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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谁不哭谁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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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冰身为克瑞弗姆老牌军校,为能给国家军队直接输送人才,课程教育主要分为两大块,文化和体能,通常是一换一倒替着来上,体能课涉及运动,授课地自然是各种训练室和后操场,学生们有了发疯的余地,也就显得更顺从。
反倒是文化课,在教学楼里一闷就是一整天,把姑娘小伙们个个憋的脸宽腰圆脖子粗,直接后果就是每晚下课铃还没响完就已经人去楼空。
容迟顾延从一楼的工具室里拎了墩布和水桶出来,齐刷刷站在整栋大楼跟前,开始数着那些卫生间的窗户划分领域。
夜越来越深,除去通讯器里各类狐朋狗友对他俩的事儿还保持着密切关注外,其余再无一个出来瞎凑热闹的,孤寂的月光把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投映在地上,竟多了几分荒谬的惺惺相惜。
“说下比赛规则。”
“以中间这颗树为界,东边那十个归你,西边这十个归我,以把每间厕所地面都用湿墩布擦过一遍为准,掐点计时,谁完成的块谁获胜。”
顾延说完,容迟从兜里摸出了根烟:
“完了?”
“就这?”
“完了,不然你还想怎样。”
顾延冷峻的轮廓线条有一半匿在阴影里,因而显得鼻梁愈发高挺。
“赶快干,干完我还得回去睡觉。”
“还有,输的那个必须哭,谁不哭谁孙子。”
“诶。”
容迟将一只打火机凑到嘴边,嗤笑一声。
“小弟弟终归还是小弟弟,连开个战都这么幼稚,其实想让我哭也犯不着这么麻烦,只要哪天你能多少成熟点,哥哥我也就热泪盈眶了,真的。”
却见顾延突然伸了胳膊过来,一把夺走了他的打火机:
“想抽可以,等我一会儿走了你随意。”
“到底干不干,不干直说,我没那么多功夫跟你在这儿磨叽。”
说完转身就要走。
“诶等等,不就是墩个地吗,我干。”
容迟唤了一声,不知为何,他突然发觉这声等等竟叫的有那么一丝着急。
“输了就得哭是吧,行,那就按你说的来,到时候不哭的是孙子。”
“不过你得先把打火机还我。”
顾延没回头,直接把那玩意儿顺着肩膀头丢了过去。
“诶我说小弟弟,我记得你以前不也是个烟斗子么,怎么今天反倒清心寡欲起来了,自己不抽还不让别人抽,家里媳妇儿跟你约法三章了?”
“滚。”
通讯器计时功能一启动,顾延二话没说,直接就提溜着墩布和水桶上了西区教学楼。
西区上下共五层,每层有两个卫生间,门都虚掩着,里面装修大气,灯火通明,整体环境因常年有专人打扫而干净整齐。
顾延冷着脸进入第一间,拧开水龙头给桶里灌满水,拎起来走到门口,然后照着地板砖顿都没顿就是猛地一泼。
“咣——!”
整个卫生间的地面瞬间湿了透,大部分水会顺着排水阀流出去,几分钟后就能呈现出一片润迹斑斑的模样。
地板表面布满水渍,四舍五入就等于墩过了,鬼都看不出来差错。
一桶水就可结束一间,可以说是省时省力又省心,顾延保持着这样不间断的节奏,十桶水咣咣咣泼下来,即便再加上爬楼,总共也才用了不到十五分钟。
干完他拎着东西就原路返回,心想容迟要是还能比自己快就算这小子不是人。
结果还没等他人走到就发现那个不是人的已经站回原处了。
顾延: “???”
容迟一手拎着湿漉漉的墩布和水桶,在见到顾延过来之后一手捻灭了唇边的烟头,双眼眯起,左耳金属钉闪的发亮:
“小弟弟,你输了。”
“哭吧。”
顾延: “????”
