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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小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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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空间学家来到这里大概会大吃一惊。
扭曲的空间,无视物理法则的延伸,重力被分割为不同的方向,和式的房屋和分割的空间一起,堪称后现代和传统的完美结合。
并不觉得如何害怕,即便知道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那具身体抹杀。
尤其是即将莅临的鬼王,那是彻彻底底的异族之王,死在他手下的人类数不胜数。
能闻到。
浓重到能从空气榨出血液的程度,在现在的伊吹面前化作猩红的色彩。
理智上认为自己该害怕了,但就是生不起兴趣。
不仅如此,甚至对自己‘要为人类做些什么’的意志都产生了怀疑。
有必要吗?
鬼没有杀过他的羁绊之人。
他没亲眼目睹过鬼食人的惨剧。
蝴蝶小姐被她的妹妹哭泣着救走了,耳朵从空气中抓取的信息,抬头从天空看到的序列都告诉他:蝴蝶小姐虽然受伤严重但性命无虞,此时正在被叫做‘蝶屋’的地方昏迷不醒。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唯独只剩下一个理由。
“之前你居然有立场指责我枉顾人命啊。”
最年幼的伊吹愤愤不平。
“嘛……”
总之,这个时候安抚就对了。
“容我介绍一下~”
略显欢快的开场白是那位像是永远无忧无虑的人类教派教主。
他侧过身,露出他身后正好奇地盯着周围看的黑发少年。
穿着一身藏青和服,跪坐在其后,微微侧头,许久也没眨一下眼,望着周围扭曲的异空间出神。
一副看起来有些呆的样子。
“叮咚,这位是新上任的年幼之鬼,欢迎欢迎——”
一片寂静。
只有上弦参加的集会来了一个从气味闻转化不过一周的初生鬼。
在鬼王尚未莅临的这段时间,所有鬼都只是感到诧异。
“这小子很强吗?”
猗窝座双臂环胸,不愉快地盯着这个在它看来弱的不堪一击的小鬼。
好像一拳就能击倒。
这样的小鬼转化成鬼也只是浪费‘那位大人’的血。
啧。
“嗯……”
童磨歪了歪头,笑眯眯地理直气壮。
“我也不知道。”
“……你这家伙……!”
在猗窝座出言不逊之前,是鸣女率先出了声。
“童磨阁下,这就是您所谓的,那位‘脑筋很好’的人类小孩吗?”
显而易见的,这孩子转化成鬼时应该没有多大。
十二……十三?
“没错~因为这孩子此前一直在昏迷,刚醒过来就被我带来参加集会啦,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具体实力。”
鸣女诧异。
“即便如此也带过来了?”
“嗯~”
上一对被童磨带来参加集会的是现任的上弦之六,鸣女姑且保存自己的评价。
“童磨阁下喲,万一这小子一会儿被那位大人直接杀了怎么办?”
长相怪异的扭曲生物从壶中升起,看向少年的视线充满了贪欲。
啊……好想吃。
由上弦之二亲自转化来的鬼,一定能给他更多那位大人的血液。
童磨笑的开朗明媚。
“玉壶阁下,你想吃了这孩子啊。”
“\'……”
潜藏在心的贪欲被直接指出,玉壶稍微向壶里退了退。
“没关系,没关系。”
童磨向他摆手,“想吃就吃掉吧,如果连您也打不过的话,即便给这孩子时间也没什么意义呀~”
“……你说什么……?”
仿佛从牙关挤出的话语,被冒犯和触怒的愤怒让眼眸变红。
扭曲的□□旁侧生长出利爪,锐利的边缘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冷光。
那是难以忍受的被轻蔑的愤怒在鬼之躯体上的体现。
一触即发的当口。
“够了。”
凝滞的气氛硬生生被这句不大的呵斥逼散。
被帷帘遮挡的人影规矩的正坐,过长的黑色马尾坠在脑后,身姿健挺,周身萦绕着与刀维生的肃杀。
“玉壶,注意你的态度。”
扭曲的生物一溜烟地缩回了壶中。
“出了无限城,随便你想吃谁或者要吃什么,没人在乎,但在无惨大人的御前,就给我注意分寸和主次。”
威慑的嗓音像是常年高居阶级严密之地的上首。
“黑死牟阁下,没关系啦,让玉壶阁下试一试不是更好吗。太弱的鬼就要及时处理掉呀~”
明明是他一力转化来的鬼,说出的话语却堪称无情。
没人对这点诧异,童磨就是这样的鬼。
“那只鬼弱不弱跟我没关系,我只是维持秩序罢了,无论如何,上下谦卑不可逾越,不可没了尊卑。”
“果然是黑死牟阁下的性格呢。”
童磨笑眯眯。
在几人的正上首,响起了压抑又厌烦的声响。
“吵吵闹闹的在干什么。”
“无惨大人!”
