，跟着她跑了出去。

　　寒冬腊月里的乡下，天已经黑了许久，机耕道上早就没有了来往的人，耳边能听到的，只有远处的院落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狗叫，和刺脸的冷风吹着道边田地里的茼蒿漱漱的响的声音。
　　叶漓儿一路哽咽着顺着围着院落的机耕道狂奔了近一公里，才终于在路边停下来扶着邻居家的院墙喘息，院墙里的狗听见动静，汪汪的狂吠起来，叶漓儿擦了擦眼睛，听着里面邻居听见狗叫走出来准备开门查看的动静，一声不响的往前继续走了。
　　刚走出去十来米远，身后就传来了邻居问梁思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晃悠的声音。
　　“嗯，刚吃过晚饭，出来转转，消化消化。”
　　梁思的声音依旧是平静如常的样子，听不出异样，但分明，叶漓儿心里清楚，以自己刚刚奔跑的速度，她若没有全力奔跑着追赶，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跟上来。
　　“就你一个呀？叶漓儿呢？没跟你一起出来？”
　　“来了，她在前面些，我没她走得快。”
　　“你两姐妹倒是感情好。”
　　邻居说完话，重新关上了院门。叶漓儿站在路边，边抹眼睛边回头看梁思黑漆漆的身影，她在心里开始好奇，要什么情况下，梁思才能一改她长年来温吞的样子，对一件事上火。
　　很快，梁思走到她身边，眼前的那团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停在了她面前。
　　黑暗中，手被梁思抓着握在手心的时候，叶漓儿有些别扭的甩了甩，没有甩脱，她心里有些尴尬，想起来自己刚刚吃晚饭之前还暗自下决心不能再在梁思面前哭鼻子，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破功了。
　　别别扭扭的吸了吸鼻子，叶漓儿转身继续顺着机耕道往离家更远的方向走去，梁思默默的拉着她的手，跟着她的步调往前走，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那么吹着割脸的冷风，沉默着拉着手走了许久，直到时间过去实在太久，梁思开口说：
　　“叶漓儿，该回去了。”
　　叶漓儿这才停下脚步，站定在原地，这一路下来，她心里的气都被梁思抹去了一大半，她开始为刚刚在饭桌上发生的事情懊恼和羞愧，觉得自己的话可能伤害了所有人，包括梁思。

　　她开始在心里盘算，要怎么接梁思的话跟她一起回家才显得比较自然，还没想好，小腹就传来了一阵比吃饭之前稍微剧烈一些的疼痛，紧接着，便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小便失禁了，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腿心流了下来。
　　她本能的缩回梁思拉着的她的手捂着肚子，别扭的夹紧双腿，耳根一下子就变得滚烫，嘴巴上也无意识的哼哼了一声。
　　“怎么了？”
　　梁思问她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
　　也就一句话的功夫，小腹的疼痛便突然加剧了，叶漓儿捂着肚子，只觉得一阵冷汗登时就顺着额头滑了下来，腿下有些发软，她本能的拿手抓着梁思肩膀上的衣服，咬着牙齿闷声说：
　　“梁思，我肚子痛…”
　　“肚子痛？”
　　梁思赶紧扶着她，声音微变：“是刚刚跑了喝了太多冷风了吗？”
　　“不知道…我想上厕所…好像…好像…”叶漓儿有些羞涩，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且肚子实在痛的厉害，她半靠在梁思身上，呼呼的喘气。
　　“好像什么？”梁思搂着她，显然被叶漓儿突然的这个状态吓到了，她的手指紧紧的掐在叶漓儿腰上，大约是因为太紧张，所以揪到了叶漓儿腰侧的肉都没有觉察到。
　　叶漓儿吃痛闷哼了一声：
　　“我好像…好像突然不受控制，尿…尿尿了…”
　　叶漓儿结结巴巴的说完，梁思愣了，她搂着叶漓儿在黑暗中站了几秒钟，忽然轻轻笑了。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叶漓的妈和梁思的爸还坐在厨房门口等她们，叶漓儿冲进了厕所，梁思则去简单的和叶漓的妈说了几句话。
　　等叶漓儿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两个大人已经回房间睡了。
　　叶漓儿站在厕所门边，压着声音喊不知道在厨房做什么的梁思：
　　“梁思，梁思～”
　　这是叶漓儿第一次遭遇生理期，虽然她在小学六年级时就学过有关这门知识的生理课，但没想到，第一次还是这么尴尬。
　　梁思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只小的塑料盆，里面还盛着热水：
　　“洗洗，这个，撕开过后把有胶的那一面贴在内裤上面。知道吗？。”
　　叶漓儿不好意思的接过盆子和卫生巾，又回到厕所里，但还是不忘叫梁思：
　　“梁思，你不要走开。”
　　“嗯。”
　　梁思小声的答应，让叶漓儿心安。
　　再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叶漓儿有些缩手缩脚的不好意思的说要洗裤子。
　　梁思递给她冲了热水的暖水袋，让她捂着肚子，自己则进了厕所，取了叶漓儿的内裤走出来，在钢管井旁边蹲了下来。
　　叶漓儿抱着暖水袋蹲在她身边，借着厕所门口透出来的微弱的光，看着盆子里的水慢慢的在梁思揉搓的动作下变成暗红色，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梁思。”
　　“嗯？”
　　梁思压着水，转头看了叶漓儿一眼，盯着她眼泪汪汪的眼睛，笑着对她说：
　　“叶漓儿，你长大了。”
　　叶漓儿盯着她，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咧开嘴，笑了。
　　那是叶漓儿第一次经受生理期的疼痛，满床打滚的痛。
　　一整夜都不曾消停过，梁思夜里起身给她烧了两次热水装热水袋，捂在肚子上却丝毫没有减轻她的疼痛。
　　那种被人拿到剜肚子里的肉一般的疼痛，直到快天亮才稍微缓和了些。
　　“梁思，你继续帮我揉肚子嘛。”
　　实在困急了，叶漓儿抱着梁思的一只胳膊，迷迷糊糊的说了这句话，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只在模糊间感受着梁思温暖的手掌轻柔的压在她小腹上面，一圈又一圈的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