“姓容的,咱们教学楼楼道里都有摄像头,而且地板湿没湿肉眼就能看到,这么快就弄完了你是当我好骗么?”
“尽管放心小弟弟,要想被我骗,你恐怕还没活到那个份儿上呢。”
容迟轻松一哂。
“规矩是你定的,我挨个字眼儿遵循的一清二楚,其实你大可以去东区检查,要是发现哪个地板面儿没湿我现在就给你跪这儿。”
顾延深吸一气,垂于身侧的手不自觉的紧握了一下,半晌才道:
“你多长时间干完的。”
“差不多……也就两三分钟吧。”
“什么?”
“两三分钟。”
“什……多少?”顾延这回是真感到不可思议了。
“……两三分钟?”
“你吃苍蝇长大的?飞的比扑棱蛾子还快?”
容迟只是盯着他看,又浓又密的长睫毛深深弯起,笑而不语。
然后顾延就突然听见东区二到五层楼卫生间的窗户被人拉开了,眼瞅着就从里面各自钻出来了一颗人脑袋。
“容妈妈!”
那四颗人脑袋在半空中肆无忌惮的疯狂叫嚣。
“大宝二宝三宝四宝我的宝儿们!”
容迟转身,毫不掩饰就是一个隔空飞吻。
“感谢你们的帮助,爱你们么么哒!!”
顾延: “……………”
但紧接着,他就感觉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冲斥遍全身。
顾延攥着墩布的手狠狠一用力,差点没把那根木头棍拧断:
“姓容的,谁允许你请外援的?你这分明就是偷奸耍滑,作弊!”
“谁允许?当然是我自己啊。”
容迟笑道。
“再说比赛规矩是你定的,一句话53个字,哪个字说不让请外援了?小弟弟,这才不过十几分钟,你不会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话给忘了吧。
“不过忘了也没关系,咱再来一遍不就好了?”
说完,容迟竟打开了手腕上的通讯器,轻松两下就从其中调出了一段录音,俩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听起来格外清晰——
“说下比赛规则,以中间这颗树为界,东边那十个归你,西边这十个归我,以把每间厕所地面都用湿墩布擦过一遍为准,掐点计时,谁完成的块谁获胜。”
“完了?就这?”
“完了,不然你想怎样。”
“赶快干,干完我还得回去睡觉。”
“还有,输的那个必须哭,谁不哭谁孙子。”
顾延: “………………”
沉默许久,他还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容迟,徐志魔今早惩罚的只有你和我,不允许请外援这事儿根本就是个默认条款,不用明讲你也应该知道。”
“是,没错,惩罚对象只有咱俩,听起来好像确实不应该让别人帮忙。”
容迟边说,楼上那四个宝已经全都走下来围在了他身边,纷纷用饶有兴趣的眼光打量着顾延。
“可那针对的只是处罚,并不代表这个默认项在你我二人的比赛中同样适用,处罚和比赛是两个不同的名词,小弟弟,希望你不要混淆概念。”
这就是诡辩了。
四个宝的身型都很容迟差不多,属于又瘦又高的类型,因此当这五个人站在一起时,无形之中会将容迟那带有压迫感的气场再抬升一个层次。
顾延没再回应,只是双眉压的极低。
“之前你说不把我干哭你不姓顾,现在想想,哥哥就当你是年少轻狂,不计较这个了,但今晚的比赛规则还是要遵守一下的。”
临走,容迟回头,最后冲顾延眨了下眼皮:
“所以,输的那个必须哭,谁不哭谁孙子哦。”
“小弟弟。”
?
