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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小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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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穿越事件的共性。
伊吹发现穿越后遇见了很多‘非正常人’。掰着手指算一算,居然能超出一只手。
“伊吹君,真要说起这点的话,我认为你也需要反省。”
坂口声音不咸不淡。
“在枪战现场面不改色地喝可乐也不是什么正常行为不是吗。”
“那是因为没有果汁了。”
“……抓重点的能力真是一如既往地和业务水平不相上下。”
“在夸我吗。”
“在夸你。”
信你了。
伊吹仰头喝股股冒气泡的百事可乐。
有研究说百事可乐的配方比可口可乐甜。
他喜欢吃甜,曾经因为吃千层奶油蹭到画上被老师明令禁止带甜品进画室。
“江之助组据说正到处找你。”织田拉开吧台凳坐下,“跑到事务所外没问题吗。”
“好难得,织田作会主动打听某件事。”
伊吹一开始是客客气气地喊织田君。
后来太宰每天在他耳边织田作织田作。
过于洗脑。
“嗯,整个组织都在传,就连我也有所耳闻,虽然我只是做些处理上层男女关系的粗活。”
即便是织田,也会在两人份的破口大骂中无所适从。
坂口用方巾擦拭杯壁冷凝的水汽。
“我记得你不喜欢呆在事务所,工作和休息的空间无法区分会让你不安?”
“居然还记得。”
他只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偶然提起那么一嘴。
“毕竟是你难得吐露的心声。”
昏暗的灯光环绕。
大概是工作日的原因,酒吧里的客人少的可怜。
太宰最近忙于上层的权力游戏,敏锐的洞察力和精准到恐怖的把握人心都让他在警视厅内的身价水涨船高。
他肉眼可见的忙了起来,常常不见踪影。
“稍微有些寂寞啊。”
伊吹和坂口一起露出凝重的神色。
“认真的?”
“……不是吗。”
织田看起来比两者更茫然。
“我以为平常是太宰在活跃气氛……是不是我察觉错了,抱歉,常常有人说我不会读空气。”
“不,这是优点。”——伊吹。
“请务必保持。”——坂口。
要是太宰在场,大概会夸张地歌颂这就是织田作治愈人心的一点。
织田看起来很茫然。
但既然是优点,他决定不再细想,就这样保持现状。
伊吹也不是不惜命的笨蛋。
大摇大摆地跑出事务所背后是数十号人的暗中保护。
反正比起护送枪支到交易码头,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交易官显得更轻松。
尤其是这位交易官大多时候都在临时卧室写写画画。
偶尔中原也会来逛一圈。
嘴上说来炫耀自己新得的红酒,其实谁都清楚伊吹根本不喝酒,是来警戒周围有没有可疑之处的。
中原自认是在还先前的恩情。
对伊吹来说是这人居然意外的重情重义。
“还真敢说。”
中原还提着带给他的一袋子乌冬。
什么叫‘居然’、‘意外’。
也是,听说当初加入□□是因为同伴被拘的人,怎么可能不重情重义。
“意思是中也看起来更像是标准的黑手党。看起来。”
清晨七点,一夜没睡的伊吹没什么感觉。
但大概是生物钟在叫嚣,这个时候的头格外疼一会儿,精神也更疲惫。
平日不会说的话会被放松防备的嘴说出来。
他以为中原会反驳,但后者似乎因为那句称谓愣了会儿神。
伊吹当天的饭点全部被乌冬包揽。
就这个层面来说,他还是很感谢他的。
一直叫“中也”下去也未尝不可。
某天,某位下属在保护途中发出了和山本一样的感慨。
“他居然会画画。”
“很意外?”