所有鬼,无论是谁,纷纷做出一样的尊敬姿态来——俯首跪拜。
童磨合起扇子,跟着俯首,样子却不太尊敬,白橡的发色掉在他的颈边。
他身后的伊吹慢了一拍,才后知后觉地跟着俯首。
虽然不太情愿。
“那只又弱又没用的鬼是什么。”
所有鬼的力量源泉,掌握众鬼生死的鬼王露出嫌恶的表情,连带着看童磨的目光也跟着不悦。
“童磨,我把血分给你,不是要看见这样呆傻的废物的。”
被嫌恶的视线对准,童磨却笑眯眯地划开了折扇。
他没过多的解释,只是兴致勃勃地开口。
“无惨大人,容我逾矩,我希望替这孩子向玉壶阁下提出血战~”
空气窒息一瞬,原本伏跪在地的鬼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血战,是鬼向上弦六鬼的其中一位提出对决申请,在鬼舞辻无惨的注视和见证下,生死不论,胜者继承对方名号和力量的对决方式。
玉壶躲在壶里,伸出壶面的一双眼睛诡异的扭曲起来,食欲和对力量的渴求与恶意杂糅在一起。
“童磨大人,您是想把这只废物送给我填肚子吗?”
那可真是充满了同伴爱的行为。
“诶?我还蛮信任盐月君的呀,玉壶阁下,太轻敌可是会招致糟糕的后果的。”
一旁的猗窝座冷嘲热讽。
“让初生不到一周的幼鬼去挑战上弦?”
原本还有一句‘你的脑子已经被自己吃了吗’,但在鬼舞辻御前,他不敢太过放肆。
“一周不到?”
鬼舞辻微微眯起了眼。
“但是这孩子总能给我很多惊喜呀。”
童磨有些遗憾大家都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但没关系。
“如果盐月君输了的话,就让玉壶阁下吃掉他好了,这样玉壶阁下既能满足自己的愿望,还能废物回收,不是皆大欢喜吗?”
这孩子存在的价值就是展现出让他惊喜的一面。
假如无法做到的话。
那就去死好了。
在生命的最后能从另一个物种的视角看待世界,并以非人类的身份死亡。
也不失为一种别样的优待?
冰冷又残酷。
这就是童磨的‘喜欢’。
黑死牟望着童磨,后者对他的注视回以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他蹙起眉。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他转过头,微伏底头颅,静待鬼舞辻的裁定。
原本这种在鬼舞辻看来,只是浪费时间的血战根本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
但身为上弦之二的童磨的确有一副独到的眼光,依偎在他脚边的上弦之六堕姬正是最好的例子。
既然如此。
高居众鬼之上的鬼王嗓音淡淡。
“我允许了。”
兴致勃勃盯着附近陈设的伊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好像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谁单方面裁决了命运。
.
由鸣女拓展开的数十帖空地之上,其上爆发出的战斗该如何形容。
只是一边倒。
甚至来不及爬起来,就被玉壶一下下地击落在地。
原本可以干脆利落地处决那孩子的,但玉壶像只捉住老鼠的猫,只是感到有趣的虐杀逗弄着。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尤其是虐杀被童磨带来的鬼。
任谁也看得出玉壶此时表情的意味。
原本还好奇被童磨亲自带来鬼舞辻御前的鬼能有什么出常之处。
结果到最后,只是单纯的弱小又没用的初生之鬼而已。
原本还因童磨那副古怪的态度暗生警惕的玉壶现在正大大方方地肆意蹂躏对方。
难听的怪笑从空地中心传到观战的围栏边。
“童磨。”
暗含威压的声音。
微侧过来的瞳孔布满血丝,被戏耍的震怒显而易见。
“你在戏弄我吗。”
属于鬼王的威迫感降临在众人头上,让几人噤若寒蝉地锤下头,堕姬的额边甚至渗出了冷汗。
她在心头抱怨胆大包天胆敢戏弄无惨大人的童磨。
他和那正在挨揍的傻小子一样疯了吗?
即便他是上弦之六兄妹的救命恩人,也罪无可恕。
其实以客观来看,刚刚初生一周不到的鬼能在上弦之五的攻势下撑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
但在鬼舞辻眼中,根本还不够看。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然而,折扇后的童磨依旧在笑。
他面上的笑意似乎这直达心底的杀意和自己无关,此刻正全心全意地追逐着场上那位少年的身影。
“请别这么说呀。”
他说。
“您看,那孩子不是开始反击了吗。”