次日,清晨五点半。
随着烈冰军校一个嘹亮的哨声响起,从一年级到三年级的全体学生都迅速从宿舍来到了操场,准备开启学校每天都会进行的晨跑训练。
不过几分钟,
机甲系二年级1班共计七十五人,Beta数量最多,Omega相对可以,最少的就是Alpha,山穷水尽撑死了也不过七八个,本来这群人想仗着容迟和顾延两位Alpha大神坐镇可以在系里混个“ABO全能班”的名分,却不料那俩货一个比一个不守规矩——
自打大学开课以来,就没一次出来参加过晨跑。
可今天不同。
南扬突然发觉他们班同学都比平时兴奋了不少,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队伍最前方出现了一个格外帅气的身影。
是容迟。
只见这人竟百年难遇的穿了学校里统一发放的运动服,而且裤腿没被挽起来,胸前的拉链也拉到了脖子,除了耳垂金属钉看起来还有些张扬,其余与普通学生别无二致。
校服运动装是薄款轻柔型的,穿起来特显腰身,跟在容迟后边的Omega眼珠不错的盯着他那不断摆动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刺激的吱哇乱叫。
可容迟自己却看起来不是那么高兴。
浓密的双眉耷拉着,紧紧绷直的双唇一丁点儿笑意都没有。
旁边叶晗,也就是“we are伐木累”群中的大宝,见状不由拿胳膊肘戳了戳容迟的小臂:
“容,谁欠你钱了。”
可容迟却只始终面无表情的平视前方,没有回应。
“容?”
“嗯?”
跟一觉刚睡醒似的,容迟下巴动了动,偏了叶晗一眼。
“有事?”
“没,就想问问你那人欠了你多少,五千万还是七千万,改天哥们儿带人把他家抄了替你还债。”
“诶。”
容迟边叹气边扭头朝队伍又扫了一眼,再次确认其中并没有某个人的身影之后彻底泄了气,连说话都发蔫。
“恐怕那个人的家不是你抄的起的节奏。”
叶晗: “?”
自打昨晚跟顾延比完那场可笑的比赛之后,回到宿舍的容迟就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对门小弟弟的动静。
他已经跟顾延做了一年半的敌人。
之前对方给他留下的印象一直是个欠揍的闷包,可自打经历过昨晚,容迟却头一次对顾延产生了些其他的,新奇的想法。
不是说谁不哭谁孙子吗,小弟弟,来,给哥哥哭一个。
真的很好奇顾延那张傲气的冰美人脸哭起来会是什么情景,这种感觉就像小虫子似的,突如其来的钻进了容迟的心脏,勾得他阵阵发痒,以至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可是,小弟弟的动静就是没有动静。
一夜揭过,鸟雀无声,对门安静的就像没人住过,今早起容迟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往顾延那屋又瞧了一眼。
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还以为小弟弟是来参加晨跑了的容迟假装阵脚没乱,给自己捂了一身校服就来到了操场。
结果却还是有些失望。
“该不会是因为我昨晚做的有些太过,把人家小弟弟惹到直接逃学了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晨跑后的容迟低气压的来到了食堂。
他本来是不想吃饭的,但无奈叶晗一直拽着他询问欠债的事儿,俩人三挤弄两挤弄不知怎么地最后就挤弄到了这里。
打饭的窗口前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多,队伍已经从南极排到北极去了。
正如教学楼和宿舍,烈冰的食堂建的依旧很漂亮,金碧辉煌,高端大气,就是学生们盘子里的东西有点寒碜——
就俩干巴黄油面包片搭配一罐营养液味的营养液。
丝毫没有胃口的容迟立于队伍的最后方,在将近半个小时的等待之后终于拿了餐盘坐下,旁边不断有人想紧挨着他共餐,均被他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顶了回去。
刚拧开营养液瓶盖喝了口,容迟却发现又有一个人明目张胆的走到他身边,直直坐下,看起来格外倔犟。
他刚要开口,却见那人戴着口罩,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扫出冰冷的光。
“姓容的。”
“给你看样东西。”
紧接着,便听“啪嗒——”一声响,自己餐盘里多出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容迟愣了愣,遂上手剥开裹在其外边的包装袋。
发现那是一颗洋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