“看年龄看不大出来。”
“想想太宰先生的话,就不是太意外了吧。”
“……确实。”
太宰在下属中的风评不是太好。
难以用“好”和“不好”来定义,下属提到他,多半是敬畏又退缩地评价一声“不想靠近”
“好像只要靠近他,就会被那只眼睛看到底。”
至于为什么量词用只。
当然是另一只眼有绷带缠着。
伊吹肯定太宰绝对知道。
但想来他也不会在意。
太宰就是那种,对不感兴趣的事情不会浪费一眼。
感兴趣的事情哪怕蹲在桥下数蜗牛也会兴冲冲地去做。
松节油的味道算不上好闻。
但在这个情境下就有种故友相见的感动。
“所以我今天……你在画画?”
大正伊吹好像比现代伊吹敏锐许多。
“反正睡不着。”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大正伊吹盯着重重垂落的帷幕叹息。
“珍惜啊。”
他想画画都没处动手。
这种当时代上流社会的专属消遣,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一个父母双亡的前富家子弟来。
现代伊吹冷笑。
“借口。”
明明只要想画画,拿块儿炭都能在地上画才对——这是他老师常常放在嘴边教训学生们的话。
大正伊吹的拳头硬了起来。
这家伙,真的知道真正画画和拿块炭在地上瞎比划的区别吗。
总而言之,没受过贫穷磋磨的富贵黑手党就是“何不食肉糜。”
“嫉妒的味道。”
“你在诱惑我下海吗。”
“怎么会,虽然我的确是黑手党。”
大正伊吹面无表情的切断了通讯。
“你发出‘滴’的一声也没用。”
——笑死,根本切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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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吹穿越前用的颜料都是拼夕夕,在国内先买上几大包,再图便宜坐火车靠人力运到学校。
曾经因为前后人设反差过大,让同窗以为那是ch特供的神奇颜料,贵重到需要祝淼亲自运,一目不错。
祝淼当时忙于几十张静物作业,哪有时间处理谣言,而且列宾美院里国人不少,他以为很快就会不攻自破。
结果一直到穿越前,列宾美院还流传着‘ch神秘颜料’这种小道消息。
往好处想,就算他为两国友好做了一点微乎其微的贡献吧。
伊吹小心地将亚麻油和生褐混合,感慨世事无常。
麦克哈丁,颜料界的蒙娜丽莎。
就连用它练习都变成了一种罪过。
但不练习又不行。
他已经有半年没动笔了,直接上手只是糟蹋颜料。
但用麦克哈丁做练习好像也是糟蹋颜料。
这不是变成死胡同了吗。
伊吹所有小心翼翼的纠结终结在太宰带来的一斤颜料下。
“盐月月,是礼物!高不高兴!”
只会让人觉得自己的纠结全无意义的礼物。
伊吹提着草率的便利店袋子,难得认为自己需要转变下思考模式。
“盐月月啊,江之助组好像盯上你的储藏区了。”
太宰的脖颈靠在椅背缘,反过来自下而上地看他。
黑色短发顺从地心引力向下,露出缠满绷带的纤细喉结。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让人稍微注意到他的年龄。
本是脆弱又无助,向新世界蓄势待发的年纪。
变成这样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但现在不是疑惑这种问题的时候,伊吹的储藏区装有走私来的油画。
但也不全是,大型集装箱堆叠在一起,总会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来借住。
他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单全收。
作为租费的一部分,会要求对方提供储藏区附近的动静。
中原一开始以为是他好心,还心情复杂了一阵儿。
知道是互惠互利的交易过后,脸上的表情异常有趣。
介于“你这家伙居然也”和“果然如此”之间。
“虽然我是来作提醒的,不过盐月月早就知道了啊,难得我也做了件多此一举的事。”
从太宰的角度看过去,颠倒的大丽花依旧明艳。
上面还有半干的刷痕。
他倒是对这幅画出现在伊吹卧室里毫不意外。
大概这属于太宰不感兴趣的部分。
“能拜托你当看不见吗。”
“有些困难,不过要是请我吃蟹肉罐头拌安眠药的话……?”
最后伊吹请他吃了拌有维c的蟹肉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